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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冬天，就特别羡慕南方的朋友依然可以看到很多盛开的鲜花，身处北方的我，能见到的室外花朵除了雪花，剩下的寥寥无几，这其中最常见的是蜡梅。“园林摇落独芬芳，未让江梅雪里香”，12月下旬，路边的蜡梅陆陆续续地绽开了，最先觉察到腊梅花讯的是鼻子，“遥知蜡梅开，为有暗香来”，暗香如丝绸般绵密柔长，沁人心脾，是冬日里极为难得的嗅觉盛宴。
蜡梅是蜡梅科蜡梅属植物，落叶灌木，虽是凌寒独自开，但树龄尚短的小灌木上淡黄色的花朵并不起眼。最好看的蜡梅，应该是朴拙的古树，枝干旁逸横斜，细枝缀满花苞，一两朵似开未开，若是阳光正好，最好以白雪映衬，含苞欲放的花蕾像凝结的琥珀，绽开的花瓣更是晶莹剔透，巧夺天工。记得第一次认识蜡梅是在江城的校园里，印象中刚刚下了一场小雪，忽然嗅到一缕怡人的芳香，经同学指点，才知道这是蜡梅开了。循着香味的引导走到主楼前，看到一株长成小乔木的老树，虬曲盘折的苍黑色枝干上覆着一层白雪，看似纷乱却极具韵味的枝条上或含苞或半开的明黄色晶莹花朵一下子击中了我，从此一见倾心。每到冬天，只要闻到这熟悉的香味，便不由自主地去寻找“我的蜡梅”。
果托上未脱落的花瓣 其实，除了明丽的色彩和怡人的芳香，蜡梅的果实形成也颇为有趣。蜡梅的花虽然开在最冷的季节，但能散发香气，说明它是虫媒花，靠昆虫传粉受精。我在2017.2.18日拍到过被某种蝇类光顾的蜡梅，当天是多云天气，气温最高7℃，最低零下2℃，这些昆虫在这样的天气能完成授粉，应该是两者长期协作形成的默契。花期过后大约一个多月，绿色的蜡梅幼果就出现了，这绿色的果实，体型像极了海里的小乌贼，是由原来的花托发育而成，此时应该称为“果托”，果托一般都是竖直向上立在小枝上。如果运气好，也许你会发现果托的顶端还有未脱落的花瓣或雄蕊。
果托上的花瓣尚未褪去
果托上未脱落的雄蕊
随后果实慢慢长大，稚嫩的绿色渐渐被成熟的褐色取代，并逐渐干燥，近似木质化。原来娇俏可爱的体型也逐渐变成了另一种海洋生物——柄海鞘的“植物版”。把果实剖开，会发现果托的内部分成多室，每室有一枚粽黑色的果实，整个“果实”是由一个囊状的果托和几枚瘦果构成的，称为聚合瘦果。果实完全成熟后，果托顶端出现小孔并逐渐倾斜，甚至完全倒转，其中的瘦果从孔中倾泻而出。
近木质化的果托内藏着几枚瘦果
观察蜡梅很久了，图片拍了很多，却一直没有形成文字，是因为一直有一个困惑没有解开：蜡梅的果实到底是什么类型？虽有疑惑，却一直没有探究。今天写成这篇文字要特别感谢博物群友刘艳华老师，刘老师似乎没有植物学背景，但热爱植物，特别勤奋有心，最近整理了很多植物的果实、种子，分类、解剖、拍照，着实令人钦佩。昨天，她又发了一批照片，其中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蜡梅的果实和种子，刘老师在蜡梅果实上标注为“瘦果”，根据瘦果的定义“指小形、干燥、果皮坚硬、不开裂、内有一粒种子，果皮与种皮仅有一处相连，易分离”，蜡梅的囊状果实显然不是，但想到她既然这么写，必然有依据，于是查“中国植物志”在线查询系统，蜡梅条目中仅出现果托一词，没有描述果实；再查“蜡梅属”，“果托坛状，被短柔毛；瘦果长圆形，内有种子1个”；再查“蜡梅科”，“聚合瘦果着生于坛状的果托之中，瘦果内有种子1颗”，追踪到此，果实的结构从理论上基本搞清楚了。楼下正好有一棵挂满果实的蜡梅，赶紧下去摘回几颗仔细观察，果然，囊状果托内的果实与种子是有明显不同：肾形，棕黑色的果皮很坚硬，棱状缝合线把果实分为上下两部分。虽然对于植物学专家来说这是常识，但对我等业余爱好者却是了不起的发现，是刘老师的认真细致让我们最终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蜡梅的瘦果 这件事让我特别高兴，不仅是因为查明了蜡梅果实的真相，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小的发现是和志趣相同的朋友一起完成的。可能因为知识背景的偏好不同、资料的获取渠道差异，大家对同一事物的认识就有了不同，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各抒己见，终于真相大白，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所以热爱自然的朋友，拿起笔来吧，把你的所见所得分享出来，最后收获的会很多很多！自然探索就是这样，也许每个人发出的只是些微的星光，但聚在一起，就成为璀璨的星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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