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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旧篇(五)

 木素兰堂 2022-05-01 发布于安徽

(一)

每个人身后都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

谁终将明白这个世界,芸芸众生庸庸碌碌的意义。

在无边无际的苍茫大海中,一叶漂泊的孤舟……世界为你而存在,也因你而消失。同样,你为这世界而流亡……

孤独需要自信与冷漠……

睁开眼,迎接人生第一缕光明,踏出第一个脚印,放飞第一只纸飞机,第一次捧起书本,写出第一封情书……是否明白……当时由衷的快乐。

人生何以为继?

想家的感觉,落泪的故乡……细雨骑驴入剑门,浪迹天涯的落寞与孤寂,冬日雪夜深处的心惊。没有人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

酒醉之后,脚步踉跄,本想找个依靠,谁知竟将身边的小树啪的一声扭断。

认识到生活的平淡后,心里便充满激情。

在苍茫的夜空下。静静地站立,宛如一座亘古未移的山峰。头顶是天,脚下是地,中间默默流淌的是时间。

一种鸟,它一生只歌唱一次,那是荆棘刺穿胸膛的时候。它生而为歌唱……另一种鸟,没有腿,不停息地飞呀飞。一生只落地一次,那是它死的时候。它生而为飞翔……

没有荆棘,它无法歌唱;飞不动了,便在风中歇脚。

漆黑的海底,收藏的是亘古的寂寞。沉船,沉默的船,不再激起丝毫的涟漪。

拥有落差和距离,才会产生深度和视野。

吃快餐长大的一代,急于靠换一件衣服、改一下造型,就可以脱胎换骨,换取一个新鲜的灵魂。

诗人们披上魔鬼的黑色袍服遮挡太阳的光芒,期望得到一个宁静的夜晚。诗人努力掏挖着失聪的耳朵,一副认真倾听福音的样子。靠着乖戾的言辞,以绝对无知的热情,在上帝的洁白羽翼和撒旦的黑袍之下打转,抵不过政客一瞬的白眼。

时间就是风,生命如同草,本身就是一种摇摆。

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地是,一个人的爱已经干缩成核桃仁,为什么外面还要包裹上坚硬的壳。

在漆黑阴冷的墓中,人不是死去,而是陷入了永恒地沉思。

诗是梦,是梦绽放出的奇异花朵。写在纸片上的古怪的字迹,在梦中拥有彻底的完美。

(二)

很多时候,我不得不强抑心头激荡的感情,不去捉笔写诗,以至于常常莫名地惴惴不安。

犹如蓦然间发现一朵碧水深处静静绽放的睡莲,是如此的惊艳绝世。难以按捺地冲动,想要把它尽情地赞美。却深恐自己的卤莽话语,破坏了这娇嫩和静谧,惊醒它甜美的梦幻。

可是,谁又知道,让一颗躁动的心,在小心翼翼地沉默里长久等待,是怎样的痛苦煎熬。这种折磨,胜过在无尽的黑暗里,眼前瞬忽飘离地萤火,在一刹那地温暖、感激过后,又要从新回归于冰冷和黑暗。

两难选择,是痛苦的根源。

我和那朵洁白睡莲,静静独处,相互静观。所能期待地是她能懂得了我的感受,而又没有离我而去,弃之不顾。

无尽的痛苦,也是无尽欢乐的本源。

(三)

当四野黑暗袭来,我才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失去道路的空旷里飞奔,距你已实在太远太远。

眼睛有适应光线变化的能力,及不上踉跄脚步的速度,就如同记忆永远赶不上遗忘。

拾穗者守望的麦田,幸福和痛苦都已被别人收割。

贫瘠的不是目光,不是双手,而是骄阳下这片无边无际的土地。

麦茬戳穿赤裸的脚丫,淋漓的献血告诉自己,这个季节我们同样被收割。

是谁?抖索着枯干、瘦弱的双手,拾撮着零星、散乱的麦穗。上帝的子民,干瘪着肚皮,期待着播种,在铺满厚厚灰烬的冰冷原野上。

思想为自己建造陵墓,而后安然入睡。

上帝创造了人,自己却从此睡不安稳。上帝拯救的并不是亿万灵魂,而是害怕自己善良的希望落空。

种子啊,上帝撒播了你,可还记得收获?

