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老山战场上随军记者拍摄的感人的瞬间，照片名叫《死吻》，只见画面里，女医护兵张茹紧紧地抱住了危在旦夕的战士赵维军，轻轻地亲吻了他的额头、嘴角，那年，她21岁，他18岁。 两人并非热恋中的情侣，在此之前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而这也是女兵人生中的第一个吻，不过，一切都显得那般自然。 在战火纷飞、硝烟不断的战场上，之所以会出现这生死邂逅时的浪漫，只因他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接下来，就让我们回到30多年前，看看那个时代年轻人的底色。 雷霆之势击溃来犯之敌1979年3月16日，我军顺利回到国内，对越自卫反击战以我军的胜利宣告结束，不过，战争到此远远没有落下帷幕。  野心不死的越南即使在明知北部边境地区的军事堡垒已被我军彻底摧毁的情况下，仍自以为是地继续修建防御工事，试图趁我军不备再次犯境，并在短短五年时间内就已初见规模。 有过上回的经验教训，这次，我军做好了充分地准备，1984年4月28日，老山战役爆发，与之前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一下子把越南打疼的方式不同，此次作战旨在不断消耗越军有生力量，从而使其胆战心惊，彻底放弃侵略野心。 在之后的十年时间里，为了实战强军，我军各大军区相继派遣主力部队前往老山地区作战，一直打到1993年4月1日，越南同意谈判才正式结束，照片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期间。 “轻轻的一个吻”“同志，请您快救救他，一定要救活他！”1986年7月的一天，老山战场我军的战地医院里，几名年轻的战士朝着张茹急切地恳求道。  这天，赵维军在执行侦查任务时，不幸踩到了越军埋设的地雷，身上多处都被弹片击中，顿时陷入了昏迷，一旁的战友赶紧将他送往了医院。 这时，前线的战斗仍在持续，赵维军所在的部队正在老山的一处阵地上坚守，伴随着炮火的轰鸣，敌人对阵地发起了上百次的突袭，战斗异常激烈。 看到浑身是血的赵维军，年轻的张茹没有感到害怕，战场上，她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受伤的伤员，战地医院位于一个猫耳洞里，医疗条件有限，赵维军的手术短期内无法进行，张茹便和其她几位医护兵一起为他清理伤口，绑好绷带。  “幸好！”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维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当他看到自己正躺在担架上，嘴里说出了这两个字。 张茹看到他醒了过来，也露出了笑容，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用心地照顾着他，一直鼓励他好好养伤，赵维军也盼望着痊愈后继续到前线杀敌。 然而，事与愿违，在简陋的医疗环境下，赵维军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不断恶化，伤口也被感染化脓，整个人发起了高烧。 到了7月23日这天晚上，持续陷入意识模糊状态的赵维军预感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年仅18岁的他想起了家乡的父母，当然，还憧憬起了爱情，毕竟他也只是个少年啊。  24日上午，赵维军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此前几天，张茹一直鼓励他坚持下去，等战事稳定就送到后方大医院治疗，可到了这时，张茹也知道可能赵维军就在这几天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流泪。 这天，张茹又来为赵维军换药，当她看到赵维军奄奄一息的样子后，心里更加难受，虽然过往未曾谋面，但到了战场上，她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密战友。 张茹不想让赵维军难过，她强忍着悲痛微笑着对赵维军说道：“别担心，你一定能挺过去的，一定能！” 赵维军知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看到眼前和自己一样年轻的张茹，他似乎又憧憬起了美好的爱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姐姐，你能抱一下我吗？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这是年轻战士最后的期盼，他也只是个少年啊，此情此景，在场的其她医护兵都动容不已，张茹的心里更像是滴血一样，她不想眼睁睁见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魂断在异国他乡。 只见张茹毫不犹豫地轻俯了一下身子，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赵维军，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地亲吻了他的额头和嘴角。 看着面带微笑的张茹，赵维军也笑了，这是战友之间最圣洁的吻，赵维军最后的心愿也已完成，几分钟后，英勇牺牲，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8岁，刚刚成年的年纪。 在赵维军牺牲后，张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哭了出来，按照赵维军的遗愿，她含着泪与战友们一起把赵维军的担架挪到了朝向兰州的方向，那里是他日夜思念的家乡……  那年正青春1968年，赵维军出生在甘肃榆中县鲁家沟乡鲁家沟村崔家沟社，父母都是本地的农民，家境十分贫寒，在这样的环境下，赵维军从小就养成了坚毅的性格。 也因为家贫，赵维军初中没读完就辍了学，四处打工，那段时间，赵维军和无数贫苦出身的孩子一样，在社会底层靠汗水赚钱养家。 当时的年轻人都有着一股昂扬向上的精气神，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渴望，老山战役爆发后，赵维军见国家有难，为了守土卫国，1985年，他果断放弃了工作，参军入伍，那年，他17岁。 “爹，娘，儿子要当兵去，保家卫国！”