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不同 自然出众 深度 | 高度 | 态度 | 温度 三年前,个个开了一家小公司。公司取名很雅,所在地很雅,然而合伙者不雅,业绩不雅。不久,公司只剩下一个老板和一个职员,名字都叫“个个”。个个一边攻读学位,一边创业。说是创业,其实公司注冊资金都是和妻一起凑来的。妻教诲个个:“你太文人气,又不愿成为会社员,不如试着边学习边创业。要是学位拿不到,一来不浪费时间,二来也有个退路,再则也可以解决签证问题。”个个窃想,要是能回到母系氏族的年代,不用动不动就讲男人创业之类的事情,那么该有多好啊! 不管怎样,妻的话让个个好生惭愧。不到半年,接二连三的意外,个个成了一根光杆司令。更致命的是,在公司开业的第一个年头的大年三十,办公室四周发生特大火灾。消防队员破窗而入,把个个的办公室做为临时阵地。火终于被扑灭,而个个的办公室,成了侥幸逃出火海的水船。消火救援工作进行了整整一个晩上,个个也浑身顫抖了整整一个晩上。办公室里,堆叠着留日十多年来蒐集的文献资料,还有许多字画作品。但是,警察警告:“如果硬闯进去,要去牢房做客!”东京,个个无能为力,有很多事情无能为力。比如,个个的课题研究,至今无法水落石出;比如,个个的诗文书法,至今匍匐在地;比如个个至今还在公寓附近迷路。比如还有很多,个个知道做不到。个个记忆力欠佳,不过,有一件事情刻骨铭心。那一天,个个从神保町旧书店淘回一本艺术随笔集《心灵的书画》,被深深地打动了。比如,佛学造诣深厚的著者说,莫扎特是一座建筑。于是,个个不花一分钱,住进了豪华別墅。大概,那些天,个个也是唯一的来客。在別墅花园里,个个看到零空间,看到地铁张着血盆大口吞吐男女老少,看到富士山不是山,东京湾没有水,看到地震引起人类浑身发抖…… 个个久久失语,不知不觉,又跌进了纷乱的记忆里。个个的母亲七岁时,二十七岁的外婆因为绝症不得不告別人生。在另一个世界里,五十四岁的外公和二十七岁的外婆,终于夫妻双双把家还。阿姨,也就是个个的母亲的妹妹,也只走了四十七年的旅途。阿姨走后,帅气的姨父结了三次婚。现在,个个的表弟到处寻花问柳…… 个个是表哥,必须是表哥。所以,个个不会认一粒混球作大哥。在一家高级中国餐厅厨房里,一个东北同胞一边切菜,一边瞪起大眼谩骂个个。个个也手持菜刀,狠狠地切菜。个个告诉自己:“如果可以,也不可以!”个个呀,小腿抽筋了整个人扭成一团过,左手小指头被刀切了晕倒过,右手腕被蒸气熏黑熏烂过,胸部肌肉严重扭伤不能动弹过,头部圆形脱发过,在飞机上写诗写哭过……最后的最后,妻儿都回国过年了,两天三夜,不吃不喝,一个人瘫倒在东京公寓里。叶落要归根,于是个个回了一趟福建老家。文盲的母亲已经可以阅读《新约圣经》的一些章节了。小时候,母亲教个个唱童谣:“塌塌塌,大家别去拜菩萨,菩萨只是土,越拜越糊涂。”回到乡下的新家,个个用方言帮助母亲继续阅读《旧约圣经》。不过,个个只喜欢诗篇,读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对于其他特别闪亮的经节,也会认真地抄写下来,反复品味。“你们要进窄门。因为通往灭亡的路又宽又阔,进去的人也多。通往生命的门是窄的,路是狭隘的,找着的人也少。”“又有甘松香、番红花、香苇、桂皮、各样的乳香树、没药、沉香和一切上等的香料;还有园中的泉源、活水的井、以及从黎巴嫩山徐徐流下的溪水。北风啊,醒来吧!南风啊,吹来吧!吹拂我的园子,好叫园子香气飘溢。”回到家里,个个仍然无法安然入睡。二十多年来,不管在哪里,在昏昏欲睡时,在半夜梦乡里,会突然出现张牙舞爪的怪脸。预先,个个把被子盖得再严实,还是被掀翻掉,一丝不挂。冬天,个个浑身赤裸地挨冻;夏天,个个浑身赤裸地燃烧。那么迅速,怪脸覆盖了一切。个个动弹不得,瞪大双眼,张着大嘴。