(四)

记忆只会越来越简单,就如同背后愈来愈远的风景。

……夜凉如水,黎明时只剩下一抹烟灰。

生活里不经意的一切,忽然就成了人生的全部,就成了生命的意义,竟然值得整日里细心地琢磨。

梦的世界竟是如是的五彩缤纷,色彩斑斓。却让你更加逃离、更加痛恨生活的苍白。

在这苍白的斑斓中不住的下沉,单单只是为了寻找感觉的重量。双手偶尔有了一瞬着落,抓住,放开,浮浮沉沉,一次次地尝试,结果又是一次次地无声滑落。双脚早已深陷幽暗冰冷的湖底,翻转的贝壳,转动的沙粒,鱼儿嘴里咀嚼的水草……一切都堵塞在咽喉,那种无法忍受地难以吞咽的感觉。

偶尔的,梦里仍是那根水草,莫名的被惦记,被怀念,却冷汗沉沉的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两手抹去的一把虚空。脑袋下面是膨胀的枕头,枕头里面是一团棉絮,仅此而已,此外,一无所有。

(五)

先知们翻着白眼,扳着指头,嘴里哼哼唧唧的不停念叨,命运却不再他们的手里掌握。

手掌摊开以后,展露在信徒面前的又会是什么?

干瘪的橘壳已经敲开,一团败絮外还会存在什么,一条生命鲜活的小虫,或者还带有丝丝绿意的未曾干透,风化成粉末的粪便?存在去证明什么?

思想正是那些……想要的,不想要的,想走的或者不想走的,北风中依然抖抖索索的悬挂于枝头,眼睛稍一转动就会凋落的,孑立枯黄的叶片。

人……不断地安慰和喂养自己,靠着别人的血肉,和昨日的亡灵。

黎明,无声无息地将黑暗抛弃,遗忘,是如此的彻底。

太阳、月亮,星辰,所赐予我们的只有顶礼膜拜,出生,死亡或与我们无关,我们不曾看见,也永远无法真正知道其中的深意。

我们只是靠别人来描述和自己的猜测来描绘这个世界。

忽然间厌倦了匍匐在自己家门口的生活,日子开始出走,尽管脖颈上仍然紧紧地拴着铮亮的铁链。

生命,只是时空中一瞬地搏动和阵痛,一粒种子如何被放置,从来无人知晓,却能遵从未知的命运,在注定的一刻转身。

(六)

是谁偷走了原本属于我的时光,我眼前的时光?

半夜醒来,第一次发现,脑袋里竟然可以是一片空白。除了被窝里一点燥热外,此外便是无语的混沌。索性起床,披件单衣,拉开房门,迎面的空气有一丝丝凉意,但不绷紧肌肤,感觉还好。原来秋天的夜也不全是凉如水的…蛐蛐儿叫声始终清凉,才发现这么久以来,房门的隔音效果如此之好。夜空灰蒙蒙的,印象里,从走出了北方平原的那个小镇以来,便一直是这样子了,究竟有多少日子里没有仰望月光,轻抚流云,细细地去抚慰心底的伤痛,这无数的夜晚就都是这样百无聊赖的过着。

夜色底处,深巷里的犬吠,还有偶尔飘来的婴儿的啼哭,一切都让自己慢慢地沉静,悄悄冷却,伴着这夜凉,没有月色笼罩床头…这不再是瓜田里的草棚,无来由地沉浸在月色里,挂着晶莹的露珠,闪烁着冷冷地银色光芒。空气里湿气很重,但很多时候被窝是很温暖的,可以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那是怎样的体贴。慢慢地探出手指,去触摸身边叶片的湿冷,却在心底里增加了无边的温暖。……一旦淅淅沥沥的秋雨开始降落,我的记忆也变得蠕湿,如同草窠里臃肿的秋虫,羽翅垂挂着,趴在露水中间,呼吸里一团水雾。狼狈的时候是因为草棚没及时修葺而四处漏雨,只好把被子紧裹在身上,再将自己塞在角落的草堆里。明天一定会冒着雨滴在草棚外再挂上一张油纸,就又可以过上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

现在不行咯,脑壳整日里好象蒙了一层猪油,满胀胀的,也不知道在干啥。反正是入眠前的一切稀里糊涂,醒来后的两眼空空荡荡,现在究竟怎么回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竟然发现不了,蹑手蹑脚,屏住呼吸紧盯着一只瓜叶间的蝈蝈的孩子眼中的欣喜。我忽然间发觉有些日子如同书页,愣是垒的越来越厚,越来越难读,无聊乏味,最后挤兑的连呼吸都没有了。

(七)

我不喜欢故事,因为它一旦过去,你便再无所获。生活,最后能留下的就只有整天萦绕耳畔的聒噪和不满,以及恒久空穴来风的批判和反驳。也许日子不得不靠这些来填饱肚皮,但是这些东西在些微的咀嚼过后,不是被呕吐,就是被排泄掉了。

