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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邦巴来了，他把修改后的合同文本带了过来。兰雯和韩裕楠又分别审了一遍，看见没有什么问题。邦巴他们已经把字签好了。兰雯就分别在合同和合同副本上签了字，然后打开她的箱子拿出图章和印油分别在合同及副本上盖上了章。邦巴说他还有事，就告辞了。临走时，兰雯问他说好了昨天来带他们出去玩的怎么没来？邦巴说昨天他忙得很走不开。兰雯说她打电话到邦巴的公司去找他没找到。邦巴说可能那一会他刚好有事走开了。 邦巴走后，兰雯不满地说："怎么这些黑人说话都不算数？我刚才点他，意思是想让他今天带我们出去玩玩，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韩裕楠说："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是写印度总理甘地夫人的。文章上说甘地夫人经常改变自己的决定，她的理由是：今天的她比昨天知道的更多。这话从哲学及辩证法的观点来看一点也不错。可是从道德伦理及法律的角度看来是有问题的。真理到底在哪一边呢？我爸爸也研究一些哲学，怪不得他老是说辩证法就是辩错法。文人和政客就是这样，什么都是为我所用。需要说它对时，就用哲学的观点来分析它；而需要说它错时就从法律道德的角度来分析它。搞得你都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对的。所以有人说：谎言重复了一千遍便是真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真理两个字可言。"兰雯不无挖苦地说："到底是做过老师的，一点事就引发了你那么多的议论。而且有论点有论据，还挺有力的。你看印度人几乎和黑人一样黑，所以黑人是不是接受印度的文化特别快？"兰雯又说："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外就只会想女人呢，没想到你还能想起你父亲，还挺孝顺的。你父亲有六十岁了吧？"韩裕楠回答说："快七十了。孔子说：父母在，子不远游。哎，我不仅远游了，而且一游就游了大半个地球。孔子说如果要游也要有方。我真不知道，我是否做点什么事出来，不然就太对不起我的父母了。"看见韩裕楠有些伤感，兰雯把话岔开："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出彩；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个竹竿，你就爬高；给你……"韩裕楠笑着手装模作样地挥了一下，假装要打兰雯："你怎么这么贫。"兰雯头一低躲开了。 下午韩裕楠到公司去了一趟，没有见到菲奥比，有人告诉他：菲奥比被塞卢找去了。韩裕楠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小许的工作还是不错的，交了塞卢这样一个朋友对我们的工作就挺有利。呆了一下午，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其实应该说：所有的人都是无事可做。韩裕楠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公司，还要把机关部门和生产部门分得那么远，下面的天都蹋下来，机关也不会知道。这邦黑人懂什么企业管理，简直就是在胡闹。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要求改组公司的想法正确。是这样嘛，中国人向来就讲究不受人以柄；现在到好，80％的股份倒叫一个黑人纨绔弟子在管理着，不出问题才叫怪呢。韩裕楠在公司里一直呆到下班。 晚上塞卢打了一个电话到旅馆，塞卢说："我按照你的要求开始工作了，已经把召开董事会，改组公司的事告诉了菲奥比，但菲奥比不同意。"韩裕楠说："我们占80％的股份有绝对的决定权，他不同意也不行。他菲奥比实在有意见，他可以把他的股份撤走，我们可以搞成一个中方独资公司。"塞卢有点抱歉地说："那当然好，不过这事我不能继续管了，请你再找一个别的律师吧。"韩裕楠紧接着问："为什么？"塞卢在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发抖："菲奥比说，如果我继续紧跟中国人的话，他要我留心我的孩子。"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韩裕楠想：书上都是说法丹是一个穆斯林国家，生活准则公共次序社会道德都是比较好的，这也是当时公司投资此地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到好：自己一来就被抢劫，自己想做点事还没有开头律师自己就受到了恫吓。 兰雯问韩裕楠怎么不高兴，韩裕楠把塞卢说的话告诉了她。兰雯说："你这个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韩裕楠说："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聪明过，更别提什么聪明一世了，我是糊涂一世的人。你有什么高招就赶快拿出来吧？不要在那里转圈圈捉谜藏，我在工作不是和你在玩。"兰雯狡捷地一笑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在玩，我也不是在玩。我是说，你何不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呢？""什么意思？"韩裕楠紧逼着问。"就是他用黑道，你也可以用黑道嘛。你可以请刘小兵出马，我想他肯定可以帮你摆平这件事的。"韩裕楠想了想说："请刘小兵不妥吧。我们是一家正规的国有公司出此下策，实在是强我所难。"兰雯生气地说："别茅坑里的气球说你臭，你还一肚子气。我问你：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没有这样的话？"韩裕楠说："有。"兰雯又问："刘小兵是不是你的朋友？"韩裕楠没有回答。兰雯看到韩裕楠不答话，就不高兴地说："好，就算我什么都没说。行了吧？"说完眼睛向韩裕楠一翻，黑眼球不见了，两个眼睛全是白色的，看起来有些渗人。 最后，韩裕楠没辙还是找了小刘。但他自己没有出面，电话是兰雯打的。兰雯到底跟小刘说了些什么，韩裕楠不知道。他只听见电话里说：小刘马上开车就到；让兰雯在大厅门口等他。兰雯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别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嘴唇画的过于红了一些，让韩裕楠想起小时候邻居阿姨讲得专吃活孩子的妖精。兰雯对他说了声："我会早去早回的，万一回来晚了，请你别着急。"说完就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韩裕楠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但他有什么权力不让她去。他想：现在中国的道德都是什么样的道德了。妻子自己挣钱，什么都敢卖；丈夫也是自己挣钱，什么都敢买。回到家里又会都象没事人一样，继续原有的生活。到底是"食色性也"，还是忠贞不渝，搞到最后连他都开始糊涂了。自己比他们大不过十岁，就好象生活在两个世纪里的人一样。韩裕楠叹了口气唱起了那英的歌："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烦恼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还好，兰雯去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回来了，她一进门就说："你的事我已经替你说好了，刘小兵答应这两天就替你摆平。"韩裕楠突然担心起来："他们不会搞错人吧？他们不会把他搞成残废吧？"兰雯口气很硬地说："我不让你出面，就是让你与这件事情无关。既然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去问。你没听过知道的多死得早吗？"韩裕楠听了点点头不再问。兰雯看韩裕楠不说话了就说："我为你做了这么一件棘手的事，你怎么谢我？"韩裕楠想想说："请你吃饭？"兰雯说："一点情趣都没有。我要你帮，我，洗，澡。"最后几个字，她是一个一个蹦出来的。韩裕楠忙摆摆手说："你就饶了我吧，我的姑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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