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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二姐夫、二姐

 唐白甫grpj8q5p 2022-05-07 发布于新疆

怀念二姐夫、二姐
悼二姐夫

(一)

2012715日晨,我在长沙正准备跟公司领导去常德临澧分公司,噩耗传来,外甥女赵文辉说父亲去世。我即和在长沙的四姐琼英、兄长伯安等会合,外甥婿邓宏云驾车,直奔邵东吊唁。

赶到邵东,姐夫已经装殓入冰棺,见到姐夫遗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禁悲从心来。

呜呼!悲莫过于死别,痛莫过于亲丧,哀莫过于家难,苦莫过于生死呼唤。恸哉,病魔无情,夺走我二姐夫生命,令亲人悲哀痛苦之极,凄惨彷徨。

二姐夫八十又二,平凡一生做的事情并不平凡:干工作恪尽职守,过生活克勤克俭,助亲朋倾情尽心,育子女呕心沥血……美德嘉言,尽善极美;俭朴善行,历历在目。悲伤痛苦之际,难以详细叙述,日后追溯缅怀,努力传承,发扬光大。

姐夫今驾鹤西行,从此难见音容笑貌,永成追忆,抱恨终身。逝者已矣,阴阳两隔,回想往事,唏嘘凄怆。生者安康,来日方长,传承美德,永志不忘。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二)

思绪万千,往事从脑海流淌出来……

1974年,我从新疆流浪回来,孑然一身,寄人篱下,家徒四壁。生产队分口粮,我家没有东西装储,百几十斤谷,盛满了所有的破坛烂罐,剩下的只好堆在楼板上,夜晚要起床驱赶老鼠。

二姐夫在县农机局搞到了0.3立方米木材指标,考虑到我没成家,把指标给了我,我异常高兴,那是寸木寸金的年代!

 此前,二姐夫抽调到8411(邵东飞机坪)“搞中心工作”,工程结束时,工地上有脚手架、废木料要处理,他想方设法买了一些给我。我用那些木料作了个简易的架子床、一个书桌,两条凳子,也使用到了如今。

1967年 “九·七”运动,妹妹和我谈及当时情景:“深夜,我和晚姐被抓,关进白玉学校的一间教室,里面已经抓来有很多'二十一种人’和他们的子女。后来我们和'二十一种人’分开关押,他们被捆绑着。第二天早上,'二十一种人’被押解去了团山,我们释放回家。”

我逃过了“九·七”运动这一劫。那天我送外甥赵文辉去邵东县城。下午,二姐夫说:“晚上有个运动,不要在你姐姐学校过夜,住我县政府来。”

果然,那天晚上二姐的两市镇一完小抓了不少人:有“问题”的老师,有老师的外来亲属。我如果不睡在二姐夫那里,肯定被抓走。

 1961年,“三年困难时期”的年关,我和哥伯安在二姐任教的流光岭小学过春节,二姐夫从佘田桥运回一黄包车萝卜,当时的稀缺物资!是佘田桥区几个大队干部想方设法给二姐夫搞到的年关萝卜。那年头,二姐夫常外调“搞中心工作”。他调到哪里,就会在哪里交识一批朋友,他待人家尽心尽意,人家待他倾情相助。

“佘田桥的萝卜不要油,筷子夹起两头溜。”有了二姐夫运来的萝卜,我们在流光岭小学过个甜甜的萝卜年。

1960年寒假,我和哥哥无家可归,跟着二姐和外甥到佘田桥二姐夫处过年。一天傍晚,二姐夫对我们说:“你兄弟俩跟我吃面条去。”也没说去哪里吃,怎么个吃法,说完转身拔步就走,生怕去晚了,我和哥屁颠屁颠地跟着。二姐夫一贯就是这个性格,待人诚恳,话语不多,步履匆匆,办事雷厉风行。

原来是佘田桥区政府放春节假,免票给所有干部提供一餐面条,二姐夫把我们也带去享受免票。食堂里人很多,摩肩接踵,二姐夫端了两碗面条给我和哥,要我俩到人少的地方去吃。在饥饿寒冷的年关,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让我永生难忘……

二姐夫曾教过书,在县教育局机关工作过,最后在邵东农机局办公室主任、正科级职位上退休。他无论在哪里工作,同事都愿意和他共事,留下了友情、留下了口碑。

写这几行文字,是我对他的深切怀念。这些事情,二姐夫在世时我没和他说起过,他可能不记得了。虽然是些琐碎事情,但是一个人处于极端艰难的时候,能获得外来照顾和关心,哪怕是一丁点,都会永铭于心的。

二姐夫走了,令人痛心的是今年七十八岁的二姐群芝也顽疾染身,病入膏肓,在世时日不会很长了。我们姐妹兄弟八人,最小的也年逾花甲,可能二姐要先行一步了。

当身边的亲人一个个从这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时,心中不禁凄然。

哭芝姐
(一)

名医良药没有阻挡住病魔的进攻,儿女孙辈悉心照料、虔诚祈祷和苦苦的挽留没有让您远行的脚步停下,芝姐,您还是走了,和二姐夫相隔四个月又十八天后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您是不想走的啊!芝姐,您经受的苦难太多,享受的幸福太少,儿女子孙的事业正蒸蒸日上,您怎么舍得走?望着您的遗像,许多辛酸往事涌上心头。

忘不了,解放土改那年,您去邵阳市求学,被家乡的站岗放哨的民兵打伤,后来您让我看您背上臀上的几处淤青,您说是无缘无故遭民兵的枪托殴打,并叮嘱我不要告诉母亲,免得她伤心。

