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古代有一种专门处决犯人的职业——刽子手。这个行业历来不怎么受欢迎，人们在谈起他们的时候，未免带着嫌弃的眼光。 久而久之，“刽子手”这个词被用来泛指杀人的凶手，用来指代镇压、屠杀人民的专制者的爪牙，往往与“残忍，作恶多端”联系在一起。  然而，再残忍的刽子手在面对切·格瓦拉这样的人中之雄时，也不免胆怯。这位传奇人物被捕后，被当时的玻利维亚反动派下令枪杀。 接到上级命令后，受命行刑的几名士兵犯了难，大家都不愿进入位于拉伊格拉学校的那个临时囚禁室——一间茅草搭建的土坯房。 就是这样一间土屋里，关押着大名鼎鼎的革命战士——切·格瓦拉。他的战友和同志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切”。 临时行刑队的士兵们早就对这位“大敌”的大名如雷贯耳。  大家不想由自己动手去处决这位虎落平阳的战士，也许是慑于“切”的威名赫赫，也许是担心事后遭到血腥报复。总之，他们为此发生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但军令如山，他们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几经商量，几名士兵最终决定抽签决定由谁来当“切”的行刑人，谁抽中了最短的那一根签就进去开枪。 这位运气不佳的中签者名叫马里奥·特兰，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喝下了大半瓶酒。 之后他进入土屋，对着那个眼光灼人的传奇人物扣下了扳机。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压力过大，马里奥·特兰的手颤抖得拿不稳手里的枪，一度只能退到屋外。  后来，他在同伴的催促下回到屋内，对已经倒地的“切”近距离射击。几分钟后，有人进入现场拍下了切·格瓦拉的遗照。 玻利维亚方面为了隐藏事实，多年来未公开事件真相。 直到2014年，这几张绝密的遗照才得以曝光：传奇革命战士——切·格瓦拉身中9弹身亡，死不瞑目。 01 “切”之死马里奥·特兰已经尝不出那瓶酒的味道，他在犹豫着。良久，军人的自尊心促使他走进了这间土屋。 特兰不敢直视那双平静而有神的眼睛，他为自己的软弱感到耻辱，终于慢慢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切”知道自己的时候到了，试图用力挣开手脚的束缚，顽强地站立起来。 在此之前，他的脚已经受了严重的枪伤，每一次挪动都让他疼痛难忍。 他平静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刀：“开枪吧！你要杀的是个男子汉！来杀我啊！杀我啊！” 特兰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发出毫无疑义的“吧嗒”声，他只是举着枪，仍然没扣动扳机。 “切”的怒火突然如火山般喷发，不再压抑和受到控制，他开始大声辱骂眼前这个举起枪的敌人。 “**养的，杀我啊！杀我啊！……” “你才是**养的！”马里奥·特兰好像被骂醒了，突然从恍惚中醒过神来。  他努力缓和自己的呼吸，稳住心神，抬头直视眼前的“俘虏”，奋力扣下了卡宾枪的扳机。 “砰”的一声，特兰开的这一枪打中了切的右前臂。疼痛让这位著名的游击队员将手放进嘴里咬住，像是要让血止住。 然而，这一枪刚好打断了一根动脉血管，血液喷射而出，溅到了特兰的军服上。 剧痛和急速失血使得“切”再也站立不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他终于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抽搐。 这一跤摔得很重，但还没有让“切”失去知觉，血腥味很快弥漫了整间屋子。  流了那么多血，马里奥·特兰知道“切”活不了了，他匆忙走出屋子。 屋外，很多闻讯赶来的拉伊格拉居民和刚才抽签的那些队友站在一起，都在看着特兰的表情——他们都在等待事情有个结果。 有人问：“他死了吗？” 特兰摇摇头，他想要说“那人活不了几分钟了”，却被同伴大声怒骂：“笨蛋！回去给他一梭子！” 马里奥·特兰迟疑了两秒，还是听了队友的话重新走进屋里。 只见“切”痛苦地蜷起了身子，看到这名敌人返回，沉声对他说：“痛快点儿！”第二声、第三声枪声接连响起，一枪穿透切的左肋，另一枪穿透颈项。  此时，士官贝尔纳迪诺·万卡走进了屋子，发现切还活着，于是走上前踢他一脚，随即马上开了一枪。 这一次，切的心脏被击中，鲜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肺部的气体和血液混合在一起从嘴里连连喷出。 