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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数据来源于Christopher A. Lawrence的博客，并且和玉米小贩米基塔讨论得出。 战争已经持续了十周，目前来看最潮湿的气候已经过去，下周可能就会放晴。在基辅前线的“重大撤离行动”结束之后，整个乌克兰北部已经大部被乌军夺回，俄军只能在哈尔科夫周边发起有限的“迟滞性火力袭击”。进入所谓的“第二阶段军事行动”之后，俄军的进攻重点重新回到了乌东地区的顿巴斯前线，但是该地极差的道路通过性配合准备充分的乌军，让攻坚能力不强的俄军陷入苦战，从开战到现在都没能拿下任何重要交通枢纽和中型城市。
被乌军缴获的T-72B Obr.1989，注意其随车爆反已经被拆光了，之前也有不少俄军坦克在被抛弃时被乘员拆光了爆反，无法判断俄军是否缺乏此类设备，以至于必须拆光走人的地步 至于乌克兰南部前线，则呈现出一种微妙的状态，一方面乌军没有向俄军占领的赫尔松发起大规模的攻势（可能是缺乏人员装备或是攻坚决心），另一方面俄军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反攻乌军据守的尼古拉耶夫。而被俄军围困的马里乌波尔，一千多乌克兰守军凭借亚速钢铁厂的地下工事还在顽强坚守，俄军在上周宣布“取消强攻该设施”的计划，但随着胜利日（5月9日）的临近，不排除俄军会强攻此地来完成阅兵献礼。
遭到俄军炮击的哈尔科夫医院 近日有着关于乌克兰东部局势变化的消息，矛头指向所谓的“德涅斯特河左岸共和国”（以下简称德左）。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德左的历史：1940年6月26日，前苏联挟刚刚吞并波兰的余威强占了罗马尼亚的比萨拉比亚省，和当时乌克兰境内的摩尔达维亚自治共和国合并，成立摩尔多瓦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也是前苏联的第十三个加盟共和国。而在1990年末，出于对摩尔多瓦人清算斯拉夫人旧账的恐惧（人口占少数的斯拉夫人在过去50年间挤压迫害摩尔多瓦，也就是罗马尼亚原住民），原摩尔达维亚自治共和国宣布从摩尔多瓦独立出来，德左就此诞生。摩尔多瓦独立后，自然提出了收复德左的领土要求，但是遭到了驻扎在德左的前苏联驻军的阻挠导致内战爆发。在内战中占下风的摩尔多瓦被迫将德左划为“具有特殊法律地位的德涅斯特河沿岸自治领土单位”，事实承认了德左的独立。
德左地理位置示意图，如果罗马尼亚下场，那么德左问题的趋势就很明显 现在德左地区的局势非常微妙，俄乌双方均指责对方在此制造事端，攻击第三国（德左境内近期发生数起爆炸），而随着本月26日俄军袭击敖德萨地峡所在地扎托克铁路桥（罗马尼亚和摩尔多瓦向乌克兰境内输送物资的交通线）后局势则再一次升温。俄军在德左的军事力量非常薄弱，只有一支1500人的部队，驻扎在科巴斯纳一个退役的苏联时代的弹药库，在那里看守着22000吨的军事装备和弹药。这支部队下属的作战单位只有两个摩步营和陆航分队，再者就是一些支援保障部队。按理说俄军在此挑起冲突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这些部队的规模和战斗力都十分低劣，启动这些部队将德左拖入战争的唯一作用是拖延和迟滞这个方向上的乌军，因为最近的俄军支援部队远在300公里之外，无法相救。而由乌克兰挑起战争的话，则需要罗马尼亚这个最大的推手，如果罗马尼亚希望“有限参战”，帮助摩尔多瓦收复德左的话，一切也都顺理成章了。虽然摩尔多瓦部队的人数并不多（6500人）对于德左本地武装（不含俄军5000人）优势不大，但如果确定开战，罗马尼亚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因俄军导弹袭击受损的扎托克铁路桥 乌军在哈尔科夫地区进行了数次反击，在18日夺回了佩切尼希和科切托克，至22日已经推进到卡扎查罗潘（哥萨克罗潘），这里距离俄乌边境只有不到5公里。近日来乌军对俄罗斯境内的别尔哥罗德发动了数次袭击，攻击了该市内的油库等重要军事目标，而本周在布良斯克地区的一个石油储存设施也发生了大火，这意味着乌军对俄罗斯境内目标的袭击将更加普遍和有效。乌军在28日和29日分别夺回了哈尔科夫北部的库图佐夫卡和鲁西卡洛佐瓦，这些攻势很可能会在近日演变成一场大的突破，以迫使伊久姆方向的俄军回援。
