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霞光满天（六十一）

霞光满天（小说）

张玉冰著

六十一

       边小霞在给派出所写的调查材料中写到小军另外一次来到城关中学的情景，她尽可能回忆得全面一些，写得详尽一些，给办案警察提供详实的线索，以便于早日破案。

       “小军那次从学校回来，连家都没回去，直接到废品收购站挑选书籍，提了一编织袋，来到我的门口，倒出来翻检，许多书污损严重，我便拿了浆糊，帮他粘，我说：这些书是不是该消消毒，不然拿回去让小学生阅读，会不会沾染了病菌啊？小军说：说的是，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给书消毒，怎么个消法？我说喷些酒精吧。我这里没有酒精，小军说先弄回去再说。

       “我们整理书籍的时候，小军看到一本《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就给我讲起他和翠霞的事情。他说在师范时候，他俩排演节目，总是那么默契。排演室很大，我们县上都没有排演室，他说排演室虽然大，但是冬天很冷。翠霞拉手风琴，她到了师范才学的手风琴，练得很刻苦，一次练琴，从早晨八点多进去，到了晚上八点，一整天都没有出门，没吃没喝，后来发现把手背冻肿了。我说：连厕所都没上去吗？他说：没有。他说他唱歌，他俩练了《花儿与少年》《彩云追月》，还有《沙棘花》。我说没听过《沙棘花》。小军就说：那我给你唱，他唱起来。我发现小军唱歌有天赋，唱得非常好。

       “学校十周年校庆，班上还有一个节目是话剧，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翠霞扮演朱丽叶，小军扮演罗密欧。小军说：翠霞窄小的脸颊，微黄的头发，轻柔低沉的声音，演朱丽叶真是完美。他扮演罗密欧服用了毒药之后，翠霞扮演的朱丽叶从他嘴唇上吮吸毒药，那是他俩第一次亲嘴，他第一次跟人亲嘴，他们从此一发不可收。

       “小军说：自从校庆的演出成功之后，翠霞一举成名。她自己很享受被人追求的感觉，但是许多追求者得知我们的关系后，就只是远观而不敢亵玩。个别想来表白的，也被我警告过。可是翠霞从校庆之后，讲究衣着，她宁愿少吃或者不吃饭，也把饭菜票节省下来，叫我卖给其他男生，把钱拿去买衣服鞋袜。当然我不反对，翠霞穿得好看，我也欢喜，有时候我也给她买一两件衣服，我家里钱给得宽裕嘛。他说：姐，你不知道翠霞穿了长筒袜和大摆裙有多好看，有时候她穿紧身衣，那苗条的身段，简直跟体操运动员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光，照到哪里哪里亮。

       “他说：师范那么多俊男，还有那么多年轻的未婚男老师想要追求她，她都没有动过心。我说：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动过心？他笑了，说：或许她动过心吧，可是并没有被我看见，我并不吃醋，不嫉妒。她把她的全部爱情都给了我。

        “分配工作时候，小军被城关小学要了，因为城关小学女教师太多，男教师太少，需要男女教师平衡一点，但是他们那一拨毕业生中男生少。小军如果去了城关，翠霞势必要下乡，到那偏远的山沟里去。小军不忍心，就找了教育局谈了，最后把他分到了涝池乡中心小学，后来因为把乡长老爹打了一巴掌，把他调到了村学。

       “小军到了村学，看到校舍盖得很好，是县上拨下去的钱盖的，是希望小学，可是越来越多的孩子流失，辍学率高，他很着急，想要留住学生，想要好好把村学的孩子教好，除了努力教书育人，他还积极筹措图书室，到处找人捐助图书，他自己用工资给学校购买图书和体育健身器材。

       “小军说他跟翠霞的关系似乎出了点问题，他讲到一次给翠霞送土鸡蛋，遇到了一个油田上的人，两人打了一架。翠霞后来给他解释说别人介绍的，她也没有看上，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小军也正好给赶上了。”

       小霞写到这里，加了一句自己的揣测，写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与那个石油上的人有关系。小军最后一次来时，还谈到那个人。说是那人把发的福利给翠霞送来，翠霞也收下了，因为他在翠霞的办公室内看到过印有油田字样的大衣和被单之类的物件，但是翠霞跟他再没有解释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