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王室贵族曾是“灌肠”铁粉 “ 现代医学中，“灌肠”是一种治疗手段，通过导管自肛门灌注液体，达到刺激肠蠕动或软化清理粪便的效果，也可以供给药物和营养。在历史上，灌肠术曾被认为是一种“包治百病”的妙法，不仅用来治疗疾病，甚至还成了贵族们每日的享受。 灌肠的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500 年前后，四大文明古国的文献中均提到了灌肠术的应用。据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记载，公元前5 世纪的埃及，人们认为所有疾病都源于食物，所以他们每月以催吐和灌肠的方式清理消化道，通过将废物排出体外来寻求健康。古印度重要的医学文献《阇（音：shé）逻迦集》和《妙闻集》中都记载了灌肠术，描述了灌肠器的用法。早期非洲的一些部落族群也曾用灌肠术，如在象牙海岸，居民们使用装满水的葫芦来灌肠，还有一些部落使用空心牛角来灌肠。我国灌肠法最早的记录大约见于公元1 世纪张仲景所著的《伤寒论》中，以猪胆汁、泻汁灌入直肠，不一会儿就可以排出体内的废物。藏医经典《四部医典》中也提到了灌肠术的应用。 相比亚洲，欧洲人曾将灌肠提升到了一种新的高度——从灌肠的工具、灌入物到灌肠频率等均有“ 巨大突破”。早期，在古希腊及古罗马，灌肠也用于医疗目的。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在《论急性病治疗》一书中记录了使用灌肠剂治疗发热，古罗马名医盖伦推荐使用油和蜂蜜进行灌肠。渐渐的，灌肠不再局限于治疗疾病。基于灌肠的通便作用，公元2世纪就有人提出，可以经常使用灌肠剂来减肥。后来，灌肠还被赋予了宗教意义，公元3 世纪的《艾赛尼和平福音》中写道，灌肠可以清理内心的不洁，使内心保持纯净。 15 世纪，一位国王的“ 示范作用”使得灌肠术大为流行。1480 年，法王路易十一中风发作，医生给他做了灌肠，缓解了中风。从此路易十一成了灌肠的忠实粉丝，甚至给他的宠物狗灌肠。一时间，上层贵族纷纷效仿。据记载，当时法国的一些贵族每天都要灌肠，甚至进行多次。灌肠简直成了一种地位象征，没灌过的人都不好意思跻身上流社会。  15 世纪末，灌肠术已经风靡欧洲大陆，为方便灌肠，当时还有人发明了一种金属注射器，并被广泛应用。不过，这也逐渐产生了一场“由谁来进行灌肠”的争论。一些医生认为实施灌肠有失尊严，法国名医巴累就持此观点，他设计了一种可自我灌肠的器具，必要时不必劳烦医生。 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统治初期，灌肠更为流行。路易十四虽不爱洗澡，一生却进行了2000 多次灌肠。他所在的17 世纪也被称为“ 灌肠时代”，法国王室、贵族、平民等各阶层中都盛行此术。灌肠注射器也有了很多款式，如平民使用的注射器是用铜或瓷制成的，富人和贵族的则用珍珠母和银制成。不过，每个时代都不乏“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智者。 法国剧作家莫里哀就在他的名剧《无病呻吟》中创造了招摇撞骗的庸医角色，批判了他们肆意给病人灌肠的行为。有趣的是，在18 世纪上半叶的欧洲，人们抢救溺水者的常用方法之一就是将烟草的烟雾灌入溺水者的肠道。威尼斯的治安官甚至委托某家公司发明了一种由皮革、黄铜、榉木等制成的复苏器，用于烟雾灌肠。或许是灌肠过程形成了有效的刺激，竟真的可以帮助患者恢复意识。根据当时致力于救治溺水者的组织—— 英国皇家人道主义协会报告，1319 年至1799 年共有2319 人因此获救。 19 世纪末和20 世纪初，泻药等药物逐渐商业化，相比于灌肠，它们更便于使用和管理，因此灌肠疗法逐渐式微。美国医生、食品行业先驱凯洛格的大力支持使灌肠疗法稍有复兴，他治疗过4 万多位肠胃病患者。 灌肠设备在20 世纪初也有了很大变化，一种名为Plom⁃bieres 的结肠水疗设备被发明出来。它类似摇椅，人坐在上面以倾斜的姿势接受灌肠，水的压力和流速均可调节，比注射器要舒适雅观许多。  20 世纪50 年代，结肠水疗在美国有过辉煌。但不久后，人们就认识到直肠给药进入代谢系统的能力低于口服给药，同时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所以直肠冲洗和直肠水疗法的使用逐渐减少。70 年代初，不少医院和疗养院都弃用了结肠水疗设备。 作为曾经“包治百病”的疗法，如今灌肠在医疗领域还有很多应用，例如药物灌肠治疗溃疡性结肠炎、地西泮灌肠治疗小儿高热惊厥、水合氯醛灌肠用于镇静催眠等。这一古老的疗法，依然在医疗相关的领域发挥着独特的功用。▲  “ 作者简介 首都医科大学第六临床医学院 何菁 医学人文学院 谷晓阳 原文刊于《生命时报》第1522 期2021 年6 月29 日星期二 “ 医学的历史与文化 微信号｜YIXUELISH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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