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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第29期） 此战绝对是战神彭德怀，同号称“天下第一军”首领胡宗南的一次巅峰对决。彭德怀派许光达佯攻此城，胡宗南派一独眼将军率近3万大军救援，彭德怀派一独臂将军半道截击。战神彭德怀同西北王胡宗南对决，独眼将军同独臂将军相逢，结局如何？
（一）彭德怀经典战法钓大鱼 解放战争到1947年，西北战场上是打得如火如荼。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时任中共西北野战兵团最高指挥的彭德怀，同西北国民党军事首领、“西北王”胡宗南之间的较量。 先是胡宗南出了一把彩。1947年3月胡宗南被任命为西安绥靖公署主任，然后他指挥15个旅14万大军（后追加到25万）进犯延安。中共中央军委做出战略转移的决定，主动撤离延安。因此，胡宗南只是占领了一座空城。但他却捏造战报，大吹大擂，声称“俘虏敌5万”的重大胜利，被老蒋授二等大绶云麾勋章。 在胡宗南得意之时，解放军进行了犀利的反击。在彭德怀等的指挥下，我军在40天内接连发动了青化砭战役、羊马河战役、蟠龙镇战役，三大战役（后合称延安保卫战）全部获胜，歼敌共1.5万余人，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随后，西北野战军又经过半年多的内线作战，收复大部分失地，共歼灭胡宗南集团7万余人。解放军在西北战场开始掌握主动权，正式由战略防御转向战略进攻阶段。 胡宗南被迫转为守势，将指挥部迁回西安，采取机动防御部署，以一部兵力守备延安、宜川等战略要点，将其主力部队集结于洛川、黄陵地区策应，企图阻止我军南下。 西北野战军自1947年冬第二次打榆林之后，主力便集结在绥德、米脂、安塞地区休整，进行战略进攻的准备工作。 1948年春，西北野战军决定南下关中，继续大量歼灭敌有生力量，拖住胡宗南集团，配合其他各部解放军粉碎蒋介石的战略防御计划。为打破胡宗南的机动防御态势，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决定把战役突击方向选在陕西省北部，延安南边的宜川。 作为胡宗南的重要军事据点，宜川交通便利，是沟通中原和关中的要道，是“西北王”胡宗南东进中原的必经之地；宜川也是他北攻陕北的基地，和南护关中的屏障。因此打掉宜川对我军来说至关重要，当然胡宗南也必死守之。为此，彭德怀非常慎重。 再次同老对手胡宗南过招，彭德怀势在必得。虽然没有胡宗南黄埔一期的金字招牌，但他的“战神”之誉也不是白得的。彭总决定采用“围城打援”的经典战术：以一部兵力围攻宜川城，调动敌人主力部队来援，先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援军，再全歼宜川守敌。 这也是个一箭双雕之计。彭德怀首先要的是打掉敌人的外援，他料知，胡宗南为保宜川，必将调用一支中坚力量，而彭总就是要摧毁之。因此彭德怀要钓大鱼了！那么这条大鱼是谁呢？ （二）大鱼上钩 不得不佩服彭总的用兵如神。他不早不晚，偏偏在1948年2月24日出兵。这天是什么日子呢？元宵节。他趁胡宗南在西安庆团圆，大吃元宵、喝美酒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势，派出麾下最强悍的将领直捣宜川城！
这天，许光达（后成十大大将之一）率领其三纵，和罗元发率领的六纵，共同向宜川发难。而守城的是敌军张汉初的第24旅。按说，威名赫赫的许光达将军对付张汉初的一个旅也不算难事，但彭德怀有令：“攻城部队应积极动作，但勿急克，逼敌驰援；打援部队应发扬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速战速决。” 就像当年诸葛亮让魏延协助收姜维一样，不许胜之，有佯攻之意，目的在逼胡宗南派援兵来救，彭大将军要钓大鱼。 许光达对彭德怀之命心领神会，但仗还得正经打，不能让敌人窥出我军用意。再说，宜川城附近多悬崖绝壁，地形险要，城周围的老虎山、凤翅山、内外七郎山上，敌人的防御工事也很坚固，也不是轻易能够对付的。 