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迎勋散文：又见菜花香

又见菜花香

作者：杨迎勋

壬寅虎年清明节前后是个多雨季节，天地间，经过了几番春雨洗濯，雾霾被一扫而光，空气变得新鲜。或许是因为雨水密集，给了植物滋润的作用，花，在不经意间悄然盛开。今年五一劳动节, 我走在陇南礼县石西汉河畔乡间田埂上，迎面袭来的阵阵幽香，沁人肺腑，心旷神怡……然而，在这片流光溢彩的花丛里，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遍地金灿灿的油菜花……徜徉在油菜花丛中，溢出浓浓的菜花香味夹杂馨香的泥土气息泌人心脾。甜蜜的往事轻轻滑过心底，触动我的心弦。

站在故乡的田野，放眼望去，那盛开的油菜花，浩浩荡荡，波澜壮阔，犹如千军万马。我不由自主地走进这花的海洋，芬芳沁入我的心脾，金黄遮盖了我的眼帘，我就像一片坠入花丛的白云，渐渐地融入这金色的花海，生命在升华，心灵更纯净，感觉我也在开花。我对着春风大声喊：吹我吧吹我吧，我是一支油菜花，我拦住蜜蜂告诉它，追我吧追我吧，我也是油菜花。素面朝天的油菜花，花期短，花瓣细，颜色单一，没有牡丹雍容华贵的国色，也没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操，更没有桃花“人面相映”的丰腴。然而，平凡又简单油菜花，自始至终充满朝气而金黄，“黄萼”托着薄薄花瓣，开在田野里，描绘着晴朗明亮的春天，带着春天的气息的花香，给人们带来了温馨和清新。那香味，使整个山村芬芳清纯，典雅朴实。在杏花还未盛开，梨花还未开放，油菜花并恣意地绽放着。静静等待着辛勤的放蜂人来酝酿。无私地将自己的花粉献给别人，让放蜂的人感到，那随风起舞的不是花，而是流动的蜜河。在田间地头，父老乡亲正谈着花事，展望着收成，人人脸上洋溢着丰收后的喜悦笑容。是啊！从田野到餐桌，从花香到油味，油菜花朴实无华，将她的辉煌灿烂默默地奉献给大地。她又多像我的父老乡亲啊。

油菜花是最充满爱的花。每到油菜花开的季节，漫山金黄，蜜蜂忙碌，泥土的清香和菜花的香味弥漫于群山沟壑，乡村田园，让人沉醉。她们将自己的花一样的青春无私的奉献了出来，储存到菜籽里，去哺育万物，繁衍生息。油菜花是最勤劳的花。她不是为了惊艳世俗而开花，每一株花都是一个制造养分的工厂，油菜的花是在将劳动创造中的快乐分享给世人，当花落籽熟，人们就会享受到油菜花无私奉献给世界的食粮,油菜花是最团结的花。一株油菜花远远比不上牡丹，玫瑰，但是一片油菜花就能艳压群芳。当你走进油菜花地，只见它们枝枝相互，朵朵相连，团结一致，蓬勃向上。风雨来袭，它们便互相支撑着、扶持着，不让一个同伴倒下。它们举着一束束金灿灿的花儿，青绿色的叶儿，肩并着肩，手拉着手。菜花蔓延、铺展，形成力量强大的花潮，涌动着一浪浪芳香和喜悦，像电影《芳华》里的舞者，勾肩搭背，顺着夏天的方向倾过去。伫立花丛中，袅袅地气从脚掌倒灌上来，有羽化登仙的飘渺。

菜花牵引乡愁。张承志钟情于油菜花：在贫瘠、不公、阴暗的季节，油菜花突然跳了出来，给大地涂满了泼辣辣的亮色。宛似热烈的希望，忽然间公开在满山遍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越王钱镠的寥寥数语，平实温馨，情愫尤重，让吴妃当即落下两行珠泪。

菜花飘香的季节，避开喧嚣和熙攘，乡间远处炊烟袅袅，凝望农人躬耕的身影如虹，聆听布谷鸟的浅唱低吟，一任乡愁蓬勃生长。这时节的故土田园，如盛妆待嫁的娇娘，流泻着成熟与激情。在菰蒲的清香和杨柳的微吟中，在“草满池塘水满陂，山衔落日浸寒漪”的宁谧里，那金黄的油菜花把心灵过滤得纯净而清澈。

油菜花，在它生命凋谢之日，它的精魂已悄然结成一串串肥硕饱满的果实：菜籽。当它被榨出浓稠的菜油，让人品尝使用，谁曾想到，它以自己的全部生命，奉献给这个世界……

青枝绿叶顶金葩，嘻笑颜开吻万家。”油菜花美的震撼力，就源于它自身的浩瀚广博。当老百姓在山地上种下了油菜籽，也种下了希望。父老乡亲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金黄脸上洋溢油菜花的浓艳的笑颜。

写于2022年5月1日于陇南礼县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