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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英雄左权将军。 题记： 今天看到一则新闻，国内多家主流与媒体援引乌克兰国家通讯社消息： 5月7日，乌克兰海军航空兵副司令伊霍尔·贝扎伊上校在执行任务期间，因乘坐的米-14直升机被俄战机导弹击中而殉国。 无疑，伊霍尔·贝扎伊上校在自己国土为抵抗俄军牺牲，实为乌克兰的民族英雄。 由此，我忽然想起我们自己的艰苦卓越的抗日战争，以及那些为国牺牲的民族英雄。 抛开所有华丽的政治与外交辞令，我们必须承认，每一个国家、民族为抵抗侵略、保家卫国的战争，都是正义的战争。 所有为保卫自己国家和民族而牺牲的勇士，无论身份、地位，他们都是民族的英雄。 1940年8月下旬，八路军在华北敌后发动百团大战。 这次战役持续到1941年1月24日，八路军各部累计大小作战近2000次，破坏铁路470公里，公路1500公里，在战略面上对日军华北后方予以沉重打击，有力策应了中国军队在长江正面战场的抵抗。 侵华日军极为震惊，纷纷惊呼： “对华北应有再认识”。 1942年4月，华北方面军司令长官冈村宁次调集重兵，对八路军在华北晋冀鲁豫地区的主要根据地进行扫荡作战。 在4月冀南扫荡、5月冀中五一大扫荡之后，日军炮制了“C号作战计划”，拟调集华北第1军第36师团、第41师团及驻华北日军等17个大队，在1942年5月15日至7月20日，分路对华北八路军太行军区、太岳军区进行扫荡作战。 这是抗战期间，日军对八路军几个主要根据地发起的最大规模扫荡作战。 日军如此重兵扫荡，其战略目的显然是希望以优势兵力分路挤压，逼迫八路军主力作战，并重创、驱逐八路军离开华北及太行山、太岳山地区。 日军这次对华北地区进行的扫荡作战，史称晋冀豫边区作战。 然而，日军当年在百团大战后期持续发起的这场空前规模的扫荡作战，对于擅长山地游击战的八路军而言，效果实则不算理想。 战后，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编写了《华北治安战》，对这场作战评价也是较为悲观： “第18集团军军部及129师仍于晋冀鲁豫边区的山西、河南、河北省境附近山岳地带及沁河中游河畔地带，屡次避开日军讨伐锋芒，企图扩大其势力……” 当时，日军对晋冀豫边区扫荡作战的主要目标，即刘邓太行军区及129师主力，陈王太岳军区主力。 鉴于此前百团大战第三阶段战事，日军每次集结重兵而来，八路军总能避开日军主力锋芒，跳到外线，并于内线坚壁清野，于外线破坏日军后勤线，以游击战、袭扰战消耗日军，使得日军无处发力，劳而无功等等情况，战前，日军第36师团即针对性炮制了新的战法。 “预定5月15日作战开始，作战分3期进行。 第1期消灭沁河河畔之共军；（即八路军太岳军区） 第2期消灭涉县北方地区之共军；（八路军总部驻地） 第3期消灭涉县南方地区之共军。”（129 师师部驻地） 为此，日军决意组织特殊作战分队，企图分路潜入八路军根据地纵深，侦察袭击八路军总部和129师师部，以内线偷袭、侦察来配合外线围攻，以期打掉八路军指挥部。
朱德与左权（右一）在八路军总部。 八路军总部和第129师师部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极为惊险的作战。 战后，日本战争回忆文集 《山西侵攻》里的《八路に扮し た益子挺身隊》，即为日军妆扮八路军的益子挺身队一章，正是日军对这段作战较详记载。 当时，日军这一特殊作战计划得到日军第1军司令长官岩松义雄认同。 日军由第36师团从步兵第223联队和步兵第224联队分别抽掉两个中队精干人员，经过武器加强，以其部队长益子重雄、大川桃吉的名字命名，组成了“益子挺身队”和“大川挺身队”等两个精锐的战术分队。 其中，“益子挺身队”自队长益子重雄中尉以下，分作3个战术小队，共有4名军官，102名士兵，此外，还有由1名宪兵曹长带领汉奸侦察、翻译小队18人。 如此，“益子挺身队”总人数为124人，配备了轻重机枪、掷弹筒、信号枪、小型电台等和小型无线通信接收器等精良武器。 “大川挺身队”队长为大川桃吉中尉，其部队人数、装备、编成与“益子挺身队”大致相同。 