歇斯底里呼喊的“阿们”、“主啊”被关在了哪里……个个想,如果化石是我的替身,那有多好。如果喉咙不是深渊,那有多好。如果露珠不碎,我就不必有泪。母亲说,小时候啊,个个还穿着红布兜,父亲无缘无故地卧床不起,好心的二姑把神婆请到她家里,要为父亲隔着时空驱魔。神婆接通了天线,然而一脸惊慌。她告诉二姑,你弟媳妇家里有个三岁的胖小孩,正在唱赞美诗,一大群穿白衣裳的人守住门口,我进不去。从此,二姑不再管个个家里的事了。这样的往事,母亲不知讲了多少回,个个百听不厌。然而现在,被守护的个个在哪里?在哪里?因为课题研究的关系,个个结识了中年宗教学者潮兄。他是留日海归,话语不多。个个每次发邮件,潮兄的回复总是三言两语。好不容易接上了国际长途电话,问好之后,就有点没事就挂的感觉。用国际快递给他寄诗文、书作,也只给个个简单地回复一下电子邮件。比如,“家乡是拔花生的季节,天气是热的,所幸有凉风。这几天,挑了几趟花生,走山路,是有点感受。”白开水一杯,个个先喝为敬。不过在那之前,潮兄给个个发过邮件名为“放下自在的佛教音乐”,是耀一法师的《拥抱吉祥》,音色多么明亮呀!另外,潮兄还用平信邮寄来一本新著。更早一些的,他发送过《印光大师文钞》中册的内容,邮件名为“印光大师的诫文人习气”。“好高务胜,见异思迁,乃文人及虚浮学道者之通病。”“居士才力有余,涵养不足,只图一时快口,并不计误,无知之狂人。”这是印光大师复张曙蕉居士书八通的引文,另附妙峰大师传一则。字体为黑粗体,除了上引两处,还有四处,被潮兄涂成红粗体字。这个老兄外表斯文,实则内心黑夜。个个都光杆司令了,站在悬崖边了,还要狠推一把。就是站在国际跳水大赛的跳板尖上,也是不可以推的。何况个个不谙水性呀!不跳,绝不跳,只可以后退,即使后退成缩头乌龟。一声不吭,个个读《印光大师文钞》,又读《大藏经》、历代高僧诗偈、禅宗公案…… 三个月来,个个一直头晕。这位中年宗教学者真得够狠,自己不出手,只拿山阴王的臭鞋底抽人。星星本来住在天上,现在都掉到个个的眼里了。成为宇宙级人物的个个,脸青鼻肿。不管怎样,个个还是想和他见上一面。虽然著作里有他的相片,那不算,再帅也不是本来真面目。 据说他吃素,但也喝酒,和唐代草书大家怀素没有两样。不过也对,酒又不是什么荤菜,都是用植物酿造的。何况万物皆有佛性,狗子有,植物也有。那天晚上,他和个个喝了两瓶扎啤,还一起走山路,坐在山坡的石头上聊天。面朝大海,说什么他烧了所有诗稿,说什么与墨子同时代的公输盘造过竹鹊飞机,说什么眼前三十公里处的核电站,说什么脑筋急转弯撞上了南瓜和气球……没错,他是大哥,是个个的哥哥。接下来还是叫潮兄吧,不然容易产生误会。都叫“大哥”了,潮兄有点过意不去,给个个叫来一个弟弟,是个法官。法官弟弟爱好诗歌,偶尔还写上几首。法官弟弟审问个个:“那个心无挂碍的'挂’字怎么读?”个个答不上来,只好挂羊头卖狗肉,念“四”吧,不对,念“圭”吧,似乎也不对。法官弟弟向大哥请教。他说,这是“挂”字。“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的确如此。法官弟弟看的是福州开元寺某某法师的书画作品集。个个的书法课题研究与禅学思想有关,所以潮兄特地转赠了这本集子。没想到,还没把礼物带回家,就被一个繁体的“罣”字给“挂”到树上。面红耳赤的个个,在风中摇来晃去。个个专攻书法多年,可是文字学底子差,并且逐年忘性剧增。从文字学角度来说,上下结构的“罣”字,上一部分不是“四”,而是“罒”,读“WANG”,上声,同“网”。另外,个个十多年前就临摹过欧阳询楷书《心经》,上大学时还交上《心经》临书作业。去年开始,楷书、草书《心经》写了一大堆,当然都是繁体字。然而现在,“罣”字读不出来;两百六十个字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数了,还是记不住。