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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西门庆为什么心甘情愿,白吃白喝养着帮闲应伯爵

 木槿读书 2022-04-30 发布于河北

应伯爵是个帮闲,所谓帮闲就是指“专一跟着富家子弟帮嫖贴食院中顽耍”也乘便做些别的事情的人。有时候也做些别的,或者当个中人,或者拉个批条之类。“西门庆热结十兄弟”中的十兄弟,大部分人就是帮闲。十兄弟中西门庆排第一,应伯爵排第二。

他和西门庆的关系就是帮闲与主子之间的关系。在红楼梦中,贾政身边的那批清客也是他的帮闲,这些人就是跟在有钱有势的主子后面,插科打诨,为他们的生活增添点佐料,然后捞点吃喝好处而已。鸳鸯把刘姥姥称作女清客,也是这个意思。

至于为什么要白吃白喝养这些帮闲,在金瓶梅第十二回有过精彩的描写。

西门庆流连烟花,结识了李桂姐,半月不回家,这期间就是应伯爵等人一起跟着厮混。潘金莲在家中等得万分焦急,让小厮送了一个帖子请西门庆回家,把李桂姐惹恼了。西门庆此时的表现是撕掉帖子,这帮人看着西门庆的脸色行事,也就纷纷脚踢小厮,帮着李桂姐说话,趁机贬低潘金莲,说“潘六儿是这边院里新叙的青楼女子”,千万不能放他走。

应伯爵最后连说带闹的说“大官人,你依我,不要家去,桂姐也不必恼,我们每人罚二两银子,买酒肉,大家吃”。就是这几个帮闲连说带笑,让李桂姐安心跟着西门庆,西门庆随了心愿。这是西门庆的“狐朋狗友”,西门庆评价应伯爵是“心好,有趣,没有不依顺的,做事又停当”,平时对西门庆溜须拍马的伴随,为非作歹时充当狗头军师。

要说应伯爵和西门庆关系有多铁,或者对西门庆有多忠诚,倒也说不上,因为他的属性决定了他是怎样的为人。他和西门庆称兄道弟,和花子虚也称兄弟,但是他帮着西门庆接近花子虚的媳妇,等花子虚死后,就赶忙帮着西门庆娶亲。为的就是从西门庆那里得到好处,书中经常见的就是出入西门府,蹭吃蹭喝,遇到什么时鲜的果子还要放到袖子中带回家,典型的占便宜没够。

为了表示对西门庆的忠诚,他曾经指天画日“愿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西门庆也真给他面子,韩道国想给妻子求情,就是通过应伯爵这个敲门砖。西门庆待应伯爵有如同胞弟兄,应伯爵那一日不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用他的。

其实西门庆身边的女人们对于应伯爵这类人还是有相对客观的评价,吴月娘就说“这干人,哪一个有良心”,李桂姐也通过讲笑话嘲笑他们只知道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他们反倒变本加厉的趁机大吃大喝。

应伯爵绰号叫“花子”,原本家境富裕,他“原来是开油绢铺的应员外的儿子”,但家业到了他这辈上,开铺子没本钱,读书也不行,又好吃懒做,沦落到跟着富家子弟哗众取宠混口饭吃。很有意思的是他的“伯爵”二字,和他的生存现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面有作者对他的讽刺,也蕴含着他命运不济的含义。

帮闲这条路,虽然是蹭吃蹭喝,但是并不好走,这过程中也会有难堪,看白来创穿着破衣烂衫,哥哥长哥哥短的到西门庆家,就碰了一个灰头土脸。如果帮闲帮错了主子,弄不好被官府抓起来,也不是没有的事。应伯爵要想在这条路上走得更长久些,靠这个混饭吃,就要有机警,有溜须拍马,有不仁不义,最后发展成无耻下作。

所以我们看到书中西门庆一死,应伯爵立刻变脸,寻找新的主子。新暴发户张二官成了他逢迎的对象。他把西门庆家中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告诉了张二官。教张二官买了二娘李娇儿,还出谋划策让他把潘金莲也娶了。西门庆生前待他不薄,可惜“身死未几,骨肉尚热,便做出不义之事”。难怪作者说“但凡世上的帮闲子弟,极是势利小人”。

书中不仅有他的不仁不义,还有他无耻的丑态。应伯爵陪同西门庆在郑爱月家喝酒,爱月要他跪下才肯喝,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何要跪一个青楼女子,但是应伯爵竟真的“直撅儿一样跪在地上”,还对郑爱月口称“月姨”,爱月一连打了他两个嘴巴,才喝了那杯酒,此时的应伯爵丝毫不觉得尴尬,还厚着脸皮和旁边的女子说笑,这些举动,一般人实在做不出来,令人作呕,有失尊严。

因此在书中,应伯爵的形象经常和狗的形象同时出现,西门庆叫他“狗材”,那些女人也拿狗来取笑他。

应伯爵虽然逢迎拍马,陪着主子喝酒说闹,但是他不肯喝醉酒,说起来是为了更好地侍奉主子,但是也可以看出他活得很谨慎,防止因为喝酒喝多,误事。他尽管为人卑劣,但是确实也是一种人生的艰苦。

其实应伯爵成为帮闲中的高手,他靠的是心智和技巧,他善于揣摩西门庆的心思,“拿住了西门庆的性子”,帮闲的时候能处处帮到点子上。韩道国曾经说过要是没有应伯爵“西门庆便吃不下饭去”这倒是实情。

李瓶儿死后,西门庆因为太过伤心,哭得一蹦三尺高,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任是妻妾们怎么规劝都无济于事,也就是应伯爵出面,一席话让西门庆擦干眼泪,吩咐开饭,这完全靠应伯爵的三寸不烂之舌,他懂社会,洞悉生活中的情势,能帮助西门庆出主意,是西门庆依赖的智囊。他还懂生活,会做菜,做出来的菜“色俱精,无不妙”。

他会围棋,会球,还会吟出“孟浩然踏雪寻梅”,在众多的帮闲中,他最活跃,脑子最快,给金瓶梅添加了色彩,成了西门庆心甘情愿白吃白喝供养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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