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1. 年近三十的徐丽,最近招惹来了一朵烂桃花。 缠得她烦不胜烦。 那烂桃花名叫方世全,仗着是甲方公司的人,与她有业务上的来往,便总借机骚扰她。 可她有家庭有丈夫,虽不爱声张家事,但无名指上的钻戒可从来没摘下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个有夫之妇啊! 徐丽觉得,那人就是脑子有病,明明长得人模狗样,事业有成,岁数也与她差不多,偏偏死皮赖脸说是看上了她,哪怕她是已婚状态也还要追求她。 甚至,为求能与她约会,他还追着她冲进过好几回女厕所。 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添油加醋,到处宣扬说她是耐不住饥渴,才和他在厕所里约会。 羞怒之下,她是真想在他示爱时,把那束玫瑰花摔他脸上,在他示好时,把那热腾腾的下午茶浇他脑袋上,再掐住他的耳朵喊他弟弟,让他背一遍什么叫礼义廉耻。 可她不能这么做。 成年人间要互留些体面,日后才好相见,这话,是她丈夫大朋教给她的。 而她向来信任大朋,便想找个更妥帖的拒绝由头。 也是这时,闺蜜阿玲给她送上了一条妙计…… 02. 阿玲劝徐丽装病。 她说,重大疾病面前最能看清一个人的秉性。 所以她断言,只要徐丽谎称自己患了癌症,便必定能吓跑居心叵测的男人,毕竟在这个年代,癌症还属于一个史诗级难题。 这话不仅说服了徐丽,还让她起了别的心思,想顺便考验一下大朋。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让心爱之人吐露心迹的诱惑。 况且时机正好,大朋被公司外派出差,现如今已有两月未归,昨天刚给她打了电话说过几日便会回来。 于是,徐丽说干就干。 为了让这个谎言看起来更加真实,她从网上买来了一份足以以假乱真的中晚期宫颈癌诊断单,剃掉了一头秀发,还给自己化了一个很虚弱的妆。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先约见了方世全。 在一家装潢精致的咖啡馆里,他们对面就座。 他紧紧盯着她的光头看,她则当着他的面哭得声泪俱下,抽噎着说出了她患癌的事情。 或许女人与生俱来就拥有精湛的演技。 徐丽一说,方世全便就信了。 像炮弹突然在耳边炸开,他看她的眼神很惊惧,也很悲痛。 当场,他便被吓得手足无措,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抓耳挠腮,急得满头大汗,唇张了又张,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说些话安慰她。 时间静默了会。 徐丽以为方世全有退缩的意思,便适时从包里拿出诊断单递给他看。 她本意是想让他赶紧走,走了便别再回头。 但方世全接过那张诊断单后,看都没看一眼竟又坐下了。 而且,徐丽注意到,方世全接诊断单时,手是颤抖的,眼神是痛苦的。 她心里有些错愕,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猜测。 果不其然。 方世全很是郑重地把诊断单还给了她,带着颤音说了些安慰她的话。他让她不要怕,还说万事有他在。 甚至,他还拍着胸口向她保证,他必定会筹来钱治她,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03. 说实话,听到方世全的那番话,徐丽心里是感动的,甚至暗自羞愧自己竟拿癌症这种事来吓他。 可感动之余,她多少还是有些懊恼的,既懊恼这个男人竟对她来真的,也懊恼自己的心绪竟因男人的表现乱了。 她迫切地希望大朋的表现能完败方世全。 所以大朋出差回来那天,她早早地就杵在了门口等待。 大朋才进门,外套还没脱下,便被徐丽的光头造型给吓了一跳。 他觉得不妥,下意识便想呵斥她,但在看见她暗淡的脸色时,刚要出口的话却又化为了关心。 他当即便把外套又穿了回去,问她是哪里不舒服,还说要带她去看医生。 闻言,徐丽心里有些安慰,断定大朋就是比方世全好。毕竟方世全就顾着她的光头,而大朋先在意她是否身体不舒服。 可戏还是要演完。 她再次抽泣着掏出了那张诊断单,递了出去。 大朋接过诊断单看了后,第一时间便是不相信。 毕竟徐丽年纪轻轻,平时不仅喜欢捣鼓些保养品,还爱运动,也从不熬夜,生活作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得这种重病? 可那诊断单白纸黑字,结果清清楚楚,如何能是假的? 癌啊! 大朋吓到了。 04. 这时的大朋再看徐丽,便越看越觉得她是真有病了。 身子骨瘦弱,皮肤暗淡无光,人也耷拉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可不就是重病缠身的迹象吗。 他很慌张,忍不住地思考,这般能干又好用的徐丽要是倒了,他以后可怎么办。 他不能失去她。 可治病怕是要不少钱吧。 大朋心中犹豫,但怕徐丽生疑,便赶紧含糊地说:“阿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没有听见大朋跟方世全一般说“倾家荡产,我都给你治了”这种话时,徐丽难掩失落,但她明白大朋不是那种爱乱许诺的人,便也没多想。 因为,她认定了大朋的答案就是会治她,所以她立刻便放宽了心。 甚至,她还在心里又把方世全和大朋的态度放一起做了个对比,得出的结论是:话说得再好听还是不如实打实地做事。 而大朋,便是那个实打实做事的。 她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大朋,心里到底打响了多少小算盘,她带着欢喜哼起小曲,便做饭去了。 05. 只是,夜里,徐丽睡着后,大朋却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他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调暗了灯光后,便百度起了中晚期宫颈癌的治疗费用。 当搜索出治疗费用远远高于他心中预想,且治愈几率极低时,他慌了。 从心里出发,他是爱徐丽的,也想救她。 但他是一名生意人,平生最看重的便是投资与收获是否成正比。 明知不可为还为之,那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所以,他特别纠结,纠结到翻来覆去一整晚都睡不着觉,第二日一早便约了兄弟晚上去喝酒。 