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月光 朋友是山乡人,一有时间就会跑到深山,拾掇他的山房,山房在坡上,是先辈用青石石板搭的房子,色已发乌,像父亲的肤色。这可真是山房呢。就卧在山边。住在山村里,早晚晨夕,他就拿了相机拍照。朦朦晨雾里,走在山道上的红衣少女。淡淡的晨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朦胧交织的意境,像是一幅水墨画。 去过很多山村,见过很多山村人。或许是久居平原,对山乡的好奇吧。总觉得这些山村特别新奇有趣。那嵌在山旮旯里的小房子。就那样几块石板一搭,就成了。三两座房疏疏懒懒地在一起,就是一个村。就有了炊烟袅袅,鸡鸣声声,狗吠阵阵。山民也多是淳朴的,他们的肤色黑,他们体格壮,他们胳膊粗,他们话语硬,如若山坡上处处可见的瘦硬的大石头。 有的山村屋舍已经废置,墙熏得黑黑的,那是炊烟的痕迹。屋里很暗,物件粗旧凌乱。结实得就像树根,能抵挡一切铅华与浮躁。 太行山脚,去过灵山里面的凉水泉村,村里有些人家,将古旧的石屋改造成现代的宾馆咖啡馆。当现代化的玻璃、地板与古老的石屋结合起来,产生了一种令人震惊的效果。最传统的似乎一下子成为了最时尚的。在牛棚咖啡、猪圈饭店等名目中,带给游客一种别样的感觉。 还有在老爷顶,半山腰嵌一个村子,下面就是万丈悬崖,走上去,人若凌虚,心咚咚直跳,不敢下视,不敢移步。看着那山坡上的村子就担心,如果村民一不小心滚下来,就能直接跌落深谷呢。山坡上有几户人家,石板屋、错落的小院,安然沉静。山民世代住在这里,一辈子也难得下几回山。真是生活在不与人烟隔绝的世外桃源,村民个个都如若“天人”。 或许因为这种环境,他们多木讷寡言,且为人质朴热诚。看着他们,你就会觉得像一汪泉水,涤洗了一般,内心也变得纯净,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欲望和烦恼呢?保持淳朴善良有多好,像他们这样安安静静生活,像山里的一株杂木,一块石头,不也是挺幸福的么?看到很多老人,坐在村边,阳光从他们身边慢慢走过,山风拂来,云雾来去,鸟雀欢叫着,越把大山叫得空空寂寂,他们一脸满足,波澜不惊。就觉得他们是神仙。 我曾去过一个小山村,它安卧在群山的环抱。走进它,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细细审视,你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智慧。它背山面河。后面的山像怀抱一样拥着它。前面小河潺潺,犹如一条玉带系在腰间。它眉眼生动,娴静若处子。 小村很沉静,石板房石瓦屋石磨石碾石磙石臼,斑驳嶙峋。细细的巷道,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足音。一个个古朴的院子,印满了时光斑驳的痕迹。院落沿山坡分布着。有的墙已经倾颓了,屋舍或是坍塌,或是成为一堆乱石,或是张着豁亮的窟窿。在这些房屋前,我心里总是带着一种沉郁,带着一种厚重。石头本是古老的厚重的,何况是这些带了人的气息的石头呢。 总觉得这些山区的村落,硬愣得就像是一块石头,像山里人一样,骨节铮铮,敲之就作响。走进一家小院,院里堆满了杂物,屋里黑黑的。窗口小得几乎看不 就这样,在小村中走走停停,村边有大树,山里多灌木,很少这样挺拔粗壮的大树。这应该是樟树吧。枝叶坚挺,撑起一团蓬蓬的绿荫。树中藏着鸟儿鸣啾。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偶尔一两声,是布谷,啼叫着浓重的乡愁。 洪亮吉诗云: 晚上,就在这山村住下了。山风凄冷,拂过石头,呼啸作响。山坡最高处,有一堆乱石,残留的门额题:眠云山房。 这名字真好。居在这高处,可不是眠云么?
此处主人,当深解诗中意趣。 在那山里,那白云深处,有怦怦的声音,那是跳动的乡村的心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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