曾记得,一九五一年,年轻的父亲走了,为了减轻父亲遗留在母亲肩膀上的担子,读初中二年级的您决然毅然放弃学业去教书,那年您十八岁。

忘不了,母亲去世后,大姐远在新疆,三姐正在西北工业大学读书,您和教民办的四姐义不容辞肩负起哥哥、我和两个妹妹的生活费和学费,您三十多块钱的工资,还要抚养育女儿。

曾记得,1960年年关,我们在佘田桥,不知您从哪里弄到一碗肉汤饭,分给我们每人一份,您三岁的女儿跃跃和我们一样多,您自己没吃,那是“三年困难时期”最苦的一年。

忘不了,在文化大革命的“九·七”运动里,您害怕红卫兵抄家搜查,把几十块钱工资藏在蚊帐里,事后您说,幸亏没搜去,不然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

无数的“曾记得、忘不了”,说不尽的“忘不了、曾记得”成了我伤心的回忆,是我在您灵位前倾吐的心声,让我心痛如锥,泪如泉涌。往事不堪回首,回首往事太难堪,辛酸的往事说不完。

芝姐,您大半辈子过得太压抑太小心慎微了,但是艰难的生活特殊的环境没有动摇您对工作的兢兢业业及恪尽职守,没有影响你对学生的关心热爱和呕心沥血,丝毫没有减少您对弟妹们的关怀与照顾。您曾经是邵东县的三八红旗手,您曾经是邵东县的政协委员,您曾经是邵阳市教育系统的先进工作者和邵东县教育系统经常的模范典型……

今天的生活好了,儿孙辈事业有成了,您却患上绝症,您怎么舍得走?今天您走了,让活着的人怎么舍得?

芝姐,今生您是我姐姐,如果有来世,您还是我的姐姐。

(二)

妹琼蕊、妹夫黄家发哭悼芝姐诗文

羊城才短别,姐忽去仙都。苦雨为悲咽,凄风更楚呼。

辛勤育桃李,穷踧抚亲孤。俭朴存天性,谦恭作楷模。

宽仁同海宇,高洁似冰壶。何速离阳世,从兹归寂途。

千秋风范在,盛德令人孚。清酌庶馐奠,哀哉泪眼枯。

(三)

凄风苦雨株洲行

2012年12月2日,风萧萧,雨濛濛。上午,接到芝姐病危的电话,我准备和在肇庆的大妹琼蕊、妹夫黄家发去株洲探望芝姐。女儿清辉从江门接我到佛山,第二天和他们同赴株洲。

12月3日,冷雨霏霏。上午九时许,琼蕊夫妇抵达佛山汽车站,女儿开车送我们去广州南站乘高铁。行车至汾江中路,接外甥赵文辉电话:“舅舅,我妈妈走了……”顿时,我涕泪双流。

就在当年的9月18日,女儿领着我和老伴到广州市的保利花园外甥赵文雁处探望过芝姐,那时她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

赵文雁对我说:“妈妈有时还打开电脑看看你的博客,说自己身体好一些了,也动笔写些回忆录,想让后辈了解自己过去的一些艰苦经历……

从生离至死别,不到三个月,从此阴阳两隔!

下午四点,我们抵株洲殡仪馆。灵堂里,芝姐安寝在恒温棺内,一层玻璃隔开生死,几声呼唤不见回应。妹琼蕊失声恸哭,我泪如泉涌。三姐琼华自南京乘飞机先我们赶到,后来四姐琼英、兄长伯安及他们的子女向阳、朝晖、忠平、远远等从长沙赶来。姐妹相见,触情生悲哭诉起来。我又一次泪如泉涌,强忍着不出声,头脑一片空白,有窒息感觉。

12月4日,阴沉沉的天空,冷飕飕的北风。

12月5日,时阴时晴。芝姐的追悼会在上午九时进行。老态龙钟的大姐、大姐夫由大儿媳及大孙子陪同,祖孙三辈从醴陵赶到,又一次恸哭。伯安兄代表亲属讲话,情动处,他泪流满面,两个妹妹又失声痛哭。

姐妹兄弟八人,散居全国各地,只有我和二姐在邵东时间最长,来往接触最多,太多的辛酸往事涌上心头,由泪诉说,我咬住哭声和悲伤,任泪纵横。

芝姐遗体火化后送往福寿山陵园。

福寿山陵园苍松翠柏,墓碑依陡峭的山势一排排递将上去,直到高高的山顶,气势磅礴,视野开阔。芝姐和姐夫赵彦威将安寝于此……

我祈祷芝姐灵魂安息,告别众姐妹哥兄,往回赶。下午近三点离株洲,乘高铁,搭轻轨,打的于晚上九点许抵广东江门家。

三天,凄风苦雨的三天。又一段行程,又一个轮回。我们还在行程上、轮回中,芝姐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在补写这三天日记时,又一次泪眼朦胧。老伴在旁劝解我,说我“眼泪浅”。

是我眼泪浅?还是老年心态?是芝姐的去世又一次引发我对往事的回忆?还是痛失亲人悲伤于情而泪现于形?

作者简介:尹仲隆,退休教师。有教育教学论文及散文、特写、游记等被多家刊物录用;获张家界市宣传部及毛泽东文学院征文赛、我与大众卫生报30周年征文赛等征文赛奖。退休后,自学电脑,成网络新兵,有文章被《湖南日报》、《长沙晚报》、《大众卫生报》、《快乐老人报》、《广州日报》、《江门日报》等报刊采用。长篇连载《情系故乡》被《博客日报》评为名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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