他就这样死去了。 事后，马里奥·特兰曾向上司坦言：“他的眼神几乎让我崩溃，给我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马里奥·特兰和他的家人随后被玻利维亚政府军保护起来。他与家人在圣克鲁斯·德拉西埃拉的军营内生活了多年。他获准在营地内经营了一家小酒吧。  40年后，他的面容早已大改，就连认识他的人一时间也辨认不出来。如今，年老的马里奥·特兰在玻利维亚东部经营着一个小庄园。 而那位士官贝尔纳迪诺·万卡，因为害怕遭到清算，选择远离故土，去了美国隐居起来。 02 红色罗宾汉因告密被捕玻利维亚人雷希纳尔多·乌斯塔里·阿尔塞在《切·格瓦拉——一个偶像的人生、毁灭与复活》一书中首次向全世界公开披露了切·格瓦拉的死亡真相。 阿尔塞是一名医生兼记者，40多年前，他曾经进入过那间土屋，近距离目睹了格瓦拉的遗体。  而因为披露这件事情的真相，阿尔塞被迫流亡巴西。 近半个世纪以来，阿尔塞从未放弃对此事的调查取证，他遍访切·格瓦拉当年的同志和战友，设法查阅玻利维亚的军方机密文件，最终在该书中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1967年10月的一天，已经受伤的切与战友维利在玻利维亚的拉伊格拉附近被政府军抓捕。 他们本来希望在一处甜橙园内挖一个地洞将自己隐藏起来，好躲过这次的追捕。 以往的岁月里，切有过多次类似的经历，他都很幸运。但是这一次，他却与幸运神失之交臂。  人世间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加险恶，他们被农庄的主人告发了。 他们被关押在拉伊格拉学校的那间土坯房内，这里更为僻静，不容易被外界注意。他们一行本有4人，维利和切被捕的时候，另二人已经死亡。 切等人的物品被悉数缴获，包括了1支格兰德步枪、1支卡宾枪、切得随身手枪和1把匕首、1台收音机和若干飞利浦牌半导体收音机。 其他的私人物品，如切的烟斗、4块手表。另外有一个涤纶布袋装着的小包，包里有600万现金。 韦尔塔中尉用这些钱支付了“向导费”和骡马费，还分给士兵们一些零用钱，剩下的部分作为缴获被上交给了陆军指挥部。  随后，美方与玻方达成了一致意见：切应该被除掉。 一方面，可以通过除去这颗“眼中钉”打击卡斯特罗和类似的干预势力； 另一方面，选择一直关押切·格瓦拉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一旦走漏消息，需要公开审判，玻国需面临的国际舆论压力极大，而且很多国际组织必定会设法营救他。 在两国高层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一位来自苏克雷市的名门之后和切进行了一次长谈。 之所以选择这位22岁的埃德华多·韦尔塔少尉与切见面，大概是因为考虑到二人的家世、背景相似。 这位少尉事后回忆：“格瓦拉的形象和眼光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有时觉得自己像是被迷住了。” “他谈到玻国人民的贫困，谈到游击队善待官兵俘虏，并让他们知道两者之间的差别。” “他一直用兄长式的语气谈话。当他感到冷了，我给他点上了一支烟放在嘴边。” “他向我诚恳地道谢，继续说他们坚持斗争的目的和革命的重要性。” “他想让我给他松绑，帮助他脱逃。” “我一度有放走他的念头。”韦尔塔坦白。 韦尔塔曾中断谈话并走出那间临时囚室，走到学校外面来看看情况。他将里面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外号叫做“熊”的朋友，想请“熊”帮忙。 这位姓阿拉尼瓦尔的朋友拒绝了韦尔塔的提议，并告诉他“此人非常危险，一旦被拖下了水，肯定会搭上性命！” 韦尔塔沉吟良久，开始犹豫起来。阿拉尼瓦尔看得出来，他的朋友情绪有点激动，身体明显发抖。 好在，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及时提醒了他，让他放弃了“营救”行动。当韦尔塔回到那间土屋，他再也不敢与切对视。 “他注视着我，很快就知道了脱逃无望，却没有再说什么。我无法承受那种目光。”韦尔塔后来回忆道。 他们安排人对切的每一页日记拍照留档。几个小时后，看守切的人接到了处决他的命令。 他们派费利克斯·罗德里格斯去给切照相。为了让切站立起来，他们解开了捆绑他腿的绳子。 随后，马里奥·特兰被选中为行刑人。 2014年11月14日，《每日邮报》报道了切·格瓦拉的遗体照片曝光一事。 在遭到玻国军队杀害47年后，这些照片首次被公布于世。 一位名为Imanol Arteaga的男子透露，1967年，法新社摄影记者Marc Hutten将这些照片交给了他的叔叔Luis Cartero，他们一直保守秘密至今。 