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 张玉冰 9月20日给学生开始讲《故乡》一文,讲到猹和獾。我想起在1989年冬天,在老家见过一只小动物,婆婆说那是獾。 那是一个早晨,我老公公早晨扫院子,看见院墙北角的“水冲眼”里塞着个东西,黑灰色的皮毛,光滑得很。老公公用扫帚把捣它,它不动,缩成一团。把个水冲眼堵得严严实实的。老公公喊我们一起来看,我们年轻人哪里见过这小家伙?拽出来一瞧,全身都是毛茸茸、肉囔囔的,它把头缩进身子底下,我们怎么戳它,它就是不把头展出来叫人看,仿佛害怕人的小孩子。 我那见识广泛的婆婆道:“这是獾。山乡里有的。”我们环县人把獾,叫做“tuàn”。我们那里还有一句俗语:“野狐子何必跟獾跑”,用来比喻那些撇了自己长处学人家短处,好像“东施效颦”的人。用眼目下一句时髦的话说:你没必要跟着不如你的人混,或者学他的样子。 我们用细棍子捣弄老半天,它还是不起来跑。只是蠕动一下身子,表明它是个活物。我们连它的四肢都没看清楚。 婆婆说:“快找个罐子把它封起来。过去的老年人都是用一个罐子把獾装了,把罐子口封住,放上一年,獾就化成一罐子獾油了。獾油治冻疮好得很。”说着她就要去找罐子。 我丈夫说:“獾现在可能是国家保护动物。” 我老公公说:“找啥罐子呢?放生了去。谁现在还用得了一罐子獾油治冻疮?” 老公公笑眯眯地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是第一次见獾呢。少见得很啊。” 三弟找了一个大筐,把装死不动的獾抓住毛提起来,说:“嘿,这小家伙还重得很呢。” 我丈夫和三弟抬着筐,把这只獾送往深沟里了。 那个时候,环县已经有了封山育林的政策,五里桥的沟里和林场山上,树木野草都长得很茂盛,由于没有牛羊牲口啃食,生态好多了,野物也慢慢繁衍滋生起来,像野兔子野鸡多得很,野狐子也时有。 就这獾我们还是第一次见,以后再也没见过。不知道这只獾最后是不是也儿女子孙繁衍起来了。要是像蒲松龄老先生的笔下,那这只獾不知道要怎样报答我老公公的放生之恩呢?呵呵。 写于2012年9月2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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