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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30年，一场无间道的大戏即将在吴魏之间拉开帷幕。两年之前吴国将领周鲂用诈降之计大败曹休于石亭，曹休因此愤懑而死。 魏明帝曹叡对此耿耿于怀，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这次他决定用一枚棋子去搅动吴国的整个朝局，而这枚棋子正是青州人隐蕃。 洛阳宫殿内，曹叡秘密召见隐蕃。 “此次吴国之行，凶险异常，非常人可为，爱卿才识过人，可敢前往？” 隐蕃叩首道：“臣谋盖世之功，当涉万难之险，大丈夫立于天地，一曰报效君王，二曰建功立业，此乃臣之所求。” 曹叡点点头：“卿果不凡，朕厚望之。卿以叛臣之名归吴，得吴主信任，谋廷尉之职，间其君臣，则东吴不攻可自破。” “陛下大谋，古今罕见，臣自当倾力而为，不负君恩。”隐蕃再次叩首。 曹叡拉着隐蕃的手说：“朕在洛阳等着为卿封侯拜相。” 君臣两人约定之后依依惜别。 不久，魏国传出消息，二十二岁的隐蕃叛魏入吴，当时吴魏之间互相叛逃的人很多，所以吴国人也没有怀疑，认为隐蕃属于“归义”之人。 但事情并不顺利，由于隐蕃年纪比较轻，名气也不大，孙权也就没有召见隐蕃。 显然孙权将隐蕃当成了一般的投诚者，并且晾在了一边，隐蕃的所有计划都无从实施。 为了完成使命，隐蕃决定铤而走险，主动给孙权上了一份奏疏。 “臣听闻，商纣无道，微子乃出；高祖宽明，陈平乃入。臣年方二十二，背井离乡，舍荣华富贵，盖慕陛下王道。今幸全身而至，陛下却以常人待之，臣恐光阴虚度，不能为陛下谋划。此番冒昧上书，只为一堵天颜。” 隐蕃上书的举动很冒险，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意图，但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还好这次他赌对了。 不久，孙权派使者来召见隐蕃。 这次会谈进行得颇为顺利，隐蕃对孙权的问题对答如流，其后又对天下大势做了分析，侃侃而谈，孙权听得频频点头。 会谈结束，隐蕃满意而归，隐有得意之色，孙权问起一同在场的右领军胡综。 “爱卿，觉得隐蕃此人如何？” “其上书，语气夸大似东方朔；其言行，巧言诡辩似祢衡；然才不及二人。” 胡综倒也不客气。 孙权接着问：“依爱卿所见，可任何官？” “尚不可治民，可先循小吏而试之。” 孙权思量再三，觉得隐蕃谈论中对刑狱见解颇深，于是就任命隐蕃为廷尉监。 胡综的眼光很毒，意见也很中肯，但孙权并没有听取胡综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隐蕃就此成功打入了廷尉府，演员已就位，那么好戏就即将上演。 隐蕃不愧辩才无碍，很快就得到了左将军朱据、廷尉郝普两人的信任，两人评价隐蕃有王佐之才，着实为隐蕃打了波广告。 有了这样的铁杆助力，隐蕃府上宾客满门，卫将军全琮以下官吏皆与之交往。一时之间隐蕃炙手可热风头无二，俨然东吴新贵。 不过太常潘濬却是对隐蕃这种来历不明的魏国降人极为反感，甚至他听说自己的儿子潘翥与隐蕃应酬交往后，将儿子杖惩一百，不准其与隐蕃再来往。 当然这些插曲都没有影响到隐蕃的潜伏工作，因为大部分吴国官员都和他交好，一切看似都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但突发情况出现了。 公元231年，孙权故技重施，让中郎将孙布写信诈降魏国王凌，王凌信以为真领兵前往接应，孙权以重兵埋伏，准备一战摧之。 隐蕃知晓了这个计划，非常焦虑。考虑到事态万分紧急，只得在京都仓促谋反，结果事情败露，隐蕃逃亡，不久即被廷尉府捕获。 幸好王凌及时觉察阴谋，火速撤军还魏，孙权大军最终无功而返，隐蕃的一番作为也算没有白费。 隐蕃被捕后，廷尉府问其同党，但隐蕃任凭严刑拷打，却只字不提。 孙权令人将隐蕃押上殿来问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以为他人受罚？何不说出同犯？” 隐蕃笑曰：“大丈夫图谋此事，岂能无伴？烈士赴死，又何以牵连他人？” 其后一言不发，从容赴死，年仅二十三岁。 隐蕃的潜伏生涯，因意外而中断，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但对东吴的朝局影响是巨大的。 首先，廷尉郝普因对隐蕃极为推崇，被孙权斥责，郝普回家之后就自杀谢罪。 其次，左将军朱据被免职禁足家中，足足四年之后才重新启用。 其他官员也多有惩处，只有胡综被升为偏将军，兼任左执法，可以说隐蕃凭一己之力，将东吴政坛搅了个天翻地覆。 隐蕃留下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隐蕃虽然伏诛，但是他的同党却一直未能浮出水面，我们不难想象孙权的惶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关键这个人是谁还不知道。 而隐蕃交往亲密的大臣中，既有蜀国降臣，也有江东士族，孙权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 所以我们会看到后来酷吏吕壹的登场，孙权晚年的疑心病也许病根就在于此。 一个隐蕃让孙权对身边一班文臣武将都不敢绝对信任，从这个角度来说隐蕃的任务完成得极为出色。 隐蕃的无间道虽然只持续了一年，但影响恐怕贯穿了吴国其后的整个历史。隐蕃宁死不屈，也算报了曹叡的知遇之恩，可称得上三国第一死间。 参考资料：《三国志》、《吴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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