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孙传海,1968年10月出生于山东平度,大学学历,中共党员,1987年独闯内蒙 古后先后在乌拉特前旗蓿亥中学、大佘太中学、旭日中学从教十余年。2003年考入中共乌拉特中旗委员会宣传部,并工作至今。曾任《临河晚报》《巴彦淖尔晚报》《巴彦淖尔日报》记者,《乌拉特中旗周刊》主编,乌拉特中旗电视台《今日视点》栏目制片人,在《巴彦淖尔日报》《内蒙古日报》等地市级以上媒体发表过新闻作品1500余篇,著有新闻作品集《梦回草原》。现是巴彦淖尔市作家协会会员,巴彦淖尔市网络与新文艺群体协会副主席。 母亲节特刊 与母亲的一次通话 孙传海 2003年10月4日这天,正好是星期六。 一大早,我突然想起前天二哥给我打过电话,因为当时正在现场采访,我简单说了一句“我正忙”, 就把电话挂了。 来宣传部工作还不到一个月,每天不是采访,就是写稿。这不,我差点又忘记给回电话了。 “二哥,我是老五。”我给二哥打通了电话。 2021年10月,作者(左二)与二哥(右二)、三哥(左一)、三嫂(右一)在老家合影。 “老五,你这会儿有时间了?”接通电话后,二哥还因为我上次挂电话而有点不高兴。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正在采访,实在不方便接电话。”我解释道。 “上次是咱爹在我这儿想给你打电话。他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你要点钱给咱娘看病。” “咱娘又病了?” “是了,挂了七八天吊瓶。现在好多了。” 刚放下电话不多一会儿,妹妹打过电话来:“五哥,咱娘病了。” “刚才二哥打电话给我说了。咱娘这次看病花了多少钱?”我问道。 “大约600来块钱。” 刚放下电话,三哥打过电话来。 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我知道这是三哥为了省钱,让我往回打。 “三哥?” “是我,老五。” 是三嫂接的电话。简单地相互问候了一番后,三嫂说:“你晚上八点给咱娘打个电话吧。” “为什么要到晚上八点?我现在有时间,不一定过一会儿又要出去采访了,你现在就叫吧。”我在电话里安顿道,“你现在把电话挂了,等咱娘来了,你先给我打通电话,然后挂了,我再给你们打。” 1993年春天,母亲与三哥一家合影。 因为三哥一家和父母亲房前房后住的,母亲很快就到了。 电话铃声响起。 “娘,是娘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点激动,声音稍显沙哑。 以前家里没有电话,都是写信联系,这是我第一次在电话里与母亲通话。 “你是老五?” 在电话里,我能听出娘的声音有一些凄楚。 “是了,娘,我是老五。” “我挂了五六天吊瓶。家里值不弄了,你寄过钱来吧,上次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母亲在电话里说的“值不弄了”,是老家人常说的一句土话,意思就是“没有办法了”。我好几年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娘,我现在不教书了,不教学了。我现在在宣传部工作,当记者了。” 我改行时间不长,因为忙,也一直没顾上和家里人说。 “恁爹也爬不起来了。以前我还能动弹挣两个,现在不行了,家里值不弄了。” 母亲对我干什么工作没有任何反应,但又来了一句“家里值不弄了”。 “娘,您叫俺几个哥哥也凑一点,我一个人不行啊。” 我说的是实话,从学校辞职搬到乌拉特中旗以后,家里连续几个月再没有任何收入。现在来到宣传部工作,因为关系还没有办好,仍然没有任何收入,一直在“啃”旭日中学攒下的那点“老本”。 “他们也值不弄。”母亲在电话里说。 “俺爹了?” 我问道。 “恁爹也趄下了。” “俺爹趄下了?他怎么了?” 1989年,母亲在家中留影。 父亲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灾的,他不会趄 下。 “他腿痛厉害了,动不了了。” “好吧,娘,住个一两天我就把钱给您寄过去了。” “哦,家里真的值不弄了。” 虽然后来父亲病危时,我专门返回老家看望了父母亲,但是这是我来内蒙古后与母亲唯一的一次通话。母亲在电话里说的几次 “家里值不弄了”,就像针扎在我的心口窝一样,让我感动深深的刺痛。 更让我痛心的是,这次通完电话两个月之后,也就是2003年12月29日这天,母亲因病医治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 作品链接 编辑 孙传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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