恒久的是夜色,是星光,是流云,是雾月,而你我置身其间,只是偶然的,瞬忽的点缀。羁旅…过客…始终眷恋的,还是心底深处故园里的那份温暖。归去的就归去,如同旅途风尘中飘落的花瓣,不再捡起。我只是在这个信念下,才一直让自己的脚步行进下去。我从故园岀发,最终还是回到了故乡。

我趁着偶然间捕获的一缕微风,簸扬我的麦子,打谷场里,我点缀其间,宁为收获一粒干瘪的种子。

睡觉前不能喝茶的……大半晚基本没睡,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整个就一犯错的孩子…

一粒砂可以磨破脚趾,一根刺可以刺穿轮胎,一只鸟可以撞沉飞机,一颗微尘可以撕裂黑洞,一个念头……完全可以消灭宇宙。……

最后杞人成了智者,最终夜郎成了英雄。

遗忘的绞索悬挂天际,紧紧地锁住脖颈,却不急于让它窒息。

每个人都在背负,如同脚踝间紧系的石块,日渐沉重,却无法摆脱,也不能彼此进行交换。

倔强的驴子始终都在围绕着磨盘,终年累月地打着转转。终于在某一天,它躺倒在冰冷地板上,苟延残喘……却并没有明白……脚步是否向前?

明天掩藏在薄薄的面纱之后,虚弱颤抖的手指却没有勇气将其掀开,或者提前将脚踩进无边的空虚里。

人所承担的是否是其应该承担,或……是否是其能够承担。

人世的苦楚,人是否还有勇气,选择轮回……背影永远在前方飞驰、变幻。

生命时限越长,经历的生离死别的种种也就越多,是否渐渐变得麻木,或者竟然生出一种暗暗地惊喜。

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或者紧绷着呼吸,欣喜自己能够一丝一毫的静止不动,以免陷得更深。

(八)

青春是什么?是昨天的记忆----今天的迷茫----还是明天的哀叹。

怀疑论者从来都不怀疑命运,命运也从来不容置疑。

无论你的脚步是否已经探伸出去,你都只能在下一秒转身。

背影笼罩下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会很快被一阵风吹雨淋抹去。

化石或者木乃伊里包含的信息,僵硬而且冰冷。

怜悯我的,却正是对面那个满面凄楚的人!

诗人用一生的时间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毫无感觉地翻看着自己的伤口,百无聊赖之后才能沉沉睡去。

梦里……被遗忘,留下……或者,带走。

不必再去期待那暗示。

被切开的胸膛,心脏依然在砰砰地跳动----而生命已不在。

如果站在高空俯视,那个即将倒地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如果,上帝存在。

(九)

开始即结束。信心又是什么?!

一种幻象,或者----自欺欺人。

虔诚的祭拜已经太长很久,尽管时日有限,生命短暂。

生命在一次又一次被孤苦伶仃地遗弃以后,才懂得幸福地善待苦难。

如果能够有选择的删除----时间和空间里的充填已经太过拥挤。生命的硬盘里只需要剩下“感觉”而已……不需要去关注是否能够被顺利地读取。

智者……拥有的也只不过是满腹的牢骚,或者紧闭的双唇。

在逝去的日子和路途中,道听途说着别人的痛苦。

如果背负的伤痛,已经超过了自己所能够承当……成全了生命,成为了悲壮。

开始……经过……结果……哪个需要忏悔?

人们彼此的同情和感伤,是否只是彼此的雪上加霜。

是痛苦一次次地提醒着生命……你,活着。

背负,却不能承受之重。

放下,遗憾和悔恨又会接踵而至,同样无法承受之轻。

犹豫、摇摆之间,一切成为过去。

(十)

对于一个求死者,他是痛苦,还是幸福?

我们是应该强行将其拖上生活之枯岸,还是,应助其一臂之力,让其永沉丰饶之海。

大张血盆之口的鲨鱼,还是眼角淌泪的鳄鱼,哪个才是慈悲的上帝?

强大的是什么?是生命,还是命运。谁才是寄主?

梦幻泡影,瞬间的明灭,最终是将答案带走了,还是留了下来。

难道就如同,蚂蚁根据天光云影去判断前行的方向。

生而知之……确实因为,生的迷惑。

对于晶莹的珍珠来说,河蚌的生命太过短暂,佩戴珠链者也是。佩戴者,已不再拥有。

在宇宙无限的背景之下,生命又会延伸到哪里?或许,宇宙本身就是一个生命,痛苦地分娩,成长,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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