布良斯克燃起的大火，顺带烧掉了俄军一个军需仓库和十几门D-30榴弹炮 俄军在伊久姆区域向南发起了主要攻势，占领了扎沃迪镇和维利卡-科米舒瓦哈的东北郊区，主要方向仍是朝着巴尔文科沃。俄军对顿巴斯防线的乌军有两个处理方式，一是“小解决方案”，即从克雷明纳和苏勒答尔附近出击，包围西韦里罗多涅斯克和莱西扬斯克。另一个是“大解决方案”，即从伊久姆出击，同时包围斯拉维扬斯克和克拉马托尔斯克。当然俄军也可能会在进攻时进行调整，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方案来执行，不过不管是使用何种方案，都意味着放弃对哈尔科夫和第聂伯罗的攻击。
蓝箭头是小解决方案，红箭头是大解决方案，注意巴尔文科沃附近俄军危险的突出部 至于乌东地区，西耶罗多涅茨克可能很快就会受到攻击或可能被围困。它已经有被包围的危险，俄军已经推进到阿特木斯克和苏勒答尔一线，其北面的克雷明纳也已经被俄军占领。正如上文所说，在稀烂的道路基建和乌军的顽强抵抗之下，俄军在此区域的猛拳攻势被迫变成了逐村逐镇的争夺：看起来俄罗斯人确实正在从北面慢慢向西维罗多涅茨克和利辛坎斯克推进，但鲁比日内仍然处在争夺中；俄军报告说正在向莱曼北部推进，并占领了扎里奇内镇，但托尔斯克地区还在交火；俄军也占领了辛托什基夫西克，但乌军还是守住了波帕斯纳亚，再往南的阿夫迪耶夫卡俄乌双方也均僵持不下。
朝顿巴斯前线前进的俄军 究其原因，由于人力短缺导致俄军前期在伊久姆的进攻过于仓促，建立的北顿涅茨河桥头堡过小，难以在战役发起阶段完全展开突击集团，只能通过零打碎敲的投入部队来进一步扩大登陆场，而顿巴斯防线乌军又在此经营多年，没有那么好打，现在俄军的小范围进展是把各大军区的家底都拿上来和乌军死磕换来的，指望在短时间内“搞个大穿插”，“包个大饺子”很不现实。乌军则步步为营，组织多道防线，不断消耗俄军的有生力量——说到底，乌克兰人并不急，顿巴斯防线不是最终防卫线，仗反正是要慢慢打的（以这个情况下来看，肯定是要最终收复克里米亚等全部领土的），但俄罗斯人急，非常急，这个“第二阶段军事行动”要是讨不出个彩头，难道再出“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吗？
顿巴斯前线在战斗间隙休息的乌军士兵 然后回头来说马里乌波尔，其他的无需多言——今天是第59天。虽然普京下令取消对亚速钢铁厂的强攻，但这并不意味着攻击的停止，留守在此的部分俄军仍然在使用重武器轰击该设施，而乌克兰守军很可能缺乏粮食和弹药。马里乌波尔已经从重点战区变成了支援区域，无论俄军是保持围困还是勉力强攻，都很难对乌东局势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
仍在遭受打击的亚速钢铁厂 再来看看北约和美国对乌克兰的援助情况。据美国高级官员称，美国和其他北约成员国迄今已向乌克兰发送了17000枚反坦克导弹和2000枚毒刺防空导弹，美国承诺将再提供9000枚反坦克导弹和800枚毒刺防空导弹。4月底刚刚通过的“对乌援助租借法案”对乌克兰来说毫无疑问是一针强心剂，而“靠租借法案打赢二战”（朱可夫原话）的俄罗斯（前苏联）估计不难想象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4月21日美国再次启动了一批次的军事援助计划，包括72门155mm榴弹炮，14.4万发炮弹，以及121架凤凰幽灵无人机。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除了这121架凤凰幽灵，美国人还提供了近400架弹簧刀无人机，这也使得俄乌战场变成了由无人机主导的信息化作战。有消息提到美国已经向乌克兰提供了足够组装20架MIG-29战斗机的部件，这些零件来自于摩尔多瓦的空军部队（1997年由美国采购，目的是为了防止伊朗得到这些飞机）。