因此许光达和罗元发也不能大意。他们勇猛出击，作风强悍，很快便把宜川附近的防御解决了。我军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宜川城外围的太子山、万灵山、七郎山、老虎山等阵地后，便剑指宜川城。这下张汉初慌了，看来彭德怀要整死我，不得不向胡宗南发急电求援。 宜川岂能有失？胡宗南果然中计，于是就调重兵来援。 胡宗南调的就其整编29军。当时胡宗南的大部军队都被解放军严重摧毁，或者打得溃不成军，只有29军还比较完整，也是他手中唯一能够完成机动任务的一张“王牌”。 29军军长是大名鼎鼎的刘戡（kan），此人跟胡宗南一样，都是黄埔一期毕业，资历深厚，曾参加北伐战争、抗日战争等，也是一位战功赫赫很能打的将领，可惜他走入歧途，同解放军为敌。在1932年，蒋介石对鄂豫皖苏区发动第四次“围剿”时，刘戡便为老蒋冲锋陷阵。在战斗中，其右眼被流弹射中，眼睛被摘除后，配装了一个假眼，故有“独眼将军”之称。 刘戡在胡宗南的命令下，带领其29军共4个旅10个团的近3万兵力，从驻地洛川出发，沿着永乡、瓦子街向宜川开去。 得知刘戡出兵后，彭德怀大笑：老胡中计了！不过彭总绝没有掉以轻心，如何吃掉刘戡这条大鱼，他是动了心思的。彭德怀通过全盘考虑，他认为，敌人增援的道路可能有三条： 第一是由洛川经瓦子街到宜川。这条路是公路，便于大部队机动行军，距离又近，增援快，可迅速解宜川之围。 二是由洛川、黄陵经黄龙至宜川，路程较前一条远两倍，不适宜增援。 三是由洛川、黄陵沿第一条路以北的进士庙梁至宜川。此路山高坡陡，重装备行动困难，路程也远。 这三条道路中，第二条和第三条路程都比较远，因此按兵贵神速的道理，彭德怀判断敌人走第一条路的可能性最大。但第一条路，在瓦子街以东有一段咽喉狭道，胡宗南是否会顾虑到易遭我军伏击呢？ 彭德怀经过周密考虑后，还是以为胡宗南为救燃眉之急，肯定会冒险让刘戡走第一条最近的路。因此彭德怀把重兵部署在第一条道。另外，为防万一，我军在另两条道上也有所部署。
刘戡 （三）刘戡：离死不远了 刘戡率其29军出兵时，其实有点不情愿，因为当时他也在过元宵节，还没有喝完酒就出兵，实在不爽。但也没有办法，军令如山。他只有硬着头皮行军，因此他也是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不过之所以如此，还因为刘戡也是身经百战、熟读兵法之人，他知道彭德怀的厉害，恐怕中了解放军的埋伏。 结果走到瓦子街前方的官亭时，刘戡果然发现了解放军的不少人马。双方直接交火，结果刘戡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遭遇战，但狡猾的刘戡已经敏感地嗅到了险情，难道老彭真要在半路设埋伏？他会不会是用“围城打援”之计消灭我呀？ 刘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于是准备破彭德怀的打援之计。他想，彭德怀要在半路干掉我，但我不往你的网里钻，就在此处停下，先对付你的打援部队，嘿嘿。就是说，他要全力把解放军的打援部队引出来，直接决战；胜利之后再去解宜川之围。刘戡选好了地点，就是在官亭同解放军交战，拼个你死我活。 可胡宗南是让刘戡急速去救宜川的，因此他不敢违抗军令擅自做主，就给胡宗南去电，说明了情况。但他的两万多大军等了一夜都没有得到胡宗南的回信。 原来那天晚上，胡宗南正在参加宴会，喝酒跳舞，玩得不亦乐乎，电报到指挥所扑了个空。直到第二天中午，胡宗南大梦醒来后才见到刘戡的电报。结果他勃然大怒：简直岂有此理！等你打掉官亭再去救宜川，黄花菜都凉了，恐怕宜川早就被共军攻破了，说不定这就是彭德怀的缓兵之计！于是他命令刘戡按原计划行动，沿洛宜公路迅速前进，直奔宜川城！ 接到胡宗南的命令后，刘戡立马绝望了。这个老胡，不是要让我往火坑里跳吗？因为刘戡知道前方的瓦子街地区地势险要，彭德怀很可能在那里设伏的。但军令如山，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了。 刘戡一边行军一边禁不住骂胡宗南：“走，继续前进，大不了老子钻进彭德怀的口袋，为党国捐躯！唉，我老刘离死不远了。不过我交代了，他胡宗南也差不多了！”
