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坟台 第三十三章 张玉冰 吴素芳被分给了徐岁蛋
岁蛋借了村上铺盖结婚,二太太给他们铺床 第二天一早,岁蛋跑到村上,故意跟村长耍赖,叫苦道:“我家里没米没面,没铺没盖,你叫我咋办,不行你把人给我领走,我消受不起这个残渣余孽,得是你没处安置她了,塞给我这贫农!” 村长一想:也是,徐岁蛋这个烂干手,配个残渣余孽,这日子够瞧的。先给安顿下再说,不然,村长我把这上海女人弄到哪去呢? 村长说:“你这娃啊,狗吃麻渣,汪得呻唤呢!给你一个水灵灵的上海鸭子,你可把她给我改造好了!” 岁蛋说:“你把铺盖给我解决了。我今晚就给你改造。”说完嬉皮笑脸地瞅着村长。 村长说:“我到哪里给你弄铺盖去?” 岁蛋说:“村公所不是有呢吗?” 村长说:“那是招待干部的,你娃登住鼻子上脸呢!” 岁蛋说:“那我没办法要这女人。本来我自由自在的,你把个外地操子给我,还不是想拴住我吗?” 村长无奈地说:“那你打个借条,先给你借用几天。” 村长写了借据,让岁蛋按了手印。岁蛋抱了铺盖,村长叮嘱道:“你把大公的铺盖要爱惜呢,不要没命地踢腾。” 岁蛋笑嘻嘻地说:“看你说的!我保证盖着这新被子,老老实实睡觉,一动不动。” 岁蛋抱着松软的新被褥归去,将他的窑洞打扫了一遍,把炕烧得热热的,将铺盖一放,屁颠屁颠地去接素芳回来。二太太说:“或啥都要有个规矩呢,你这也算是娶媳妇?你怕是要有个程序呢吧?” 岁蛋说:“我连铺盖都是借的。我没钱咋办?” 二太太正色说:“没钱有没钱的做法。你得铺个床吧,就算是翻了人身。” 二太太给了岁蛋一升高粱面。晚上,二太太到岁蛋家来,给这两个人“铺床”。 环县人所谓的铺床,就是新婚男女在炕上,用擀面杖将铺盖挑起翻过来,再翻过去;然后新媳妇抱着枕头定定坐在炕当中,新女婿在炕上靸着新鞋绕着新媳妇走一圈,将新媳妇头上的红绒花摘下来。岁蛋没有红绒花给素芳戴,二太太说:“我拿了红丝线给媳妇头上扎上,你取下来就行。”岁蛋没有新鞋,就赶紧跑出去跟人借了一双凑紧。 素芳看着新奇,环县的这套结婚仪式,虽然简单,倒是很有趣。她没见过,一切听二太太的,她乖乖地配合着,喝交杯酒时,没有酒盅子,就拿碗;没有酒,就拿水。吃了二太太拿来的核桃,就算简单的程式做完了。二太太给他俩搅了一锅搅团,三个人吃过。岁蛋送二太太回去。这个婚就这么结了。 勤俭持家,脱贫致富 岁蛋有了媳妇,稀罕地无可无不可,整日里守着不愿寸步离开。第三天岁蛋跟素芳出去了一趟,视察村子,了解生存环境,掌握了基本情况,回来后,就安安稳稳地开始了家庭建设。素芳主要是搞家务,做针线。叫岁蛋出去承揽针线活计,拿回家来,素芳夜以继日地做完送回去。徐家掌人一下子被上海鸭子的针线活的新鲜样式和精细做工吸引了。于是,村长说,农忙时候吴素芳下地干农活;农闲时候,吴素芳在家里为全村人做衣服。村上所有大人娃娃单的棉的上衣裤子全都不用到掌外去裁剪缝纫了。素芳的活计越来越多,邻村的人闻讯赶来做衣服。新郎新娘子结婚所用的枕套被子啥都有素芳承揽了做。忙不过来,岁蛋也学会了锁扣眼、熨烫,进而学会了装棉花。夫妻俩忙忙碌碌经常到半夜。他俩抽空跟集去,素芳给人画花,挣钱给二太太买好吃的;扯布给二太太做了里里外外的新鲜衣服,合体舒适。岁蛋自己也头光脸亮,日子过得如那芝麻开花,叫人艳羡不已。有人说,素芳光靠手艺是不可能这么发达的,她有老底子呢。有人说的言之凿凿,说是素芳与岁蛋结婚后出去就是把埋藏的财宝转移回来藏起来了,可是谁见过呢?反正素芳安安静静地将岁蛋与她的日子红红火火地过了起来。很快他家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素芳的贤惠能干吃苦与头脑都是本地女人望尘莫及的。后来,素芳与岁蛋有了一儿一女。家族里的啥事也都倚重他俩。“文化大革命”时候,有人提出要素芳交代与国民党团长的事情,说素芳是“潜藏特务”等等,但是全村人都护着她,没有让她被打倒。素芳以她的贤惠与慷慨赢得了村民的喜爱,她躲过了一场又一场劫难。她再也没有得到过团长与其他姨太太的任何消息,也没得到她自己的亲爸亲妈和弟弟的任何消息。她在徐家掌安静地终老一生。 文字 | 张玉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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