未见兄弟时,他便灌了二两白酒下肚。兄弟来后,他更是直接吹了一整瓶啤酒。 他愁啊,也怨呐,怨徐丽怎么就得了癌,逼得他左右为难,怎么做都憋屈。 于是酒意上心头后,他没忍住,拉着兄弟诉起了苦。 他把徐丽患癌的事告诉了兄弟,也把自己心中的顾虑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兄弟。 兄弟也觉得钱是个大问题,便劝大朋离婚。 可大朋想了想后,却又不乐意了。 他对兄弟说,徐丽现在虽然得了癌,出不了厅堂也上不了床,搁哪都不好用,但好歹还能白睡,若是离了婚便还得再找一个老婆,太过于麻烦。 兄弟不认同大朋的想法,他只觉得大朋此时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真男人。 于是,当晚把大朋送回家时,他没忍住同徐丽说起了大朋的顾虑。 他还劝徐丽,若是爱大朋便不要拖累大朋,应该赶紧同大朋离婚才是。 至此,徐丽才得知了大朋的那些荒唐言论。 可她怎么也不愿相信大朋会是那种人,所以翌日吃早餐时,她试探着问起了他:“老婆怎么样才算好用?” 06. 当场,大朋便吓得冷汗直流,但思考不到三分钟,他还是咬着牙开了口。 他说,他赚些钱也不容易,好日子都没怎么过,若是为她花光了家底,却又治不好她,他便人财两空了。 他还说,他还年轻,若她死了,他定是要再娶一门妻子的,那时若没有钱,他便可能娶不到妻子,又或者幸运娶到了,也得让人跟着他吃苦。 所以他觉得他们可能有些不合适,他希望她能放过他。 闻言,徐丽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明白,为何只是过了几日,大朋的态度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毕竟大朋向来疼她,对她也是真的好。 在她的认知里,这年头有些小钱,但一点没学坏的男人很少,而大朋就算一个。 他上班时行程都会跟她报备,下班时必会给她带些爱吃的零嘴。若她下班比他晚,那到家时必能看见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且,几乎每个节日,他都会为她准备不一样的惊喜。 平日里,她指东他便不会去西。 也正是因为他足够好,所以哪怕方世全日日死缠烂打,她也不曾心软地考虑过一次。 可如今,只是一场疾病,大朋却要放弃她! 果然,只有在意外面前,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秉性。 徐丽有种耳鸣眼花的痛,痛得她都有点看不清大朋的模样。 她试探着喊了声大朋,但大朋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不肯吱声。 至此,她想通了,也终于心寒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伟大而深刻的爱情,但比起爱她这件事,大朋显然更爱钱,他们的爱在癌症和金钱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这也算人之常情,说不上有什么错。要有错,那也是她太过期待眼前这个男人的答案。 所以大朋顺势提出离婚时,徐丽没拒绝。 而离婚时,大朋也难得大方了一回,给了徐丽十来万,看起来似乎还留了几分旧情。 但徐丽知道,大朋这时候的慷慨,根本不是爱,不过是急于甩脱她纠缠的打发罢了。 07. 恢复自由身后,徐丽主动地联系了方世全。 说不清是感慨多些,还是感动多些,她很想见他。 但她给他发的微信,没有回复。她给他打的电话,也显示无法接通。 那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般。 至此,徐丽以为方世全和大朋一样,都逃了。 可事实出乎意料。 隔天,方世全便给徐丽打了电话,再次死皮赖脸地把她给约了出来。 这回,是徐丽先到的。 而方世全晚了两分钟。 他是跑着过来的,满头大汗,衣衫尽湿,脸也红红的,看起来在太阳底下暴晒过不短时间。 刚坐下,他便不顾她的反感,无礼地扯过了她的手,而后轻轻地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徐丽自是不解。 但很快,方世全便解释了。 原来,上回两人见面后,他便请假回了老家。他把老房子和田地全都卖了,又向老板预支了几个月的工资,这才凑来了一笔钱,而后把那些钱全都转进了这张银行卡里。 而老家地处偏远,信号不稳,所以他才接收不到她的消息,也接听不到她的电话。 是在回程上,他才看到了她联系他的记录,而后再联系她见面。 至于今天迟到的事,则是他为了省钱给她治病,骑的共享单车过来…… 08. 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徐丽的心情很复杂。 毕竟,大朋作为她的丈夫都不愿意花钱为她治病,而方世全只是一个追求者的身份,却真的愿意为她倾家荡产。 那种感动,从四肢百骸哗啦啦地往她的心脏汇聚,让她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于是,她向他解释了诊断单的来龙去脉,问他后不后悔。 可方世全一点也不后悔。 他不仅不后悔,还庆幸徐丽没病。 他激动,他雀跃,像保下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人一般。 徐丽看着他那副憨厚模样,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便扑到了方世全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后来,两人去了民政局,领了证。 再后来,徐丽专门请阿玲吃了顿饭,感谢了阿玲的良计,让她一下子看清了两个男人的秉性。 至于大朋,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后,肠子都悔青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选择的机会也只有一个,事已至此,他只能服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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