（四）独臂将军截击，独眼刘戡陷入绝境 刘戡也是预料的神准。彭德怀就是在瓦子街设的埋伏。 瓦子街距离宜川城25公里，它是洛宜公路的咽喉要道，经过此地的公路两侧是两道东西走向的山脉，两山之间形成一条长约15公里的峡谷，沟深路狭，树林密布，荆棘丛生，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在此，彭德怀早已埋伏好，事先抢占了瓦子街至铁笼湾两侧的高地。 当时彭德怀是如此部署的：第一，由许光达和罗元发率领的第三、第六纵队各一部继续围攻宜川城，“稳住”城中守敌（此时的佯攻已经比较明显了）；同时该两纵队的其他部队则正面抗击刘戡援军。 第二，由第一纵队待截击敌人，待敌全部通过瓦子街后，立即截断其后路；第三，由王震的第二纵队自东南向西北攻敌右翼，王世泰的第四纵队由北向南攻敌左翼，围歼援敌。 值得指出的是，彭德怀也是有意思，他派的截击刘戡的第一纵队，司令员叫贺炳炎，其绰号“贺小龙”， 湖北松滋人，其人英勇善战，曾在战斗中失去右臂，人称独臂将军。让独臂将军截击独眼将军，“二独”相遇，鹿死谁手？
刘戡还是非常谨慎，他让大部队在沟内沿公路行军，派其61旅和47旅沿着公路两侧的山梁慢慢地打探着搜索前进，以防不测。 2月29日早晨，刘戡的先头部队准确无误地进入瓦子街铁笼湾地区后，彭德怀打趣地说：“老刘啊，你钻进我的笼子里了！” 待敌人队伍全通过瓦子街后，一纵独臂将军贺炳炎率部迅疾赶来，封住了瓦子街口，直接切断了刘戡的退路；解放军其他纵队也立即向敌29军围攻过来！ 刘戡大惊失色。怕狼来，狼还是来了。但其时刘戡还没有完全陷入绝境。敌27师长王应尊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此人是黄埔5期毕业，也是作战经验很丰富之人，他发现东西北三面都有敌围攻，但南面尚有空隙，因此他建议刘戡，应立即从南面突围，进入黄龙山区。一旦突围成功，在黄龙山，也许有一线生路。 然而此时，刘戡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竟没有当机立断，从南面突围。因为他怀疑彭德怀会不会故意在南侧设伏？就如当初司马懿面对诸葛亮的空城计，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战场上不能有丝毫的优柔寡断，否则会功亏一篑。高手较技，往往在一念之间，看谁抓住先机了。就在刘戡犹豫之时，彭德怀瞬间即出杀招。他迅速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堵住了南侧的缺口。此时刘戡才反应过来，他也派一个团前去迎击，然而为时已晚。我军一通手榴弹乱砸，把敌军干得人仰马翻，当即阵亡千人有余。 刘戡气得直跺脚之时，王震的二纵又拍马赶到，将南山口彻底封死了。
不到一天功夫，29日黄昏时分，我各路军马已将刘戡29军围得风雨不透，敌人2万多人被压缩在东西长不到10公里，南北宽约5公里的狭小地带，就等着被“包饺子”了。 此时的刘戡真的是急了，他一方面令军队挣扎抵抗，一方面连忙向胡宗南发出求援。 要的就是这效果，胡宗南远水岂解近渴？于是彭德怀一声令下，各部人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刘戡29军倾泻而来！ 敌军大溃。刘戡各部死伤惨重，其整编31旅旅长周由之、整编47旅旅长李达、53旅副旅长韩指针等都相继阵亡。 但毕竟是一个军的力量，也不是一下子就消失的。当时刘戡一边坚持抵抗，一边还在指望胡宗南援军。他希望胡宗南能派空军前来救急，毕竟飞机瞬间便能到来。然而，他只是“无奈何望望天，叹叹气把头摇”——很不凑巧，天上突降大雪，空中能见度极低，按当时的航空技术，胡宗南根本不敢派飞机过来。刘戡也只是欣赏了一会儿“雪中即景”之后，蔫了。 而反观解放军这边，在大雪中更加兴奋，三军将士一个个如生龙活虎，精神抖擞，迫击炮、手榴弹齐上，机关枪、冲锋枪火力全开，威风赫赫，杀声震天！ 但敌军仗着人多，刘戡仍死命抵抗。战斗一夜未停。