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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2022年的开斋节/冶金莲

 西宁的表情 2022-05-02

 2022年的开斋节
Table qing in Xining
文|冶金莲(青海)

    一日复一日,日日是人母,为儿女操碎心,谁人念?
    一日复一日,天天是人妻,为碎银几两,为锅台小灶忙,谁人怜?

    今日为人女,旦辞忙碌去,行至吉庆里。不闻娘亲唤女声,雪花殷殷,只闻春意寒凉鸣啾啾。

    今日为人女,寒凉万顷,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与老父,浅斟慢品,盖碗茶里话开斋。
 


    2022年的劳动节暨开斋节两节重逢,应该是个难能多得的喜庆团圆节。一来,人生在世,人人为劳动者,或体力,或脑力,都在如蝼蚁般辛苦奔忙,是该歇歇了;二来,斋戒一月,节日的声声召唤里,更显得家的伟大和温暖。而我却把自己交给了自己。由于疫情原因,在西宁静态管理,小区封控,核检隔离…近一月以后。虽西宁城区已相继解封,但按县疫情防控要求,大家还是坚持不回宁。故,我这个多年为人妻,多年为人母的女人,不得不继续把孩子还给孩子。当然,也把他们还给了他们。让花成花,让树成树。让自己做自己。我们不得已抑或终于这样隔离相望于江湖。
 
    把自己交给自己。于孤独中自我提炼。在几番牵挂和焦灼的折磨后,竟也如铜墙铁壁般。没有懒散的懒散了。也没有自怜的自怜了。似乎是谁赐予我这样的时光,让我做一回自己。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日子,大家在忙碌到不得休息中,在斋戒中坚忍。似乎是谁赐予了力量,眼看着斋月结束,感赞中,又平安顺利的完成了这一年的斋戒。在自我净化后,指望最终获得的奖赏。节日的吉庆喜上眉梢。加快脚步。走吧,趁着这赐予的时光,去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看生我养我的人儿。
 
    把自己交给自己。站在这片故土。远处马阴山山头上白雪皑皑。暮春初雪后,黛青色的山的轮廓染上了淡绿色。街道两旁的白杨树那灰色的芽胞吐出绿中带黄的嫩芽。那树上的“毛毛虫”,凭借自身微小的重力落下,打着旋,悠悠地落在地上。似乎也把自己交给了大地。
 


    把自己交给自己。站在这片故土。站在小县城的十字路口。我如同站在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突然感觉有些举步维艰。如果朝南走,那是我的人生的另一个家。我向来在心中称之为“肖家大院”。因为在我刚入门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是它的大和静;“庭中有树,绿叶华滋”,此时,那大花园的灌木和花卉的次第繁茂,似乎愈加清晰起来。在这里我学会的是勤,学会的是净。我那善良的公婆已离世很久了。那庄廓大院终究是空了。似乎没有了探望的人儿,我停在那里,心口有些颤抖,任春风走过,送去我的祈祷。朝西走,那条小时候泥泞的土路早已被笔直的水泥大道代替。如果左拐继续前行,就会看到深深的巷道。巷道里人来人往,但能认识的叫的上名字的庄员也没几个了。偶尔,几个年岁较长的大大们也会惊奇的叫着我的小名,问到:来看你阿大了吗?然后,拉着小孙子的手,小孙孙一蹦一跳,他们走远了。而我,站在村口的巷道口,在巷道口,似乎看到有个张望的身影,耳边似乎也传来那些小院里叮咛过的细碎。是您啊,我至今想着您老坛子腌制的花菜,您煤烟炉翻烤的点心,您羊杂碎慢熬的麦仁……在我还没有明白怎么来把人疼,把人爱的时候,您却早早离开了。我的母亲!    
 
    把自己交给自己。站在这片故土。没想到自己又把自己交给了回忆。“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逝去的是真的逝去了,存在的在浮华的尘世上,奔波忙碌的影儿,你又在光阴的细数中拥有了什么呢?
 
    把自己交给自己。站在这片故土。在吉庆的节日来临之际,我本是开开心心奔来的,不是吗?我应该开心。我应该快乐。一是斋戒的快乐。“斋戒者有两大欢乐,使他高兴:他开斋时因为饮食而欢乐;他见主时以斋戒回赐而欢乐。我应该快乐。二是,我庆幸,父亲还在,家就在,根脉也在,再远的漂泊也有家可回。  
     把自己交给自己。站在这片故土。站在小县城的十字路口。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已普照大地。像是久违的爱抚一般,洒向我们的世界。在集贸市场看到仍然有很多人割肉买点心,称水果买礼盒,看望父母亲,在吉庆节日向长辈们说声平安辞。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庄廓院的蓝色大门印入眼帘,巷道里飘着大油锅炸油香的味道……我推开门轻悄悄的走进去,朝着院里喊:“阿大,阿大……”小院里很安静,许久,没有声响,我有些忐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正在这时阿大从北房里的出来了。在这个节日,看到父亲的身影,我的心也渐渐放下来。“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感赞援助,一个月的斋戒后他还硬朗。他背搭着两只手,弓着腰,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笑容堆在满脸的褶皱里,温暖了时光和刚才些许的凉意。我放大平日的小声嗓,大声致以最崇高的平安问候……正在这时,女儿和儿子也打来视频,当他们的笑嫣对着院里阿大栽培的李子树上的花朵,当他们清脆的致辞声回响在小院时,我突然感觉幸福是那么简单……   
 


    世间美好,生活可期。把盖碗可庆余年,煮羊肋可话桑麻。
 
    2022年的开斋节,我把自己交给自己,我把孩子交给孩子,我把他们交给他们。我站在故乡的土地上,不迷茫,不退缩,坚韧着。因为我知道生命是有光的,劳动者是光荣的。只要心中有爱,爱才不会走远。是的,爱从未走远。 

    作者:冶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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