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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阔清亮 文图|潘慕白 菜园边有一处红石潭，水是来自山体里的泉水，夏天冰雪凉。水中多红石，有的一片红，有的梅花点点，别有意趣。小潭不易进，四周尽树，又被各种藤条缠绕覆盖，几乎不见天日。潭小，并不壮阔，从藤条中钻进去，亦不开阔。所以自来山村后，这处就位于菜园十几步远的小潭子，我竟然是在近一年后才发现的。菜园边就是溪水，日日潺潺而流，从来也不知密藤处有小潭。第一次发现时，钻进小潭深处，虽感逼仄，却是别有洞天。石多彩色，且染着苔，自成天然景观。回后还写过一篇文章《造境》，是小潭石给我的灵感。后又入小潭几次，常觉得这小潭子让我的世界开阔清亮起来。小村周围有好多处潭子，大大小小，各具特色。有的沓嶂相围，长溪相抱，有的风篁相依，云雾相绕。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潭子周围多是开阔地，人坐潭边，心自杳冥。很长时间里，我一直喜欢深山野潭边的开阔地，我时不时地过来读书，读累了就在开阔地捡石子，闲闲地做一些极不起眼的小事，却自得其乐。骑一辆单车，在一百座连绵的山里穿行，够开阔够清亮的了。时时感觉穿行于云，穿行于一幅未问世的画作中。四处水明木瑟，红绿灿烂。一路车颠，人则是一心乐颠颠。见一处陡直山体垂下的杜鹃，如瀑，却没有一泻而下，花朵相叠，分外缱绻，状如海马；或见茶农修茶枝，远远地看，他们穿着蓝灰色的衣服，清瘦的身影，微微移动着，与茶色在一起，竟看得叫人发呆，如同那移动的蓝与静谧的绿，都是画家那一时一笔一笔地描在这山间。每每在这样的美里，都觉得心思清宁，无喜愠之色，无忧虑之心。那美，就在那里似的，就为了等你似的。你内心会变得格外安稳、清澈。我随后又去过红石潭，我终于知道，是美，是美让心境更开阔更清亮。我在那小小的潭子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我觉得我是一个须眉清古的山野之人，尽享山间大美。再想想久陷尘俗的樊笼之中，我们是难有这等洒脱的情致。而我们身心所陷的樊笼，有多少是我们用怨恨、争纷、纠葛亲手编织而成的。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心灵，都看不到更远，看不清方向。而山间多清气，久染其中，看万物都开阔清亮。花是素心帛，石是温言玉。随时摘几朵云往信封中一装，那是我的落款，再随手抓几把清溪水，就是知音弦，再拦窗前几多凉风一扎，一封信就寄到尘间。
编辑｜檀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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