不给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第二天，3月1日凌晨，彭德怀再次下达总攻令，解放军5个纵队全部出击，敌人不投降者，统统歼灭！ （五）独眼命断瓦子街 在我军的强大攻击下，敌29军看看要全军覆没了。此时刘戡陷入绝望之中，他向胡宗南发了一封最后的电报：“不成功，便成仁！”他想到了自杀。 其实当时敌军中不只刘戡想到了自杀，有不少军官都是如此。比如90师师长严明。其参谋长曾文思后来在其《整编第二十九军瓦子街战役的回忆》中曾如此说：“严明深知战局不可挽回，不断逼迫我和他一起自杀。” 严明要自杀，可曾文思不想死，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严明怒道：“现在叫我怎么办？动手吧，我们一起自杀！” 曾文思让严明的儿子看着师长，不让他自杀。后来他们在突围途中，严明被我军击毙，曾文思被俘。 刘戡也是如此，他要自杀时，被29军参谋长刘振世发觉，暗地里偷走了刘戡的手枪。刘戡无奈，向身边的仅余的几个警卫队士兵训话道： “吾人之任务为解宜川之围，但真正意义不仅于此。甚至上主旨乃在解救整个国家之围以及全世界人类之围也……吾人此日即必须达成任务，表现创造宇宙及其生命之作为！” 在最后关头，此君倒也有股大义凛然之英雄气概，但他把自己上升到“宇宙级”英雄也是托大了，呵呵。 不管怎么说，刘戡也这是条汉子，他决不投降。他取出笔记本，分别给妻子和弟弟写了封绝笔信。写毕，他又取出军人手册，以及蒋介石的照片，然后对之肃立，三鞠躬。最后，他命令卫士说：“去叫参谋长过来！” 可当卫士刚走，身后便传来一阵炸响。 原来，刘戡的枪被参谋长弄走后，他悄悄捡了一颗手雷藏了起来。此时他引爆了手雷，自杀身亡。 刘戡死后，其29军也全部被我军歼灭。参谋长刘振世等人被俘虏。至下午5点，瓦子街战役结束，彭德怀的打援任务胜利完成。 再说宜川城这边。2月29日，我军第三纵一部攻入宜川，但未占领凤翅山、内七郎山等阵地，便主动撤出。此时，瓦子街战斗结束后，敌人没了援军，宜川彻底成为一座孤城。3月2日，我军补充军力和弹药后，再次展开进攻。
我军战士勇猛攻击，迅速占领内七郎山、凤翅山，同时展开政治攻势，通过俘虏喊话，瓦解敌人。城中守军与外部联系中断，弹药消耗殆尽，看看守不住了。此时胡宗南的救援飞机倒是来了，但为时已晚。再说，敌机空投水平有限，支援的物资基本都落在城外，为我军所获。 许光达等部，没有任何顾虑，进行最后一战，于3月3日歼敌5000人，轻松拿下宜川城。守将24旅旅长张汉初欲跳城墙逃跑，结果腿被摔断，乖乖投降。 战后，彭德怀听说刘戡自杀了，也是颇为感慨：“没想到刘戡这小子没有贪生怕死，还算有点骨气！”于是他下令把刘戡和严明等人的尸体包好，一起让人送给胡宗南。 宜川战役（也称瓦子街战役），我军以伤亡5000多人的代价，全歼胡宗南主力整编29军共29485人，首开西北战场上一次歼灭敌人一个整编军部的记录，取得辉煌胜利。
此役，彭德怀的围城打援之计运用得极为成功，不仅攻陷了宜川这个战略要地，关键是打掉了胡宗南的29军，令其在西北最大也是唯一的机动部队彻底消失，使他赖以成名的三大主力军全军覆没，大大损耗了他的有生力量。 蒋介石得知宜川战败后，极为震怒，惊呼：“宜川丧师，不仅为国军剿匪最大之挫折，而其无意义之牺牲，良将阵亡、全军覆没，悼恸悲哀，情何以堪！”于是将胡宗南撤职留任。 这一战役的胜利，粉碎了胡宗南阻止我西北野战军南进的企图，改变了西北战场形势，打开了我军南进的门户，为解放军继续发展外线进攻作战，彻底消灭胡宗南西北军创造了有利条件。此后，我西北野战军大举南进关中，开辟大片新解放区，迫使胡宗南调回增援中原战场的5个师以保护关中，减轻了中原解放军的负担，有力策应了中原战场和其他战场的战略进攻。
彭德怀将军此战功莫大焉。另外，此战也证明了彭德怀能打硬仗的能力，不仅是靠血性硬拼出来的，而且他还有着卓越的战略智慧和战术思维。他霸气击败的两个对手，胡宗南和刘戡都是黄埔一期毕业的；而彭总真的是有勇有谋，不是黄埔毕业，胜似黄埔毕业，真乃战神也！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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