个个未老先衰,由此可以略知一二。现在,这张用文字学织成的“网”从高空罩了下来,罩住两堆土。土堆下,压着奄奄一息的个个。是的,个个奄奄一息,行尸走肉。真实的个个在哪里?在哪里?最近,严重的慢性鼻炎又折磨得够惨,张嘴呼吸也无济于事,连耳朵都开始有堵塞感。手术了,吃药了,没有好转。牙龈又在出血,已经一个月了,感觉牙床浮在嘴里……似乎小腿又要抽筋。“罣”字不懂!不懂!潮兄提议,要法官弟弟开车送个个去渔溪黄檗寺一游。法官弟弟诚心向佛。他的二十七岁前妻在几年前病逝。一路上,车子开得很慢,佛教音乐张开透明的翅膀。法官弟弟说了很多事情,个个根本记不住。不过,记住他说曾经苦读,要考心理医师执照。个个知道,法官弟弟是个有心人。四月的黄檗寺,座落在一片绿意葳蕤的山谷前。十多年前,个个去过,那是一次市文联笔会。个个最小。曾经见了方丈,欣赏了石柱上的魏碑风格楷书。而这一次,最耀眼的还是用毕生积蓄重建寺院的日本人夫妇的小塚。大雄宝殿里,临济第三十二代传人隐元禅师塑像显得很是陈旧。塑像前的桌案上,摆放着潮兄的新著《隐元隆琦》,黄黄的,仿佛一叠秋天的黄叶。刚好有两个蒲团。法官弟弟先下跪,闭目,双手合十,低头不语。个个一看,也学着他的样子。这是个个的人生第一次。大雄宝殿旁,墙上的木刻浑身湿透;木刻上方,受潮的水墨画被镜框支架着,仿佛发皱的破衣物。而再旁边的回向院里,安放骨灰盒的房间金碧辉煌。法官弟弟带了塑料容器,个个和他一起去寺院后方盛龙井泉水,听说可以祛火保健。个个一边走一边听他的学佛心得。“不迎、不惧、不追、不留。”字字铭刻心田,其余的话语被风刮走。法官弟弟说,一起去见见某某法师吧。路上,他巧遇两位友人,一起登上钟楼的二层。木阶梯布满灰尘,脚踩上去,袜子马上变得脏黑。两位友人一见到法师,一个先扑通一声跪下,法师马上躲开,说:“不可以不可以。”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又扑通一声下跪。法师一直躲躲闪闪。个个看到三人游戏。两个人站起来了,一个说,我在对智慧下跪;另一个说,师兄研究《金刚经》相当透彻,我学佛之后,股票长势良好。这么灵,个个多想下跪,然而双膝硬梆梆的不听使唤。两位友人和法师商量好台湾版佛经一事,就先走了。临走前,他们邀请法官弟弟与我一起去市区吃素食午餐。某某法师和法官弟弟交谈,个个脑子一片空白。听不懂专业术语,不过个个知道,两人似乎都在背诵一段又一段的佛经。个个有点恍惚。突然,法师说了一句:“周身经脉打通了,就可以行走如飞。”插不上话,看来要白来一趟。终于鼓足勇气,个个向法师请教怪脸现身一事。法师说:“也听说过,俗称'鬼压床’,不过和你的情况似乎不一样。万事皆空,你只管念'空’。”得到法师指点,法官弟弟又给个个买了“佛经二十段”播放机。个个回到家里,入睡前听了几遍“佛经二十段”,然而怪脸还是来了。“空”、“空”、“空”,空无一声。“空”的发音被卡在喉咙的深渊里。回国避难三周,日本列岛还在摇晃。必须返回,逃避不能解决生命性的问题。临行前一天晚上,个个把两本新旧约《圣经》放进行李箱,又把《无量寿经》、《维摩诘经》、《六祖坛经》等十来本佛经也放了进去。返回东京。东京每天都在颤抖。去年,个个初步完成两部译稿,诗稿写了三四本,同时又进行课题研究的资料整理与撰写。但是,所做的一切无法让心灵得以安宁。个个找不到自己。个个一个人蹲在河边抽烟,有时泪流满面。个个开始不再写诗,每天只读佛经,读历代高僧诗文,读《圣经》,和日本人基督教徒交谈,去教堂聚会。终于,今年六月末,QQ注册成功,和法官弟弟既可以通电话,也可以上QQ打文字交流了。 个个逐渐发觉,法官弟弟记忆力惊人。有一次通话,个个几乎插不上嘴,他背佛经背了半个小时。之后,个个如梦初醒。有一次,个个问:“喂喂,法官大人,请你断个禅宗公案,十头牛归牧童还是归屠夫?”他留言:“你话锋有寒气,可是我不冷。”