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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庆杰 | 夜未央人未眠,疫情结束方晴天(一线实录)

 陈维津 2022-05-13

这是来支援抗疫的第一个夜晚,一个不眠之夜。

傍晚六点半,吃过晚饭。在家人的敦促中,穿上了厚厚的绒衣,带上羽绒服和雨伞——预报今晚降温有雨。穿戴整齐,最后仔仔细细地佩戴好口罩,我出门了。

夜已朦胧,如一层薄纱罩着;天空是淡青色,像儿时隔着窗棂上的油纸向外看,是不通透的。车上全是细细的灰尘,一个周了就那样静静地卧在那里。

“老朋友,还好吗?”我摩挲着光滑又冰凉的方向盘,问候我的老友。可不是我的老友么,风雨无阻陪伴我五六年,带我去看最美的风景,听我诉说生活中的点滴,伴我每日上班下班。老友不说话,但从他欢快的轰鸣声里,我听出来了快乐。“别急,这就带你出去兜风。”

大街上空荡荡。也不是空无一人,但与昔日的繁华截然不同:所有的商铺都歇业了,那些好看的霓虹灯、广告牌也悄没声息挂在墙上,没人搭理。偶尔,迎面走来一两个行人或车辆。

行人是行色匆匆的,有的骑车载一筐蔬菜,有的驮着一篮子鸡蛋,有的戴着口罩,有的穿着雪白的隔离服只露出两只眼睛。大家都行驶在自己的轨道上奔赴目的地,无人交谈,无声无息。

车辆也是急匆匆的过,无人按刺耳的喇叭,偶尔一辆警车从我左边超过去,老友就吓得一激灵。昔日繁华、充满欢声笑语的市井死寂了一般。“没有一处热闹啦。”老友耷拉着眼皮,灯光昏暗。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济南路路口值班点。首先更换了衣服,把羽绒服也套上,再穿上雪白、带着蓝边的隔离服。我张眼望去,不远处还有两处隔离防控点,都是同行在志愿服务。每个防控点驻三个人。

夜幕完全降临,这个老旧的小区陷入了无边无底的寂静。零星几个昏黄的窗子里泛出微光,提示我里面可能住着一位空巢老人。路北的小区稍微新点,点亮的灯也多。偶尔有几个主人踱到阳台上,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尖立在地上。他在看什么,想什么呢,我不得而知。

有个防控点的领导在开会部署,听说常常这样开,小小的帐篷成了办公点。里面电脑、打印机、大碗面,一应俱全。众人围成一个圈,听不见声音,只看到指手画脚。这样过了许久,才逐渐散去,各自去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前半夜,不少人出入这里。我们不断的盘问、测体温、登记和消毒。出入的人,要么是值班回来的,要么是要出去值班的,还有就是配送物资的志愿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攀谈几句工作中的琐事,打发无聊的夜。

值班回来的人,各个单位的都有,教体局、交警队、公安、政协……十点十分,有个大姐从水务大厦回来,说是明天一早省里市里的领导来开现场会。我们相视不语,这是奔着疫情来的。

看着大姐疲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起身喝了口热水,顿时一股凉气从体内挤了出来。深秋的夜,只要太阳一下山,就一点儿热乎气都没了。就像蹒跚的老人起夜,行动稍慢了点,再钻进被窝时依然只剩了凉气。

一阵秋风,马路牙子边堆积的枫叶便呼啦啦向一个方向滚动,发出干燥、凄冷的声音。又来了个志愿者,送来一个小型燃气灶。说是小区里有个老太太,一个人生活,燃气灶坏了亟待更换维修。我们接了过来,这个时辰老人早就睡下了,只能明日再去。

夜半,“啪”的一声,路灯在凌晨十二点熄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兀自在那里转换着颜色,百无聊赖,大街变得比白天宽敞了许多。

有个同事起身更换了电源,为防疫而搭建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看着一个个防疫点的灯在夜空中互相发着光,打着气,我的心里欣慰不少。“人心齐,泰山移”,疫情终究会过去,因为五莲人淳朴善良,团结抗疫,那种团结,就如一头头大蒜,蒜瓣与蒜瓣紧密的贴在一起,外面还要再裹上一层薄薄的但是结实的蒜皮。如果你想不费点力气,是不可能一下子从中掰开的。因为每一个蒜瓣都守护着中间的芯儿。

后半夜出奇的静。没有一个行人,再没有一个归家的。已经回家的早已迷失在自己的鼾声中,做着美丽的梦。远处冷不丁传来一两声汽笛,接着就被黑暗吞噬掉,或者是秋风给捂住了。

静悄悄的五莲县城解放路

凌晨五点,逐渐有人出来活动了。仍然是昨天那些值班回来的人。有个大姐是食堂工作人员,她一边哈气做着登记,一边说道:“今天要做一袋面粉的馅饼,蒸六七袋面粉的馒头。”

“嚯,不少呀。”

天微亮,我和同事陈老师去老太太家。老太太已90高龄,独自一人居住,腿脚不好多少年没下过楼了。家里一只土狗为伴。“我儿是孝顺的儿,要是没有疫情,每天来三趟就怕我饿着。这个灶坏了,费了好大的事儿才买到送来,还得麻烦你们给弄一弄。”

陈老师很利索的拆除了旧的燃气灶,我拆开新的,组装起来。连接灶和煤气罐的胶管很硬,必须用热水烫一烫才能挤进去。老太太的热水壶,隔了夜,水就完全凉了,我把手指伸进茶缸里试了试,比凉水还凉。只能再烧一壶。老水壶烧水格外慢,陈老师还在“试验”:貌似新的燃气灶不打火。我照看着水壶,期待它快点吹起口哨,听着狭小的厨房里“嗒嗒”的声音。

终于安装好了,满怀期待的打火,没着。又接连试了五六次,“忽”的一团大火窜得老高,差点燃着陈老师的头发。我们又各尝试了许多次,想尽办法也不能解决打火问题。老太太给儿子去电说明情况,按照老太太儿子的意思,我们重又拆下燃气灶,关紧煤气罐,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跟老太太道别出来时,天已放明。看了看手机,八点多了。下一组值班人员早已就位。我们匆匆交接工作,全身消毒,带着衣物重又回到了露宿街头一夜的车里。老友也感到冷了,屁股底下像沾了水。

晨光逐渐有了温度,打在玻璃窗上,不耀眼但泛着光。让人感到一阵暖意。在这充满暖意的阳光里,路上渐渐有了活力。值班的人、志愿者、配送人员、医护人员……所有为防疫出着一份力的人,经过一夜的修整,重又充满激情的奔赴了各自的岗位。

我想,今夜未央,很多人不眠,还会有很多个夜不眠。但是曙光已经不远,它在山脊的另一边,在大海的另一端,正蠢蠢欲动,意欲冲破层层雾霭阴霾。

不远了,老友,你听,小区里的广播也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当这曙光来临,定是一片晴天,山城的天空必然格外的蓝,格外的广阔。



作者简介:曾庆杰1989年出生,五莲县街头小学教师,闲暇之余喜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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