此外，“益子挺身队”全员穿着八路军装束，轻武器一律采用八路军常用武器，经过训练后的日军和汉奸均高仿八路军穿着相貌，说话语气，军风军纪……为了尽量逼真，日军甚至脸涂褐色，脚蹬草鞋。 日军煞费苦心准备，企图以此潜入八路军根据地腹地，实现其近距离猎杀八路军指挥部计划。 1942年5月12日夜间，在日军实施“C号作战”前夜，日军“益子挺身队”和“大川挺身队”两个战术分队分路潜入了八路军根据地。 日军伪装成根据地军政人员，每人携带战前印发的八路军将领彭、左、罗、刘、邓、李达等照片、简历，根据地地图，以及伪造边币、印信、路条等等。 为减少与人接触，日军自带军粮和行囊，不走大路，不生火造饭，不夜宿村庄住店城镇，他们潜行野外麦地、荒山、废弃窑洞…… 他们窃听八路军电报，秘密逮捕根据地放单的军政人员，侦察根据地军政情报，成为日军扫荡作战的耳目。 5月15日，日军率先向太岳军区全面发起攻击。 然而，日军攻击刚刚开始，早有准备的太岳军区主力即按照八路军总部命令，化整为零，分路突出了日军合围，使得日军蓄势而来，最终扑空。 在敌后战场，八路军以山地游击战闻名，然而，作战部队在游击战中可以灵活机动，但是部队如果分散，指挥机关在敌后机动自然也就有着更大的风险。 因此，日军猛击扑空，却也消除侧翼威胁， 得到了集中主力，向其扫荡作战的核心地区涉县一线完全展开兵力的空间和战机…… 彼时，日军主力以正太、同蒲、平汉等铁路线为依托，发起“抉剔扫荡”，分路合击八路军总部驻地麻田。 不幸的是，这时八路军总部、北方局、政治部、后勤部、北方局党校、新华日报社等机关正集中这一地区。 21日，作为日军主力扫荡作战的耳目，早已潜进辽县的日军“益子挺身队”绕过外围八路军警戒部队，向涉县及麻田方向侦察前进。 日军“益子挺身队”行动虽然隐蔽、小心，但是其行踪还是被当地军民发现。 22日，在辽县以南桐峪西北地方，这股日军与八路军和民兵发生零星的小规模战斗。 在零星作战期间，地方部队即将敌情报告了八路军总部： “……身着便衣，携带小型 电台，约有一百人，后去向不明……”
潜入太行山根据地腹地的日军“益子挺身队”。 此后，这股日军在行动中数次与八路军零星部队交战。 然而，因为日军主力正从四面合围而来，八路军总部既要指挥全局反扫荡作战，还要调整有限部队以掩护多个重要机关和大量非战斗员突围，因而，也就无法抽出足够的兵力围歼这股日军。 5月23日，在八路军一部与抢占涉县西北外围高地的日军“益子挺身队”激烈交战，可惜，八路军装备极差，既无足够火力压制日军，也就无法仰攻围歼日军。 黄昏以后，亲率特务团一部反击日军的欧致富团长报告左权，日军“益子挺身队”居高据险顽强抵抗，特务团未能对之予以击退或消灭，日军得以脱逃。 欧致富团长估计日军正借夜色往麻田偷袭而来。 彭、左综合判断情报，下达了立刻转移命令。 然而，八路军后勤单位、机关和非战斗人员行动迟缓，十万火急的转移行动却被滞缓至次日夜间，方才得以进行。 幸好，因为日军潜伏特务情报不准，日军“益子挺身队”发起夜袭，于黑灯瞎火间扑向了五军寺。就此，日军与同样在夜间机动的八路军总部错肩而过。 八路军总部并非一个独立单位，而是整个华北八路军的首脑。 因而，在日军拉网扫荡、合围作战的关键时刻，八路军频繁转移、更换驻地，既可能利用零星时间，冒险展开电台，指挥各部作战。 当时，除却小部分单位沿清漳河向南转移，彭、左、罗瑞卿等率八路军总部、北方局、政治部、后勤部、北方局党校、新华日报社等单位，则星夜往熟峪沟转移。 然而，“益子挺身队”在五军寺扑空之后，即在日军无线电指示下，迅速转向，往熟峪沟方向隐蔽袭来。 八路军总部面临这股日军在近距离的极度威胁。
在百团大战指挥作战的彭德怀。 25日拂晓，彭、左、罗瑞卿率部到达太行山深处的，位于河北省邯郸市涉县偏城镇西北部十字岭旁的南艾铺村。 这时，彭、左、罗瑞卿等人正在研究突围方向，10时左右即接到报告，日军主力即渡过清漳河，自南向北袭来。 大概率因为“益子挺身队”尾随前进，抵近侦察，提供了准确情报，日军一反以往处处扑空常态，分进合击，目标精确，给八路军总部造成空前威胁。 东方，涉县一带，129师一部正在苦战阻击日军西犯。 西线，日军抢占了号称三省要隘的峻极关，扫荡进至上庄、下庄。 近处，129师第13团正与武安方向袭来的日军交火，769团李德生营长正率全营阻击自麻城尾随袭来的日军…… 远处炮声隆隆，近处枪声密集，天上日军战机侦察、袭扰。 