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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先生2/3

 闲杂人馆 2022-05-16

 三 玛瑙玉镯
    这次王局长来,我以为会挨一顿批,没想到局长不但没有批我们,反而给我们鼓气,给我们侦破此案增加了信心。送走了王局长,我在办公室里反复研究案情,又回想这几天在现场的勘察经过,我还是觉得发现白骨的垃圾场一定有被害人的遗物,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罢了。于是我决定,继续在垃圾场搜寻,一定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当我把这一决定向大家宣布的时候,张征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咋的周队,还去啊?”
    “是的,还要去!”
    “妈呀,这不要了我的老命吗!”
    “你也可以不去,但你必须把警服扒下来走人!”我用眼睛瞪着他说道。
    “干吗呀,我也没说不去啊!”张征急了。
    我没有理张征,转身就往外面走。队员们也陆续跟着我走了出来,张征也走了出来,上了警车。其实对于张征我还是了解的,就是好说些牢骚话,从来都是口不对心的,但工作却是一把好手,只要一有案子,他都加班加点地干,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这一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整个垃圾场臭味熏天。队员们一个个戴着大口罩,尤其女队员们更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在垃圾场不停地扒拉着,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突然,侦查员刘海生惊呼起来:“周队,快来看,这是什么?”
    我赶紧跑过去,刘海生举得高高的手里握着一个手镯。我喜出望外,从他手里接过来一看,是一个玛瑙手镯。
    “我说嘛,只要我们有信心,就一定能找到!”我高兴地呼喊着,队员们也围着我欢呼雀跃。
    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返回城里,一路上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进了城。就在我们的警车经过一个路口时,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街道两旁,发现一家超市门前,那天报案的南方女人和一个高个子男人打在了一起。开始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可是车开出不远,我把车停住了。
    “周队,咋了?”
    “我觉得有点儿不对!”
    “哪儿不对啊?”
    张征不停地问我,我没有马上回答他,把车掉了个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不一会儿就来到超市门口。
    我和张征下了车,才发现南方女人躺在那里,周围围了很多人,而打她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已经跑了。我们只好把南方女人带回大队……
    “说吧,那个男人为什么打你?”回到大队后,我给南方女人倒了一杯水问道。南方女人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还不是因为一只镯子!”
    “镯子?”我和坐在旁边的张征、刘海生交换了一下眼色。
    “怎么回事儿?”我又追问了一句。
    “唉!”南方女人叹息了一声,把头低了下去,说道,“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撸下了尸骨腕上的镯子藏了起来,没有交给你们。当时我和潘麻子商量,把镯子卖了。”
    “潘麻子是谁?”
    “就是我丈夫,那天你们见过的。”
    “就是我们到现场,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吗?”
    “是,就是他!”


    “卖了多少钱?”
    “二百元!”
    “二百元?”我有些不相信。
    “真的就卖了二百元!我也知道卖低了,我去问过工艺品店,他们说那个镯子至少价值两万,我是被那家伙骗了!所以这几天我天天都在找那个买家,终于今天在新一家超市门前见到了他,可那家伙不承认买了我的镯子,还动手打了我。”南方女人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我们会把它找回来的。”
    听我这么说,南方女人止住了哭泣。我把在现场找到的镯子给她看:“你看看,你那个镯子和这个是不是一样?”
