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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图画的记忆

 古磨盘州人 2022-05-14

83年破圩之前,我们家住的是土房子。

现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那座土房子的记忆了,只记得我们兄弟几个当时住在西北边的那间房子,房子朝北边。由于土墙上镶嵌的是木头窗户,窗户很小,墙显得很宽。

也许是因为墙太宽的缘故,墙上显得特别的空。

记得以前那里挂了时代感特别强的画,改革开放后,叛逆的哥哥终于忍受不了那些画,就撕下来换了新的。

哥哥新贴上的画是图画。我这么说,很多人估计理解不了,就是技法用的是以前小人书上面的那种画法,我们当时叫小人书为图画书。

画的名称好像是叫春季的课外活动时光。

整体的图画大概说的是,春季的某日放学后,一个班的同学活动的瞬间场景。主场景是有几个同学端着画板在画着野外春天的景色,在他们周围围了十几个人,在欣赏和讨论着他们的画。

主场景之外就热闹了,有几个孩子在玩游戏,有几个孩子在放风筝,有几个孩子好像在在野外地里玩,在主场景的背后,有几个小孩子一起做作业或者在进行学习交流,他们的后面有个孩子在安静的学习,他边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坐在那儿很静,也很认真。

画正好在床的正前方,床前面靠着窗户有一个课桌,画在课桌的左前方。那时候我虽然上学了,但是,基本不在这张课桌上写字,因为这张课桌是哥哥独享的。也有可能是因为父亲嫌我写字不认真,我做作业的时候,必须得在他的眼皮底下。

即便不能坐在窗前,我依然很清楚地看见那张画,因为,一上床就看到了画。

忽然有一天,不知道是谁发起的“认人”活动,即找出画中哪个人跟自己长得像。在大家都挑选完之后,我说,我是画面上最边角的那个自我学习的人。

小伙伴们看着我有点吃惊,其实,也怪他们平时粗心,一般孩子们放学后做无谓打闹的时候,我基本不参加。当然,我也不一定在捧着书看,我可能在寻找村里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比如看看谁家的对联写的好,看看是否有大人在“讲古”,或者哪儿有比较新奇的事。即便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也是待在一边,看他们疯玩疯耍。

我这样形容自己,也不是因为自己孤僻。我一点也不孤僻,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一直当副班长,一直当到小学毕业。我偶尔会领导他们玩,或者是他们不敢领着我玩,因为,我自小就被认为是好学生,通常不会跟他们玩这撒尿合泥的事。

说来也怪,最后跟我一茬的孩子,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考取大学离开了农村。那副画后来一直定格在我的脑子里。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做法是对的或者错的,既然画家那么构图了,说明现实世界里确实存在这样一类人。画家能这样构思,也许,那个独立的孩子就是画家自己也未可知。画家能那么作画,他一定是理解和分析了每个人的心理。

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想当场上的主角。可事实上,这是非常难做到的,第一需要获得主角的资本,其次还得找到一堆拥护者和追随者。我好像一直也没有当成那样的主角,那样的角色天然于我就没有关系。我也不愿意做那无所事事的配角,这样的绿叶没有价值,我还不如当成画边上在一旁自由自在的小角色,那起码是自我的,是自由的。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是画定格了我,还是我被固化在画里了。我一直按照图画的提示在过着自己的日子。努力向前,悄然而行,不悲不喜,不卑不亢。那副画好像成为我的夙命了。

后来知识多了,觉得那个状态也挺好的,至于是什么状况,一时难以说得清楚,但是,我觉得有个意思相近的成语叫“隔岸羡鱼,不如归家结网。”

这就是一副图画留给我的记忆。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常务)兼秘书长;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7部,累计出版26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2部):《一车一世界》《炊烟袅袅:一乡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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