日军第36师团扫荡部队及日军独立混成第1旅团一部，已经以南艾铺为中心，沿着清漳河、武涉公路线展开兵力，构成弧形战线合击而来。 此刻，彭、左、罗瑞卿等高级将领和八路军总部、北方局、政治部、后勤部、北方局党校、新华日报社等单位近万人已经退无可退，已然被日军主力合围在辽县、涉县交界的十字岭一带。 彭、左、罗瑞卿等均是九死一生闯过来的百战名将，眼见情形万分危险，迅速召开紧急会议，果断决定趁日军尚未完成合围，不退反进，迎面日军缝隙，分路寻机突围。 其中，彭德怀亲率北方局及总部直属队向西北方向突围到太行二分区；罗瑞卿率政治部、政治部直属队、警卫连向东南方向突围到太行六分区；杨立三率后勤部、警卫大队向北突围。 左权则指挥总部、北方局党校、新华日报社等机关、朝鲜义勇军华北支队等部突围。 突围方案确定，彭德怀等人翻身上马，当先率部朝西北方向冲杀而去。 同时，罗瑞卿、杨立三等也按照划定路线分路突围。
沙飞拍摄的进行山地游击战的八路军。 然而，早已尾随至最近距离的日军益子挺身队给八路军突围各部带来极大威胁。 在益子挺身队引导之下，日军第29独立飞行队反复袭击、轰炸八路军突围路线。日军一部甚至在十字岭截击了突围中的彭德怀纵队。 幸好，日军尚未合围，既不知道彭德怀、左权等人所在，又不清楚八路军突围情况，因而，将士们奋勇冲锋，彭德怀率部胜利突围。 罗瑞卿、杨立三等率部经过血战，也在九死一生间破围而出。 当时，左权在指挥各单位疏散突围之后，亲率100多人的干部连向十字岭突围，因为随队非战斗人员较多，左权挺身在前，引导冲锋，奋力呼喊，奔走之间也就顾不上隐蔽。 据亲身经历这场战事的左权将军警卫员陈利财回忆： “左权站在十字岭高坡上，用嘶哑的声音向已极度疲劳的突围队伍高喊： 同志们，不要隐蔽了，冲出山口就是胜利。大家不要慌，快往前冲啊！ 当时，左权冲在最前头，紧接着是作战科长，然后是警卫参谋，第四个就是我。 再走几百米，就可以跳出敌人的火力圈，这时突然飞来3颗炮弹，大家迅速卧倒，头两弹没有伤到人，第三弹就在左权的身边爆炸了。 弹片从前额眉心打进去，额头一滴血都没流，露出了白森森的东西不知是骨头还是脑浆。 我和战友拖着左权向前走，才走了十几米，左权的身子一下软了下来，就这样牺牲了……” 名将殉国，太行山低垂，清漳河呜咽。 左权将军殉国引起国共高层极大震惊和悲痛。 林彪闻悉噩耗，写下用情至深的悼诗： “你处理的事情是最繁的事情/你真正尽了组织战斗的责任/白天行军作战，夜间又要计划周详，指挥有方/电话机子成了你枕旁经常的陈设/电话的铃声一夜不知道多少次地催你醒来/你倦极了……” 后来，林彪曾当面向左权夫人刘志兰诵诗表达哀悼之情。 这种至情至性对战友的悼念，对沉默寡言不善表达情感的一代名帅林彪而言，可能是他一生唯一次。 左权殉国，延安和八路军总部等为他举行追悼会，并改左权牺牲地辽县为左权县。 1942年10月10日，公葬左权仪式在涉县举行。
民族英雄左权将军。 彭德怀为此撰写并手书《左权同志碑志》： “左权同志湖南醴陵人，幼聪敏，性沉静。稍长，读书既务实用，向往真理尤切。一九二五年，参加中国共产党，献身革命，生死以之。 始学于黄埔军校，继攻于苏联陆大。业成归国，戮力军事，埋头苦干，虚怀若谷。虽临百险乐然不疲，以孱弱领军长征，倍见积极果决之精神。中国红军之艰难缔造，实与有力焉。 迨乎七七事变，倭寇侵凌，我军奋起抗敌作战，几过中原。同志膺我军副参谋长之重责，五年一日，建树实多。不幸一九四二年五月二十五日清漳河战役，率偏师与十倍之倭贼斗，遽以英勇殉国，闻得年仅三十有六。 壮志未成，遗恨太行，露冷风凄，恸失全民优秀之指挥。 隆塚丰碑，永昭坚贞不拔之毅魄。 德怀相与也深，相知更切，用书梗概，勒石以铭，是为志”。 彭德怀出自行伍，与林彪同属不擅表达感情的高级将领。 然而，在此碑志字里行间却无不流露着彭德怀对左权才华品德的肯定，以及对左权尽职尽责死于国难的哀思。 尤其“壮志未成，遗恨太行，露冷风凄，恸失全民优秀之指挥”一句，现在读来，隐约可见彭帅为之潸然作文的无尽悲伤。 抗日英烈，永垂不朽。 我是橡树，与朋友同行。 感谢三点一转及转发、支持。 橡树笔于广都铭贤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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