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霞光满天（七十）

霞光满天（小说）

张玉冰

七十

       高喜飞驾驶着东航的客机，冲破云层。今天又是一个朗朗晴空，蔚蓝，纯净，白云朵朵。俯视地面，绿草如茵，山坡上苍劲的冷杉如笔一般刺向上空。喜飞的心透亮明澄，他感觉自己是在天堂里飘动。相比斑斓丰富的地面，天上才是最美的。精金比不过，水晶比不过，世间无物可比天之蓝，云之白，阳光之纯净。

       人只有心如天空的明澈，万物就不在眼里。什么名呀利呀，他都不屑于去争。名和利，是什么东西！

       喜飞去飞航班了，飞霞就去看戏。而且反复看了三场《西厢记》。每次听到“碧云天黄叶地”那段时，就深深地为崔莺莺惋惜。飞霞深以为自己与喜飞不但是夫妻，而且为知己。古人云：圣人无功。无功就无名，古之读书人都求取功名，无功名你就无福拥有幸福，崔莺莺是个女性的例外，“得不得功名，你只管回来。”老夫人言:“相国家里从不招白衣女婿。”张生自己也将高考状元作为自己的追求，而且胜券在握。都有了俗气。飞霞觉得喜飞和她都脱离了世俗的羁绊，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神仙伴侣。

       又到了年终，考核开始。飞霞发现考核成绩为优秀的十三个人里良莠不齐，有踏踏实实工作且能力强水平高的，也有失德的教师，可能是领导为了平衡人的心理而做的调整，将一些不够格的评判为优秀。学校舆论哗然。飞霞冷眼旁观。她是一个有坚守的人。绝不肯为了考核优秀而去运作。

       就像喜飞和飞霞，道德的发展到了一定境界，下视无尘。冯友兰写了《人生的境界》，喜飞飞霞对照自己，应该徘徊在道德境界与天地境界之间了吧。周围的人无法理解他们，有人以为这对夫妻简直就是大傻瓜。甚至有人当着飞霞的面说她，“你看你，生在那样一个家庭！能调到省城来，还瞎猫碰了个死老鼠，嫁了个飞行员。真正是'瓜子头上有青天’哩！”飞霞觉得这话说得好，这话要是说给喜飞才切实际呢，喜飞就是头上有青天的人。即使省城天空如锅盖般雾霾压顶，喜飞总要冲破污染层，跃身万米之上，在纯然干净的境界里飞翔。喜飞就是瞎猫碰到了飞霞这么个机灵古怪的老鼠，太形象了。飞霞朝那位穿得像黄世仁他娘一样的太太一笑，那老太一脸俗气，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