    南方女人接过镯子看了看,惊呼起来:“哎呀,就是它!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也是在垃圾场,也就是发现白骨的地方找到的。”我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那白骨腕上只有一只手镯啊!”南方女人感到很惊讶,“不对呀,明明是一只镯子,怎么会出现两只镯子呢?”她很纳闷,在那里自言自语。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有事我们再找你。”就这样,我们送走了南方女人。
    四 恶性杀人
    现在的唯一线索就是这个镯子了,可是我们又该如何通过它去寻找尸源呢?我在办公室里把玩着这只镯子,发现它有些特别,我觉得首先是它的原料和成色与众不同,手感好,摸起来很光滑,而且色泽鲜亮,当我转动手镯时发现,里面似乎有种液体在流动,很有可能是玛瑙制品中的极品。
    马宝生是阜新地区出了名的玛瑙专家,经他手雕刻出的玛瑙工艺品曾被国家领导人作为礼品赠送给来访的外国友人。于是,我决定先去拜访他。
    我来到马先生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马先生刚刚吃完晚饭,正坐在他家楼下悠闲地喝着茶,看我来了,问明原因后,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并给我泡了一壶茶水。
    马先生接过我递过去的镯子,用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了老半天,翻来覆去地看着。看着看着,他的目光里透出惊喜:“这可真是一个好镯子啊!”马先生一边看着,一边赞不绝口。
    “哦,它好在哪儿?不就是一般的玛瑙手镯吗?”我故意这样道。
    “不对,这可不是一般的玛瑙手镯,它可是血胆玛瑙精心雕刻的,是无价之宝啊!你们是在哪里捡到的?”马先生问道,我只好告诉他实情。
    “哦,原来是这样!”马先生放下手镯,点着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说道,“现在在咱们阜新地区要想找到一块血胆玛瑙石不容易啊,在我的印象中好像还没有谁真正找到过,只有十家子的王景山才拥有一块真正的血胆玛瑙石,那是他三十多年前翻修新房采石料时无意间遇上的,据说那时候就有人出十五万的高价要买,他都不肯卖。”


    “是吗?那怎么才能找到他?”我问道。
    “找他好找,他是十家子一带有名的工匠,只要一打听,没有人不认识他的。”马先生说道。
    天色渐晚,怕打扰马先生的休息,我只好告别了马先生,离开时已是万家灯火。
    当我回到家时,妻子还没有睡,见我回来了,迎上前来:“你又回来这么晚!”
    “这不忙案子嘛!”
    “就你忙,我看你比国务院总理还忙啊!”
    我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将衣服脱下交给她。她接过衣服,在鼻子上嗅了嗅,说道:“都穿好几天了吧?也不知道换下来,都有些馊味了!”
    妻子又开始唠叨上了,我在一旁装着没有听见。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我深知妻子的性格,只要我不吱声,她唠叨几句也就过去了。这天晚上,我来不及洗漱,便一头倒在床上,无论妻子怎么喊我,我也不想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还没有起床,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周队,太平区佳家小区十三号楼发生恶性凶杀案,请你马上赶到现场!”电话里传出张征急切的声音。
    我放下电话,马上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楼下跑。
    “老周,不吃早饭啦?”
    “来不及了!”
    跑到外面,我跳上了警车,朝着太平区方向开去。不一会儿,便进入了佳家小区。
    十三号楼的楼下聚满了人,这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到的时候都无法往里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去。我快步登上五层,被害人就住在507房间。
    一进屋,一股血腥味儿就扑面而来,四周墙壁上都喷满了鲜血,就连地板上也都是血,用一句“血流成河”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再往屋里一看,一具女尸横卧在沙发上,还有一具倒在卧室的地板上,都是头部遭到重击而亡。张征告诉我,被害的是一对母女。被害前曾有过激烈的搏斗,卧室里被摔碎的瓷花瓶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是谁报的案?”
    “这家的男主人!”
    “他现在在哪儿?”
    “喏,就在那儿!”
    我顺着张征的手势,看见满头缠着纱布的一位中年男子正站在墙角瑟瑟发抖。我一摆手,他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
    “你是这家的主人?”
    “是……是!”中年男子惊恐地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玉林!”
    “哦,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一会儿我再问你。”看见他那惊恐的眼神,我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此时他尚在惊恐之中,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有等他情绪安定下来的时候再问了。
    王玉林在亲友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我也投入到了勘察工作之中。我在屋子里四处查看,觉得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门锁都没有被撬的痕迹,阳台上的推拉窗也完好无损,这就说明是被害者主动开的门,或是凶犯本身就有被害者家的钥匙。
    紧接着,我又到了小区保安室,调看了事发当晚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当晚二十一时左右,有一高个子男人进入十三号楼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但是由于是夜间,图像不是那么清晰。直到次日早上七点,一中等个子的中年男子进了楼,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只见他捂着头、鲜血淋漓地跑了出来,还有一高个子男人手里握着一把锤子在后面追了出来。这次图像十分清晰,我几乎身不由己地喊出了声:“这不就是那天在超市和南方妇女打架的那个人吗?”

