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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受不白之冤,温瑞安出狱后写了一部发泄不满的刺客小说

 武侠疯 2022-05-15

汪文言不胜拷掠,吵目仰视许显纯道:“我口总不似你心,汝欲如何?我便依你。”许显纯以为汪文言招供,乃令松刑,汪文言勉力扑至案前伏仰厉叱:“天乎冤哉!杨、左诸贤,坦白无私,宁有受贼情弊?我宁死不敢诬人!”说毕,仆倒奄然。——《杀人者唐斩》

初读温瑞安的《杀人者唐斩》小说,便觉得惊讶。一向潇洒飘逸带着浪漫的温巨侠,为何在《杀人者唐斩》里变得如此深沉、压抑,他那浪漫戏谑的笔法不见了,他那诗词般的语言消失了,直白冷酷的文字,如刀锋般扎心。让人读起来,也顿觉压抑起来。

不长的十五个章节,言有尽,而意无穷。总觉得喉咙内有一口痰,堵得令人发慌,不吐不快,但想吐又吐不出来。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怕是温瑞安写得最憋屈的一部武侠小说了,带着恨,藏着仇,却未可全抛一片心,实在苦闷至极。

及至读完了整部《杀人者唐斩》,看到温瑞安后记中所写的文字,才明白原来令温巨侠顿失优雅浪漫的是无情的现实,这个惯于用笔在武侠世界纵横驰骋的大师,写出了多少传奇的人物和故事,创造了多少惊艳的武功和招式。他操控着温书里每一个人物的命运,他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他是自己创造的武侠世界里最大的主宰。但武侠只是武侠,终究与现实有别。

温巨侠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一只蝼蚁一样,遭受不白之冤,那么无力和憋屈。于是乎,终于明白,原来武侠世界中的刀光剑影是虚幻,现实中的明枪暗箭才是杀人于无形。

1976年到1980年期间,温瑞安于福隆大聚创办神州诗社,以发扬民族精神,复兴中华文化为己任。1980年9月25日深夜,便被台湾当局扣押在军法处监狱,以涉嫌叛乱的罪名与女友一起被捕入狱,后被遣送出境。在漂泊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香港稳定下来。

这部《杀人者唐斩》就是温瑞安出狱后在香港的锦绣山庄所写的,在后记中他曾这样记录自己创作这部小说的心路历程:

《杀人者唐斩》却是我“出狱”后第一本完成的小说。这场无妄之灾,对我当时的伤害和事后的浩劫,非任何人所能想象,我也不想多说,只是想记下那一段惊心岁月,如何孤立无援,凄苦无助。

温瑞安后记中的这几句话,可谓是字字扎心,锥心之痛。这场不白之冤,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对于他来说就是人生中的一场浩劫。身心受到的创伤也绝对触目惊心,所以他说没有人能想象。

正是因为觉得胆战心惊、孤立无援、惶恐不安、凄苦无助,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备受煎熬和折磨。所以温瑞安坦言创作这部具有“自传”性质的《杀人者唐斩》未免愤世嫉俗。

《杀人者唐斩》在寂寞、孤愤与不平中写成的,未免有些愤世嫉俗。悲观流露,但就我个人,信念是打不倒的,否则,也不是温瑞安了。《杀人者唐斩》撰写的时候,是在香港“清秀小庄”,那时候,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地,处境比金庸《笑做江湖》里的令孤冲被逐出华山还远所不及(当时令孤冲身受重伤,活着只有等死;而我却等比死还可怖的事情!)

《杀人者唐斩》也的确如温瑞安所说的那样,充满戾气。人性中的情与义、真善美,在这部小说中都消失不见。有的是伪善、狰狞、恐怖、可怕、自私、阴险、歹毒、残忍,人性的丑恶被无限放大,暴露在阳光下。全书没有一个好人,男主角唐斩也不例外,他活着不是为天下苍生而活,也不是为了匡扶正义而活,他只为他自己活着。男主角人设如此,可见温瑞安当时的心态有多悲观。

1993年,温瑞安的这部《杀人者唐斩》被导演钟少雄搬上了大荧幕,改编成了电影。编剧司徒慧焯对原著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删改,除了保留小说中的角色王寇、唐斩之外,整个故事等于另起炉灶,但温瑞安原著中的主旨思想却保留了下来。仿佛是编剧刻意复制温瑞安的牢狱之灾经历,电影中的唐斩,跟温瑞安一样,也因为一段不白冤枉,变得戾气,愤世嫉俗。成为魏忠贤手下的一名死士,为魏忠贤铲除异己。但故事的最后终于回头是岸,放下了屠刀,恢复了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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