乌军士兵在学习使用标枪导弹 至于一些M113装甲车，大毒蛇装甲车（澳大利亚提供）并不是特别重要的装备，在此按下不表。但是北约成员国在各类火炮上的努力还是值得说一下的：上篇文章我们说过在荷兰主导、德国半推半就之下拿出了PzH 2000这种重量级的自行火炮，其他北约国家也不甘示弱，比利时打算送出自己的M109A4BE，捷克人拿出了2S1，法国人的产品自然是响当当的凯撒卡车炮，英国人也不甘示弱表示至少要送去20辆AS90，至于财大气粗的瑞典人则是考虑送一送自家精密而昂贵的弓箭手卡车炮。其余国家比如加拿大，爱沙尼亚也是得拿出M777和D-30这些牵引炮来表一表心意的。一时之间，各种火炮将云集乌克兰，为其组建当今世界上最奇妙的火炮武器库。当然这些五花八门的火炮也会带来各种训练和后勤上的问题，尤其是PzH 2000，弓箭手这些以精密闻名的顶级自行火炮，短时间很难形成令人满意的战斗力。
英国的AS-90
大名鼎鼎的瑞典弓箭手 随着波兰和捷克大力向乌克兰输送苏制坦克（波兰至少240辆，捷克至少50辆），乌克兰装甲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有效的扩充，并且也起到了相当积极的外交作用——在国内外的双重压力之下，德国被迫同意了向乌克兰输送重武器的计划（不算豹一/黄鼠狼那批糊弄人的玩意），首批车辆将会是50辆猎豹自行高炮。这多半是受到4月中意大利宣布要向乌克兰输送西达姆自行高炮的影响，不过人意大利可是还打算一起送出PzH 2000，M109L和半人马自行反坦克炮的，德国在此之后面临的压力只会更大，重装备的输送计划肯定还会加码。
罗马尼亚也提出要送T-72进去，图为罗马尼亚的T-72M1
演习中的德国猎豹自行高炮 然后让我们来聊一聊损失的问题，先谈人员损失。俄军在这两个月内究竟承受了多大的伤亡，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一方面，我们清楚俄军是肯定遭受了相当严重的伤亡的，首先基辅和切尔尼戈夫周围的两个集群，一个在长期消耗和溃退中被打残，被迫停留在白俄罗斯境内重建，另一个也在撤退途中被乌军尾随追击，疲惫不堪。从这两个集群中撤出来的部队，无法在短时间内补充到东部和南部前线，使得俄军产生了一个巨大的人力黑洞，这一点可以从俄军放弃强攻马里乌波尔上可以看出来，毕竟普京是会轻易让步的人吗？另外一点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萨哈林岛的“俄军总预备队”第68军也已经赶鸭子上架了，要知道这个所谓的68军实际也只有一个39摩步旅有战斗力，连这样的部队都拉上来了，也是逼得没办法了。至于一些人一直在掰扯的俄罗斯总动员...我只能说普京听了都要打人。如果这“特别军事行动”变成了要动员炮灰去前线的“俄罗斯卫国战争”，不难想象会不会来一场“炮打克里姆林宫”。
基辅俄军扔下的装备到今天还没统计完，这是昨天找到的T-72B3 俄军遭受惨重损失不假，但是这个“惨重”到底有多惨，则是非常难以估计的。俄罗斯只发布过一次官方的损失报告（3月2日）：498死和1597人伤。在过去的文章里我们不止一次地质疑过该报告的真实性，真实的数字远不止这些。但之后非官方渠道放出来的消息则...也并非那么可靠，例如所谓“9861死，16153人伤”的报告就非常离谱，因为按照最低3.21的死伤比（我多次解释过这个数值的由来）也意味着俄军损失了至少四分之一的兵力，只要绍伊古还没学会撒豆成兵，俄军都会因为这个损失比例失去所有战线上的进攻能力，这很明显和现实不符。同样北约声称的俄军有7000至15000人死亡（3月23日）也并不能采信，这也排除了4月21日，一个俄罗斯新闻网站发帖在乌克兰“13414不可恢复损失”（其中7000失踪）的消息。后者不仅仅因为数字离谱，更是无法解释所谓的7000失踪，毕竟乌克兰现有的俄军战俘（包括已经交换的）很难达到1000人（3月20日为562）。我们无法对没有可信来源的消息下判断，但至少可以通过一些有可信来源的消息做推测。
