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贵州之游（2）

大瀑布和徐霞客

       2021年1月20日10点钟，我们到了黄果树瀑布景区。

        我们下车，车上只坐了三家人，一下车就走散了，我带妈，走不了远路和陡坡，就买了电梯票，一人15元，其他青少年都划不着坐电梯，他们寻路下去了。电梯陡而长，有雨棚，两边张贴着彩图，大瀑布的彩图看起来气势磅礴，浊浪排空。

       刚下电梯，妈就对着左边山崖上下来的一股水观看。我说：“咦，这儿还有个小瀑布呢。”妈痴痴地看了一会，我带她继续从台阶上走下去。

       这时，我们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的水声。沿着一条河水溯流而上，水声喧哗，闹闹嚷嚷，好像散场的戏院。

       我们逆流而上，路上极少行人，到了一座桥，开始看见有当地几位女士拿着相机等待游客拍照，她们说普通话，想给我们拍照，我们说：“现在人们的手机像素高，谁还找你们拍照呢？”

       她们倒是很友好，热情地给我看她们拍的照片。角度与光影都非常专业。老公催促到：“走走走，赶紧去看瀑布吧，还远呢。”

        我只好丢开她们，搀着妈往前去。妈说：“你看这水，好的！清的！”

       我说：“冬季，不发洪水。水流清澈。”

       我们带着七十岁的妈，远赴几千公里，就为了赴一场水的约会，是水的魅力太大，邀请我们千万里而来。我们要在这里把水的各种姿态，尤其是最壮观的姿态欣赏够呢。

       走了一会，看到同车的那些没乘电梯的几个人也过来了。他们走了更远一些的路，生龙活虎地过来瞧水了。

       吼声越来越大。湿气也重起来。老公说：“快来看，那就是大瀑布。”

        我们赶紧走，突然我看到一座雕像，黄苍苍的，瘦得像杜甫。我奇怪是不是诗圣老杜呢？凑近一看，是徐霞客！徐霞客啊！我在云南旅游的时候，在白族的蝴蝶泉边也见过他的雕像。徐霞客来看过黄果树瀑布啊！

       我才又意识到瀑布又不是人文景观，可以一年半载打造出来，这么大的瀑布，怕是在史前就已经形成了。一直等着我来看它呢。我今天来了，它以最美的状态，最透彻的心灵，最优雅的风度，最美妙的声音，最干净利落的跳跃，最温柔的面貌，等我。

       于是，我虔敬地缓缓走过去，默默无言，对视着它。它那么素丽，用古人的素练来形容，词语有点单薄；它那么宏达，用气势磅礴来形容，似乎与电梯彩页不符，彩页的水明显是混浊的，只不过取其水量丰沛而已。眼前的瀑布，相比较有点细瘦，但是我觉得这正是我心目中的水的姿态身段，清丽曼妙，却能荡涤灵魂。

        毫不犹豫地倾泻而下，又以平缓的静态如镜面倒影着翠绿色的山色。接着又从矮一点的坎上飘落，像丝绸滑落，让人感觉它是杂技演员一样在高低错落的单杠上表演，一会豪情万丈地激烈辩论，继而又柔情似水地抒情。

       老公问我：用什么词最能概括瀑布之水？

        我说：千姿百态。

        他说：No,No，应该是上善若水！

        妈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水。

      我叫她，妈，您转过身我给您拍照呀！

       水声砰轰，她听不见。

       这就是黄果树瀑布？我们小时候在有些人家的镜框子里看到过，以国画的形式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今天我看到了活泼泼的活水，带着巨声狂喊的壮歌的水。除了水声，仅有的几个游客没有说话声。

       我们转了角度，从不同视角看水。

        我们慢慢转身，离开观瀑台。那几位照相的妇女仍在等待游客。我为她们的执着感慨。后悔拒绝她们的好意。

           我们上了电梯，从瀑布的上方再次去观赏。

        没遇到那个巨大的悬崖的水很平静，很普通。

         非凡的境遇造就非凡的奇迹。

          当晚上赶到毕节市威宁县草海，找到表妹卫霞家时，她婆家人说看瀑布应该选水势大的夏季，那才叫大瀑布！你们怎么冬季来看呢？

         我说：我就要这个时候来看呢！

      冬季的黄果树瀑布，可能才是本真的姿态：纯净，秀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