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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川田家》 王维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诗名《渭川田家》，“渭川”：【古称“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发源于甘肃省 定西市 渭源县 “鸟鼠山”，主要流经今甘肃“天水”、陕西省关中平原的“宝鸡”、“咸阳”、“西安”、“渭南”等地，至渭南市“潼关县”汇入黄河。】“田家”：【种田之家，即农家。】 本诗描写的是渭水河边的农家。渭水从长安北面流过，直线距离差不多三四十里。渭水河上有三座桥：“西渭桥”、“中渭桥”、“东渭桥”。长安人与西行的故人告别，就在渭水河边。也许有人会以为王维这首诗是写于他的“辋川别墅”，非也，“辋川别墅”在“蓝田县”（长安城东南三十几公里的地方），流经“蓝田县”的是“灞水”。根据诗的内容，我们感觉这个时候的王维还没有买下“辋川别墅”。他可能是出城送朋友，或者什么原因，来到渭水河边，看到人家的农家生活，而有了一种“归隐”的念头。好，我们来感受原诗：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字词典故 “斜光”：【斜阳的余光。】“墟落”：【村落。“墟”：本义“大土山”。《孔子家语》“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细。”】“穷巷”：【1.冷僻简陋的小巷。南朝 梁 何逊 《车中见新林分别甚盛》“还入平原迳，穷巷可张罗。”2.犹穷乡。《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陈涉]起穷巷，奋棘矜，偏袒大呼而天下从风，此其故何也？”】 赏析 王维说，夕阳的斜光，照在了墟土村落上，穷乡陋巷，牛羊们正回归着圈栏。 关于“斜光”，有些版本是“斜阳”，我们根据的是《唐诗鉴赏辞典》。当然，不知原著究竟是哪个字，“斜阳”的场景会大些，而“斜光”，可能更突出夕阳给村落铺上的颜色。个人感觉“斜光”比“斜阳”好，因为王维这首诗着重描写眼前村落的生活，而非远方。关于“墟落”这个词，“墟”是大土山、丘陵，比“村落”有更具体的描绘。“穷巷”，突出的应该是穷乡僻壤的简陋小巷。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字词典故 “野老”：【村野老人。南朝 梁 丘迟 《旦发渔浦潭》：“村童忽相聚，野老时一望。”】“倚杖”：【拄着手杖。】“荆扉”：【柴门。晋 陶渊明 《归园田居》“白日掩荆扉，虚室绝尘想。”】 赏析 王维说，有一位村野老人，嘴里念叨着未归的牧童，倚靠着拐杖，守候在荆棘的柴门前，不时地眺望。 农村是这样的，老人家要么在门前守望，要么到村口呼唤，盼着自己的小孙儿回来吃饭。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字词典故 “雉zhi4”：【野鸡。】“雊gou4”：【雄性野鸡鸣叫。《史记·封禅书》：“野鸡夜雊。”】“秀”：【禾类植物抽穗开花。】 赏析 王维说，野鸡鸣叫在抽穗的麦苗下，春蚕安眠于稀疏的桑叶间。 据说这“雊”字，专指雄性野鸡的鸣叫，《诗经·小雅·小弁bian4》有“雉之朝雊，尚求其雌”。麦苗抽穗一般是在四五月间，而此时的春蚕也正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准备着开始吐丝结茧。所以这里的桑叶是稀的，因为被蚕吃得变稀少了。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字词典故 “田夫”：【农夫。《礼记·郊特性》“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荷he4”：【背负肩担。《论语》“有荷蒉kui4而过孔氏之门者。”】“语”：【交谈，说话。】“依依”：【依恋不舍的样子。《玉台新咏·古诗,<为焦仲卿妻作>》“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赏析 王维说，农夫们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回到村口，相见攀谈依依不舍。 劳动一天的农夫们，在黄昏之时，从田间地头回到村口，这才彼此相遇，相互攀谈，聊天打趣，自然是依依不舍。回头各回各家，一般也就不出来了。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字词典故 “即此”：【就此。】“闲逸”：【清闲舒适。】“怅然”：【失意，懊恼。】“《式微》”：【先秦时代的诗歌《国风·邶风·式微》】 赏析 王维说，看到这般清闲安逸的生活，真是让我羡慕不已。不觉中，怅然地吟咏起《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式微》是《国风·邶风》里的诗，大概意思是：【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为了君主，何以还在露水中！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为了君主，何以还在泥浆中！】（摘自百度百科，“微”：（日光）衰微，天黑。“微君”：非君，要不是君主。）所以，我们前面推测，王维此时还没有去蓝田县购买“辋川别墅”，因为他目前还只是羡慕的阶段，刚刚有了些回归山野的念头。 这首诗，从头到尾都围绕着一个字——“归”。牛羊穷巷归，野老念童归，雄雉唤雌归，田夫荷锄归。原来正好是八句，王维偏要再加上两句，说明自己也很想归，从官场往山野归。当然，他最后也没有完全归隐，而是半官半隐。 王维的这首诗非常有农村气息，无论是人物的形象：倚杖候荆扉，田夫荷锄至；抑或是心理：野老念牧童，相见语依依，都描写得非常到位。麦苗秀，桑叶稀，也很符合季节，并非凭空凑词。加上“牛，羊，雉，蚕”，自然生动，这样的场景与画面，在农村呆过的人都会觉得很亲切。 有些以往的解释很喜欢就王维的最后两句去挖掘，认为是本诗的重点与精华，猜测王维在官场的失意，孤寂等等，我们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王维是一位诗人，有很高的绘画与音乐造诣，所以是比较善感的。他有感于“渭川田家”的“闲逸”，想起官场上班的劳累，怅然吟《式微》是很合理的。我们探究的是他创作的心境，如果他的心境是很糟糕的话，又如何能对农村的生活场景观察得如此入微，写得如此贴切。官场起伏固然难免，而王维也始终没有放弃过仕途，所以不应把注意力，转去探究他在官场方面的挫折，进而破坏了这里“清闲安逸”的诗境。 《渭川田家》 王维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至，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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