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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风不吹,她也照样向前走

 置身于宁静 2022-05-13

 关注迟子建是这几年的事情。

    记得2006年,她和东西是那一届某文学奖呼声最高的作家。虽然东西最后胜出,迟子建稍后却获得了另一个更具权威性的奖。作家之间拼得了什么奖其实是无意义的事情,旧事重提是为了引出当年评委之一程永新的一段话,大意是说他认为自己应当向迟子建道歉,道歉当年因为他的一句话,结果那个其实有所谓有有所谓无的奖项颁给了东西:

    “我看过迟子建在《当代作家评论》上的一篇演讲稿《心在千山外》,表达了她对生活的志向,对文学、写作的理解,我看了以后非常感动。于是,我想起一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向迟子建道歉……当时的'年度小说家’候选人中,呼声较大的是东西和迟子建,他们的作品我都看过,马原是小说专家,他对小说的判断肯定是一流的,他打电话给我,无非是想确认一下他的判断。我对马原说东西的小说所选择的题材,也许比迟子建的小说更有市场,迟子建的小说非常优雅,像是一首抒情性很强的诗。我就这么跟马原说了我的看法,最后这个奖给了东西。这件事过去后,我很后悔。其实当时我想说的是,迟子建小说的好处要过一两年之后回过头去看,才能看出那种经典性。”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程永新关于一个奖项如何出炉的话没有太多的意义,但他对迟子建的评价倒是中肯实在。在这个靠各种写作手法与“料儿”博得眼球的混乱时代里,迟子建的存在就已不易。更不消说她隽永、清丽、干净的笔。

    迟子建是黑龙江人。和她的许多作家同行一样,她也写自己的故乡——雪地与荒原。与许多她的同行又不一样,她的故乡更加幽静、更加深远。

    “站在北极村的土岗上,可以望见狂欢白夜的情景。沙滩上拢着十几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分外娇艳……”(《向着白夜旅行》)

    “世界在那里显现出它浑厚的广阔性,每一个人的活动区域都非常之大……它就是我梦想中的庄园,现实中的庄园,灰色的庄园。它每一时刻的风貌都幻化出一片灿烂而朦胧的灰色:日光下的浅灰、月光下的深灰。”(《原始风景》)

    “天上没有云,人们就把阳伞和凉帽当做云彩,抵挡炎热。岂知此时的阳光锐不可当,阳伞和凉帽便也成了旧时代大宅门前一左一右盘踞着的石质雕龙,不能呼风唤雨,成了摆设。”(《逆行精灵》)

    可能有人会耸耸肩膀笑言这不过又是一个自恋、期期艾艾的女作家,她的“沉静”与“安宁”其实是矫情的伪装。

    误解甚至是中伤并不会妨碍迟子建前行,甚至是那场几乎等于要了她性命的车祸发生后,她只是抓着自己的笔,写下诗行。

    所谓的“期期艾艾”至多只让她在生命飘摇时自说自话般喃喃道:“假如最初小说不设计成这样的结局,是否能把他留在人间?”而那个甚至被她认为是自己写出的关于丈夫逝去的“预言”(《越过云层的晴朗》)也只是以一只善良纯真的狗的目光关照人世间的沧桑。待到花红柳绿姹紫嫣红都落尽后,她才略流露出自己充满悔意的情伤——“如果我能感悟到我们的婚姻只有短短的四年光阴,我绝对不会在这期间花费两年去创作《伪满洲国》,我会把更多的时光留给他……”

    如蒋子丹所说,迟子建“用'轻’来形容自己的不幸”。而正是这举重若轻的态度,让她最终把自己的痛苦幻化成一个绝美的意象——“一只精灵般的蓝蝴蝶飞出了剃须刀的空盒,落在她右手的无名指。”这也或多或少地对应着程永新的评价:“迟子建小说的好处要过一两年之后回过头去看,才能看出那种经典性”。

    如此,那些所谓的奖此刻在她面前是最可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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