报名前的一天晚上，赵维军向父母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父母听后同样没有半分的犹豫，他们鼓励着儿子到了部队好好表现，因为老一代人都清楚国家的和平来之不易，不过，在儿子休息了以后，老两口一夜未眠，因为他们就这一个儿子。  第二天一早，赵维军带着父母收拾好的行李出发了，临行前，他朝着父母跪了下来，含泪说道：“有国才有家，爹，娘，儿子这次去很可能要去前线，到时等仗打完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就这样，赵维军来到了兰州军区某部，经过政审和一系列体检，他顺利地进入了部队，与此同时，远在江苏扬州的张茹则已在部队待了两年。 与赵维军的家世不同，1965年出生的张茹自幼生活在一个军人世家，外祖父是一名红军战士，在他的教导下，张茹从小就有着参军梦。 张茹的父母是当时我国急缺的航空科研人员，他们一直在为国家做贡献，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张茹的父母平日很少有时间陪在她的身边，对此，张茹在长大以后也很能理解父母的苦衷。  18岁那年，到了选择人生方向的年纪，张茹毫不犹豫地参军入伍，她的家人也都十分支持，巧合地是，新兵训练结束以后，张茹被分到了兰州军区，在部队里当了一名医护兵。 1985年10月，兰州军区某部开始南下换防，将老山战场上的济南军区部队换下来，赵维军和张茹便跟着部队出发了。 那时，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和他们一样的还有很多很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战争的残酷，可每一个人都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他们清楚当兵就是保家卫国，为了祖国和人民，他们能够随时献出一切。 来到老山前线后，两人各自开始了战斗，赵维军凭借此前在部队里的优异表现，已经当了副班长，作为一名侦察员，他每日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沿，刀尖上跳舞。  张茹则作为有文化的医护兵留在战地后方的临时医院里，救治伤员，因为为人热情善良，每次伤兵来都会向她表示感谢。 如果不是赵维军踩雷负伤，也许两人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所以，当亲眼看到赵维军停止了呼吸以后，张茹才会哭得那般心痛。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张茹第一次见到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了，作为队伍里经验丰富的医护兵，她曾救助一级战斗英雄徐良、“排雷大王”骆牧渊、一等功臣赵维军和多名重伤员，而这些战士里有一些也倒在了她的前面。 经过几个月的磨炼，张茹早已坚韧如钢，她不仅在战场上火线入党，还因临危不惧、频频救人荣立了个人三等功，可当赵维军说出心愿并且牺牲了的时候，她还是非常动容，毕竟，赵维军比自己还小3岁。  不过，赵维军的牺牲并没有打垮这位意志坚强的女战士，在之后的7年时间里，张茹一直坚持待在前线继续救护受伤的战士，虽然条件有限，但她也从未放弃，一直到1993年战争结束，她才跟随部队返回了祖国，在这期间，她还荣获了集体二等功。 那回国之后的张茹在做些什么呢？她后来的生活又过得如何？ 寻找烈士的家属回国的路上，张茹思绪万千，脑海里总是浮现牺牲的战士的身影，一起去却无法一起回来，张茹的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萌发了。 回国以后，张茹继续在部队里服役了几年，随后，便退伍回到了家乡，她边工作边学习，积累着社会的经验，充实着自己的能力，因为出于国家保密的需要，很多事她都无法进行。 直到2011年，张茹才开始了一个在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 原来，张茹在回到家后，看着两鬓微霜的父母，心中不禁想起了牺牲烈士的家人，自己能够侍奉双亲，那他们的双亲又该由谁照顾，想到这里，她决定寻找烈士家属，向他们表示慰问。 张茹的父母都为女儿的决定感到骄傲，在全家人的支持下，张茹踏上了寻人之路，她为这趟旅行命名为“使命之旅”。 在接下来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张茹就寻访了9个省的32个县市，拜访了43个烈士家庭，每一次前往烈士家属的家中，张茹内心都十分虔诚，面对每一个烈士的长辈，她都用心地慰问。 而在这些烈士家庭里，就有一个是赵维军的家。 2015年5月1日，张茹来到了甘肃榆中县兴隆山烈士陵园，只见她缓缓走到了赵维军烈士的墓碑旁，恭敬地向他的墓鞠了躬，然后轻轻地说道：“弟弟，姐姐我来看你了。” 原来，赵维军牺牲后，组织上便派人将他的遗体迁到了家乡的烈士陵园安葬，为了表彰他在老山战役中的功绩，兰州军区授予其一等功荣誉。 当工作人员将赵维军牺牲的消息告诉他父母的时候，老俩口顿时像天塌了一样，不过，对此，夫妻俩也早有心理准备，他们擦干了眼泪，认真地说道：“儿子是好样的，我们为他感到骄傲。” 虽然夫妻俩都大义凛然，但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以后的生活也因此失去了动力，整日闷闷不乐，就在这种情况下，张茹来到了赵维军的家中。 “赵维军他在牺牲前对我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二老，他盼望着你们能好好地生活下去，他还说，请恕儿子不孝，不能侍奉你们了，但他不后悔，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去参军，他说有国才有家。”张茹俯下身子，真挚地对两位老人说道。 二老听后再度落泪，这么多年，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孩子，每每看到村里有小伙子结婚，他们都止不住地落泪。 张茹看到二老落寞的身影，心里也很难过，她陪在两位老人身边，给他们讲述了赵维军在战场上的生活，有些是她见证的，有些是她从其他战友那里收集来的，她觉得给老人们讲讲他们儿子在部队的经历，能让他们心情平复一些。 如今已是年过半百的张茹过起了平静的生活，不过，她一直坚持着到烈士家属的家里走访，因为她觉得自己有幸活了下来，应该为牺牲的他们做点什么…… 仅以此文向所有参加对越作战的解放军战士们致以崇高的敬意，顺祝张茹幸福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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