五 杀机
    其实佳家小区杀人案很简单,刑侦人员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就弄清了案由,原来作案者就是王玉林女儿的对象陈斌。据王玉林陈述,女儿王月是在桑拿浴中心认识陈斌的。王月当时只有十八岁,初中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在桑拿洗浴中心做了按摩小姐。
    由于王月岁数小,加之天生丽质,很快成了先生们眼中的红人。无论谁来,都一眼就盯上了她,点名让她服务。一时间,王月应接不暇,忙得不亦乐乎,每月挣的钱达到了五位数。那段时间,是王月最开心的日子。
    陈斌就是这个时候来桑拿洗浴中心认识了王月的。
    陈斌本来就是一个色狼,一看见王月就有了强烈的占有欲。于是,他加强了对王月的追求。王月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哪经得住他的软磨硬泡,时间不长,就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迷惑,投进了他的怀抱。为了能达到长期占有王月的目的,陈斌不惜血本,把大笔的钱花在了王月的身上。
    也许你会问,难道陈斌是政府官员和大款不成,要么他哪来那么多钱投到一个小姐身上?其实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名普通的银行职员。由于这小子胆子大,他的钱都是利用出纳员的身份贪污得来的。当然,这些都是他出事后才知道的。
    陈斌用钱换来了王月的欢心,王月也因为有了陈斌这个钱匣子而满足。就这样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厮磨鬼混,到哪儿都是成双成对,俨然一对儿恋人。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陈斌有家室的事儿不知怎么让王月知道了,跟陈斌又是打又是闹,还寻死觅活的,非要逼着陈斌和老婆离婚。没办法,陈斌只好暂时答应她,来了个缓兵之计。
    王月高兴了,正式把陈斌领回家介绍给父母。刚开始,王玉林有点不太同意,因为陈斌毕竟比王月大了十七岁。可他老婆同意,王玉林也没办法,因为他知道,老婆就是喜欢钱,更何况,女儿找了个有钱的主儿,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她当然乐不可支了。
    王玉林说,他老婆对这个姑爷百分之百地满意,每当见到陈斌来,就喜上眉梢,百般殷勤。特别是他家失了一次火以后,陈斌又出了十多万元钱重新进行了装修,还买了新的家具,老婆对陈斌更是格外看重,逢人就夸姑爷有本事、有能耐。陈斌有妻室的事儿,她并不以为然,她说那算个啥,可以让他离嘛,只要他是真心对我姑娘好,我不在乎!
    “那既然这样,为啥又翻脸了呢?”我问道。
    “唉,事情就出在女儿怀孕这件事上。”王玉林叹了一口气说道。
    “女儿怀孕后,陈斌让她将肚子里的孩子做掉,女儿不同意,并天天催促陈斌跟老婆离婚,还扬言要去找陈斌单位的领导。我估计陈斌是怕事情败露才动的杀机。”说到这里,王玉林抽泣起来,“这孩子傻呀,鬼迷了心窍!”王玉林越哭越伤心。
    “好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杀人者是逃脱不了法网的。就算他逃到天边,我们也能将他抓回来的!”我给王玉林倒了一杯水,这样安抚着他。
    可是,王玉林越哭越凶,谈话根本无法进行,我只好叫人把他送走。送走了王玉林,我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我在想,这个陈斌与白骨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他为什么要买那只镯子呢?他买那只镯子要干什么,是送给什么人吗?又是送给谁呢?想来想去,我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想得我脑瓜子疼。就在这时,张征和刘海生推门走了进来。
    “周队,我就知道你在办公室嘛,海生还跟我犟!”张征一进门说道。
    “在这儿不是更好嘛,周队,看我们带啥来了!”说完,刘海生就像变戏法似的,从兜子里掏出许多好吃的东西来。
    “周队,看我们哥们儿不错吧,吃啥都没忘记你!”张征打趣道,我没理睬他,抓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好吃,真香啊!是牛肉吧?”
    “周队,你慢点儿吃,这儿还有啤酒呢!”


    六 照片上的女人
    我和张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我们不仅是小学、中学的同学,后来又一起当兵提干,一起转业到了公安局工作,对于张征的秉性我是了解的。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满嘴跑火车,成天牢骚话不断,给人的印象好像有点不着调。就因为这个,领导看不上他,级别老是提不上去,至今还是一个副科级。我曾几次打报告为他请求提职,但领导都没有批复。后来张征知道了,对我说:“哥,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怪就怪我这张破嘴,有的也说,没的也说,把领导都得罪光了,以后我板着点就行了。”
    “你知道就行!”
    这一天我们喝到很晚,谁也没有回家,就在办公室里闹腾了一宿。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县城的玛瑙集散地十家子,果然如马先生所言,在十家子没人不知王景山大名的。我们在镇政府秘书敦巴呼尔的带领下,来到了镇西头的马家。一步入马家,看见的是满院子未加工的玛瑙料石。此时,王老正在料石堆里挑选料石,看见我们来了,忙放下手中的石头迎了上来。
    “王老,他们是市公安局的同志,找你了解点情况。”敦巴呼尔向王老介绍道。
    “那好啊,请屋里坐!”