Arteaga称：他的叔叔Luis Cartero当时正在玻国传教，之后将照片带回了西班牙的家中。 03 “精神偶像”的身后事切·格瓦拉向来被称为“红色罗宾汉”，他是一位游击革命家，被誉为“共产主义堂·吉诃德”的理想主义者。 他在39岁那年猝然离世，却用短暂的一生谱写了一部传奇。格瓦拉牺牲以后，世界各国人们为了纪念他，出版了各种语言的传记、影视作品。 在世人眼中，切·格瓦拉已经超越了革命者的身份，成为追求真理、正义的理想主义者的象征，成为拯救人类于苦难的精神偶像。 他出生于阿根廷罗萨里奥一个声誉卓著的家族，是家中的长子，可以说一出生就站在了“罗马”。 虽然从小就患有哮喘，但格瓦拉十分热爱体育运动。 1953年，他顺利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医学专业毕业，拿到了学位。大学时期，他喜欢利用暑假周游拉丁美洲，甚至不惜为此休学1年。 他计划骑着摩托车从阿根廷到委内瑞拉，穿越整个南美洲。因为在中途摩托车坏掉了，他甚至在秘鲁的一个麻风病人村做了几个月的义工。 通过这次旅行中，格瓦拉开始真正了解到拉美地区人民的贫穷与苦难。 他在当时的日记中写道：“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在重新踏上阿根廷的土地时，就已经死去。我，已经不再是我。” 他这个时期的日记后来被整理成册并出版。 2004年，好莱坞以此为脚本拍摄了电影《摩托日记》。他本想着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却因为这次旅行彻底改变了想法。 随着他格瓦拉的遗体照片广为传播，他的英勇事迹开始广泛为人所知，多地爆发了抗议将其杀害的示威。 全国各地涌现了很多记录他生平事迹的文学作品。 格瓦拉的“自我牺牲精神”尤其令人钦佩——他本是贵族公子，却为了革命事业而毅然放弃舒适的家境，哪怕在后来，当他在古巴大权在握时，他又为了自己的理想放弃了高官厚禄，重返革命战场，并战斗直至牺牲。 上世纪60年代晚期，很多年轻人将他当成一个公众偶像化的革命者。 一幅由著名摄影师阿尔贝托·科尔达在1960年为切·格瓦拉拍摄的肖像照迅速成为20世纪最知名的图片之一。 切·格瓦拉日记或许能让读者更好地了解这位著名的革命领袖。 1997年，切格瓦拉遗体被运回古巴国葬，而他的5名子女后来过得如何？ 2011年是切·格瓦拉诞辰83周年，《一个战士的日记》在哈瓦那出版，切·格瓦拉的遗孀阿莱达·马奇与他的一个女儿参加了签售仪式。 阿莱达·马奇为格瓦拉生下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阿莱达、卡米洛、西莉亚和埃内斯托。 女儿阿莱达后来成了一名医生，某种程度上接过了父亲未完成的事业。作为阿莱达的兄弟，卡米洛不关心革命，只想安心做一个平凡的摄影师。 在摄影方面，卡米洛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有着不错的天赋。 1967年被捕遇害时，格瓦拉身上被搜出12卷胶卷。一些他拍摄的照片被冲印出来后，甚至登上了美国《生活》杂志。 在许多切·格瓦拉的照片中，他胸前挂着相机。 这个“世界上最知名照片”的主人公，在日常生活中是个手持相机的人：接受被拍摄，也主动从镜头中观看世界、理解自己。 在一次参观“古巴先锋艺术展”的时候，意料之中地，卡米洛看见了一件带着父亲头像的作品。 同行的人请他拍摄这幅照片，还为他营造了一个合适的氛围，但卡米洛毅然拒绝了前者。 他不希望自己被外界渲染成“切·格瓦拉之子”，也不想借父亲之名让自己在名利上有所收获。 “切·格瓦拉有很多面，我想通过更多准确的表述来让大家更多地了解他……不是英雄，也不是政治家，而是'摄影师’切·格瓦拉。”卡米洛说。 西莉亚和埃内斯托也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并不希望被外界打扰。 在有关切·格瓦拉的回忆录《玫瑰与革命：我的丈夫是切·格瓦拉》中，妻子阿莱达将已经在现代社会中成为一个“符号”的丈夫再度拉回人们的视野里。 结语现在，格瓦拉的人像被当作图案印到了许多商品上，他的形象被符号化了。法国哲学家让－保罗·萨特称许格瓦拉是“我们时代的完人”。 他的支持者认为，格瓦拉是继西蒙·玻利瓦尔之后，拉丁美洲最伟大的思想家和革命家。 而在反对者眼中，格瓦拉热衷于处死革命的反对者，是一台“有效率的，暴力的，冷血的杀戮机器”。 有北美媒体给格瓦拉贴上了一个“反社会的暴徒”的标签，甚至质疑他是否真的获得了医学学位。 无论如何，反对者的声音都无法消除或影响人们对格瓦拉的敬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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