俄军T-72坦克被击中瞬间 被俄军拿来当炮灰的顿涅茨克地区民兵武装历经乌东和马里乌波尔的高烈度战斗，承受了相当高的伤亡，并且由于装备落后和缺乏后勤保障力量，导致其战斗减员异常严重。有意思的是顿涅茨克民兵一直在更新自己的伤亡情况，截至本月28日，汇报有1523人死亡，6167人受伤，首先这是一个4.05比1的死伤比，较其之前的数据（超过5）有着明显的下降，证明战斗的烈度并没有降低已经马城的巷战确实惨烈。其次这是占其总人数（两万人）38％的高额伤亡，某种意义上可以让我们想象俄军的伤亡是否也是如此。但请注意，在这个伤亡比例之下，顿涅茨克民兵无法独立遂行战斗任务，必须编入俄军部队以维持其基本战斗力，这个数字对于俄军自身是否有参考价值，或者有多大的价值，我无法下判断。
两辆被击毁的俄军BMP-2 另一个数据则是4月15日泽连斯基向外界宣布，自战斗开始以来，乌克兰军队已经损失（阵亡）了2500-3000名士兵，另有大约有10000人受伤（伤亡比为4.00-或3.33比1），这同样也是一个非常难看的数据，跟俄军早期报告打了个平手，原因倒是不难想象——俄军占有着绝对的火力优势，并且可以对固守大城市的乌军进行无差别打击，另一方面马城守军也因为孤立无援付出了惨重代价，也是这个报告并不好看的重要因素。综合这几份报告来看，我认为俄军的人员损失并没有外界高调宣布的那么惨重（30％意味着很难维持部队建制），但至少是超过乌军同期宣布的数据的，只看阵亡人数的话，大致会在3000-8000这个模糊区间内。 另一方面就是俄军装备的损失。截至4月30日晚间，俄军已经损失了 595辆坦克 （308辆摧毁，17辆受损，49辆抛弃，221辆被俘）， 324辆装甲战斗车辆AFV （153辆摧毁，1辆受损，37辆抛弃，133辆被俘）， 634辆步兵战车IFV （375摧毁，6辆受损，44辆抛弃，209辆被俘）， 103辆装甲运兵车APC （35辆摧毁，2辆受损，14辆抛弃，52辆被俘）。 俄军还是没有逃脱作战意志和人员素质低下的怪圈，所有作战装备的损失一半以上都是士兵将装备拱手送给了敌人。恐惧和质疑是会传染的，这会对前线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而且这还只是战斗车辆的损失，后勤和支援单位的装备损失同样严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指挥通讯车辆已经丢掉了67辆，其中更是不乏R-149MA1/MA3/R-145BM1这样的团/营级指挥车辆，乌军更是随车缴获了大量绝密文件，甚至是战役初期命令这种极度重要的资料，可见俄军基层的战斗意志低到了何种程度。
被俄军完整抛弃的BMP-1KSh指挥车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俄罗斯在这场不正义的战争中都已经处在绝对的下风，但很明显普京还不打算就此收手，那么五月，胜利日所在的这个月，俄军在乌东顿巴斯前线的攻势究竟是死棋活走还是自掘坟墓，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PS：有许多朋友私信我希望我能做一下俄军损失装备的汇总整理，这是个非常浩大的工程，毕竟仅仅整理图片就超过数千张了。不过如果想看的朋友很多的话，我可能会抽时间做成连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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