    王老把我们让进了屋,嚯!这屋里简直是别有洞天,到处是玛瑙的工艺品,简直就是博物馆,把我看得眼花缭乱。我站在一件名为“飞天”的玛瑙作品前,为它的精美绝伦所震撼。
    “太美了!”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说的是这件吗?”王老站在我身后问道。
    “是的,它太美了!”
    “周队过誉了!这是我去年为'神九’发射成功而创作的!”
    “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啊!”我一连说了三个“了不起”。
    王老笑了,那笑容挂在他脸上,是那样灿烂。
    “能得到周队的夸赞,是我老汉的荣幸啊!”
    我们在王老的工作间里坐了下来,彼此寒暄了几句之后,话便转入了正题,我又拿出了那个手镯:“我们想请您看看,这个手镯是在您这儿买的吗?”
    王老戴上了老花镜,接过手镯看了看:“没错,是在我这儿买的。这个血胆玛瑙手镯我卖出去是有数的,一共就卖出去两对,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您老回忆回忆,都是谁买了它?”
    “这个嘛……”王老陷入了回忆中,“我想起来了,一个是我的侄女婿,一个是银行的一个同志。”
    “银行的?你怎么知道他是银行的?”
    “是他带来的那个女的说的。”
    “哦?”我和张征、刘海生对视了一下,接着又问道:“那女的长得什么样?”
    “长得很漂亮,好像是一个大学生。对,是个大学生,我听她跟那个男的唠嗑时说的,好像是在辽工大上学。我听她说,等她毕业了再戴这个镯子。”王老说道。


    “谢谢您,王老!您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真的很谢谢您!”我握着王老的手说。
    在回市里的路上,我对刘海生说:“海生,你去局里开出搜查证,下午我们要对陈斌的家里进行搜查。”
    “好,我马上就办!”
    这天下午,我们来到了市北新村九号楼陈斌的住处,敲开他家的门,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露出了半个脑袋,用他那双大眼睛不停地打量我们。
    “你们找谁?”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不在,妈妈出去买菜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说完,孩子“砰”地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得,我们吃了个闭门羹,真没辙了。
    “周队,怎么办?”张征瞅瞅我,问道。
    “什么怎么办,等吧!”
    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妇女拎一兜子菜上楼来了。就在她开锁的时候,我走了过去。
    “请问你是陈斌的家属吗?”
    “是啊,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这是搜查证!”我将手中的搜查证向她展示了一下。
    门被打开了,我们进入了屋子,开始进行搜查。就在这时,男孩像疯了一样冲向我,抓住我的手咬住就不放,把我疼得,怎么也甩不掉。还好,他妈妈及时过来了,我这才摆脱孩子。
    “小朋友,你怎么咬人呢?”我捂住手,问道。
    “你们是坏人!”
    “我们不是,我们是公安局的,依法对你家进行搜查!”
    孩子不吱声了,被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不一会儿,我们就搜到了那只手镯,还有一张陈斌和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我拿着照片走到孩子妈妈面前:“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陈斌在外面乱搞女人你知道吗?”
    “知道,可我也没办法啊,我和孩子要靠他养活!”孩子妈妈说完这句话,我看见她浑身都在发抖。
    我没再问下去,只是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搜查结束,我让她在搜查单上签了字,就走出了她的家。
    在她家楼下,刘海生对我说:“周队,这个女人说了假话,她一定认识照片上的女人!”
    “也许她说的是真话呢?”
    “那你就应该继续问下去!”
    “你没看见那孩子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吗,你让我咋问?”
    “这倒也是!”
    离开陈斌家后,我顾不上去医院包扎,也没有回办公室就直接去了局里,找局长汇报这几天案情的进展情况。一进局长办公室,局长就看见了我手上的伤:“周大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碰的。”我没有告诉局长实情,是因为我认为这点小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没太在意,可是过后的几天里,这点小伤却给我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局长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来几口就一干二净了。局长望着我笑了,然后又给我倒了一杯:“看来你是真渴了,跑了不少路吧?”
    “可不是,不过挺有收获,没有跑冤枉路。”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案件有进展就行。”
    我坐了下来,开始向局长汇报工作。就在这时,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警员走了进来:“局长,您找我?”
    “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刑侦大队的周大队长,她是今年从警校刚毕业分到我们局的,叫王倩,你们认识一下。”局长说道。
    我站了起来,和王倩握了握手。
    “你好,王倩!”
    “您好,周队!”
    “这就算认识了,你们就要在一起工作了,周大炮,你要好好照顾她。”
    我赶忙把局长拉到一边,低声地问局长:“局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没听明白吗?我要把王倩安排到你们大队去。”
    “不行不行,我们大队清一色都是和尚,这怎么能行呢!”
    “胡说八道,哪来的和尚!我告诉你周大炮,我现在就把王倩正式交给你,你一定要把她带好,要让她成为一名出色的侦察员。否则,我拿你试问!”
    “是!”

七 浮出水面
    王倩的到来,给我们大队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当我把她介绍给大家的时候,这帮小子几乎蹦起来了,那欢呼声差点没冲破屋顶。
    “咋的,没见过美女吗?都给我各归各的岗位,开始工作!”
    我一声呵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张征、刘海生、王倩你们仨跟我走,去辽工大!”我招呼着。
    “得令!”张征俏皮地朝我敬了个礼,应声答道。我没理他的茬,独自往门外就走,来到院里,就上了警车,坐在了驾驶的位置上,张征、刘海生、王倩也随后上了车。
    我们来到辽工大,直奔学生科。一进办公室,一个头上有点拔顶儿的中年男子在办公桌后面半睁着眼睛,就像没有睡醒似的,那声音好像从地底下发出的:“你们找谁?”
    我朝他亮了亮警官证:“我们是警察,请你们协助查找一个人!”
    拔顶儿一听,赶忙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马上朝我们点头哈腰起来,刚才的傲慢劲儿已经一扫而光。
    “鄙人就是学生科科长展德仁。”
    他伸出手来,跟我们每个人握了握手。
    “有话请讲,我们一定尽力。”我们落座后,展科长说道。
    我拿出了那张照片,请他辨认。
    “展科长,请你看看,这女的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将照片递给了他。
    展科长接过照片,用他那小眼睛在照片上扫来扫去,说道:“这女子还真挺漂亮!”
    “废话!我是让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十分反感地瞪了他一眼。
    展科长也许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对不起,我光顾欣赏照片了,是,是,是!她是机电系的杨波,2010年就毕业了。”
    “你这儿有她的资料吗?”
    “有有有!”展科长赶忙将照片还给我,转身到档案柜里翻找资料,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她!”展科长兴奋地将资料交给我,我翻开一看,又将照片和资料上的照片一对照,没错,就是她!我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简历,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杨波,女,1988年4月15日出生,民族汉,内蒙古赤峰市人……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谢谢你,展科长!”我握着展科长的手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告别了展科长,我们驱车赶回队里。途中,张征告诉我,他要在市中心医院下车。
    “你家谁在这儿住院?”
    “是我老妈!”
    “你怎么不早说!都下车,去看看老太太!”
    “别别别,大家工作都挺忙的,就算了吧!”
    “那好,我们就不去了,代我向老太太问好,告诉她老人家,我这干儿子过两天专程去看她。”
    “好,我一定转到,谢谢!”
    张征下了车,我开着车赶回队里。
    不知今天的天气怎么了,刚才还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此刻却是乌云密布,下起雨来,张征只好脱下外套,蒙着头朝医院大厅里跑。虽然只有一百米之遥,张征还是把衣服打湿了。


    张征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只见妻子正扶着老妈要坐起来。
    “雯雯,让我来!”张征赶忙跨前一步,扶住了老妈。
    老太太坐起来后,瞅瞅儿子:“征儿,你怎么来了?”
    “我们办案正好经过这里,我就向周队长请了个假,下车来看你。妈,我们队长还让我向你问好呢,他说过两天专程来看你。”
    “难得他还记挂着我老太婆,你告诉他,我这就是个小病,他工作那么忙就不用了。”
    “哎!”
    老太太用手摸了摸张征的衣服:“怎么,外面下雨了?”
    “是,这阵儿好像又停了。”
    “怪不得呢,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快脱下来吧,别感冒了。”
    “哎,我脱我脱!”张征将衣服脱下,交给了妻子。
    “你受累了,老婆!”张征深情地望着妻子说道。
    “少来虚头巴脑的,我不受累谁受累啊,谁让我是你妻子了!”妻子抿嘴一笑道。
    “暖壶里还有水吗?”张征问道。
    “不多了,我正想去打呢。”妻子答道。
    “那我去打吧。”说完,张征拎起暖壶就往外走。突然,他又站住了,回过头来问:“妈,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买!”
    “我就想吃羊肉馅的饺子!”老太太答道。
    “好,妈,我这就给你买去!”张征说完,走出了病房。
    八 安眠药
    我们刚刚回到单位,还没来得及下车,又接到一个电话,说陈斌的媳妇吃安眠药自杀,被她妹妹发现,已经送往医院抢救。
    “王倩,上车,跟我去医院!”我大声喊着。
    本来已经下车的王倩正在往楼里走,一听我招呼她,马上又跑了回来上了车。刘海生也要上车,被我阻止了。
    “你就不用去了,在值班室听电话。”
    “是!”
    几分钟以后我们赶到医院,这时病人已经被推进急救室很久了,大家都在这儿着急地等待着。就在我们赶到时,一个护士走了出来,这些人蜂拥而上,把护士团团围住:“她怎么样了?”
    “还有救吗?”
    “人救活了吗?”
    ……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我一看就猜出他们一定是病人的亲属或朋友,尤其是有一个年轻女人,看表情显出十分着急的样子,不用猜一定是陈斌的小姨子了。
    我赶忙迎了上去,制止了他们:“你们都静一下,听护士说!”


    护士摘下口罩,出了口气说:“大家放心吧,她没事了。我们刚刚给她洗完胃,一会儿就会出来。多亏送的及时,不然就难说了。”
    这时,人们悬着的心才落了地。我把护士叫到一边,向她出示了警官证:“护士,我是公安局的。这个病人与我们的一个案子有关联,一会儿她出来,我们可以问她一些事吗?”
    “不行,要问也得明天。”说完,护士走了。
    这时,我把王倩叫了过来:“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盯着,好好安抚病人,不要让她情绪激动,我不叫你回来,你就别回来!”
    “放心吧,周队,我听你的!”王倩答道。
    就这样,我离开了医院。在回队里的路上,我在想,陈斌的媳妇为啥要自杀呢?难道这里有隐情她不便说?还是她觉得这案子重大怕牵连到她和孩子?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队里,队员们都在跟我打招呼,我好像没有听见,就直接进了办公室。我站在大玻璃窗前,点着了一支烟,可刚抽了一口,又把我呛得咳嗽起来。这时,刘海生走了进来:“队长,你不是戒烟了吗,咋又抽起来了?”
    “哦,忘了,不知咋的,不由自主地捡了起来。”我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坐回到办公桌前。
    “你是不是有事?”我问道。
    “是有事!”刘海生坐下道,“根据你的指示,市郊各个出口都在严加盘查,目前还没有发现嫌疑人的线索,是不是嫌疑人已经逃出本市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们不是早就向毗邻城市发出协查通告了吗,还在网上发了通缉令,我想一定会有信息反馈回来的,跑不了他!”
    “那倒是,队长,我这不是心急嘛,巴不得快些抓住这家伙!”
    “谁不心急啊,我也和你一样急。可急有什么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要有耐心,要把心静下来,”我用手指了指头,“要用这个去思考,想出办法来!”
    “队长,看来我跟你是跟对了,我们这些转业军人啥也不懂啊,到地方后都得从头学起,过去在部队那一套好多派不上用场。”
    “你说的不全对,有些还是有用的,我不也是部队转业的吗?局里好多同志都是转业来到公安局的。你才到公安局多久?还不到一年吧?要多向老同志学习,摸索出经验就好了。”
    “是,我听你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一听,是王倩从医院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陈斌的老婆已经苏醒过来了,可是情绪相当不稳定,又哭又叫,责怪她妹妹不该救她,她多次想撞墙,被大家拉住了。
    “那你就在那儿,今晚你就不要走了,我再派一个女同志过去,你们一定要安抚好她,不能让她出一点差错。”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在会议室里开了一夜的案情分析会,直至天色渐亮,会议结束,我才在办公室里打了一个盹。大约一直眯到早上八点左右,我被来上班的人们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我干脆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简单地用毛巾擦了擦,便来到了食堂。
    “老吴,还有饭吗?”我敲打着打饭的小窗口。不一会儿,老吴探出头来:“哦,是周队啊,怎么昨晚没回家?”
    “没有,还有饭吗?”
    “没了,不过你等一等,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
    不一会儿,吴师傅就端出了面条:“周队,你慢用,我那儿还有活,就不陪你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吴师傅走进了后厨,我坐在大厅里吃面。说实在的,我昨天连晚饭都没有吃,到现在为止还真的有些饿了,一碗面不一会儿就让我吃完了。就在这时,刘海生走进了食堂:“周队,王玉林来了!”
    “在哪儿?”
    “在你办公室等你!”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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