之后,两人通话时,个个往往抢着讲。再后来,个个对法官弟弟说:“你有恩于我,我须恩将仇报!”啪嗒,电话被个个挂了;咔嚓,QQ被个个切了。个个好开心。心灵在笑。冁然而笑。 好长一段时间,怪脸不再现形。个个睡眠安稳。一天晚上入睡前,怪脸又来了。个个等它很久,左右手的中指自然而然地缩回,心里叫一声“阿弥陀佛”,不,刚叫“阿”,怪脸已逃遁得无影无踪。哈哈哈!不是“空”,不是“阿们”,不是“阿弥陀佛”,仅仅只是“阿”啊!个个突然想,那家伙下一次还敢再来,只要说一声“有”就可以了吧!个个开心,想起一首小诗:不是玩耍文字/不是被文字戏弄/是我们一起过家家/就像个个和皮皮/有时架桥过河/有时过河拆桥……皮皮,是个个家的小宝贝。 接着,个个给潮兄写了一通书法手札:“周利盘陀伽非扫忘记,非扫杂念,乃扫扫帚。雷简夫听波涛番番,遽成江声名帖。山阴王臭鞋底,打歪妙峰臭诗嘴。皆悟也。近日,愚弟有小悟,色佛空魔也。个个顿首。潮兄慧鉴。鸡年鸭月狗日于柳桥居。”同时,个个又想到法官弟弟。已然忘记和法官弟弟“绝交”,连接上QQ,给他发了一条长信息。“黄檗寺里,那么多扫把就那样躺着,就那样老去。哪一把都扶不起来。下一次回国,还是想和你一起去,扫扫落叶,擦擦石阶。虽然不垢不净,但是文明社会还是要讲究卫生。要不北京的洗手间,你给我呆上两天试试?你见过哪一位当代法师进去打坐?虽然行为艺术家实现了,但是,那只是一种特殊的生命性表演。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潮兄在莆田广化寺买了一把扫帚,质量如金刚。大概是几周前吧,用电子邮箱寄到东京。现在,这只珍贵的扫把就摆放在电脑屏幕上,我每天端详。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他写了一通书法手札。不妨抄录下来,或可一笑……”一个月前,母亲来到东京探亲,仍然着迷于中国电视连续剧,一边看一边流泪,父亲想拉着她去横网公园看秋天银杏,她说什么也不去。接着,妻也跟着一起看了起来。昨天,个个刚刚买回六盒香味纸巾。电视机前,母亲一张,妻一张。今天回家,个个发现只剩四盒了。嗨!女人哪!什么时候停止浪费地球资源呀!万幸的是,水漫金山只是传说而已。妻上班了,个个便对母亲说,“家里《圣经》那么多,哪一本都可以看呀!看不懂可以问儿子嘛!电视剧里坏蛋那么多,小心跳出来绑架你。儿子穷光蛋一个,哪有钱赎你啊!”妈妈眼里闪着泪花说,“都是假的,演戏的傻看戏的笨。妈笨,冰狗你看,那坏蛋终于被抓啦……”冰狗是个个的小名。个个天生左鼻腔骨弯曲,多年来一直堵着,一闻到烟味,或是一喝酒,就堵得说不出话来。现在,个个又开始写诗,鼻子竟然通了,只是偶尔不通。深夜,个个从工作室出来,顺路沿着隅田川散步。众星拱月,凉风习习,淡淡的花香飘来飘去。不但鼻子派上用场,连嘴巴也忙着呼吸。路上,个个的脑海突然掠过雁影。人活要留名?名是什么?是夕阳西下时分,“大名鼎鼎”硬撑起的一张嘴皮帐篷?“林云峰”是父亲给起的学名。云里雾里,视野一片苍茫。在江湖上混大概没有多大问题,要想进入人类文明社会,此名有混淆视听之嫌。“掬一”这个笔名曾经用过,又觉得太水中月,手一松,月光就要从指缝间漏下去了,有诗意但是拘谨。而“禾瓦”就更别提了,虽说“道在瓦甓”,可是个个和庄子不是近亲。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不然圆形脱发就要占领高地啦!个个没有僧侣友人,没有聆听过现代高僧说法,家里也没有佛龛,没有香炉,只有几本佛经,所以不是居士。但是,个个经常去东京上野、谷中、浅草一带的净土宗、法眼宗、日莲宗等寺院转圈圈,总是乐此不疲。赐名不要,法号不要。“花和尚”如何?呵呵,“花和尚”就这样腾空出世了!都“花和尚”了,可以不愁吃穿了。但看日本和尚,不交税,有车有阔大的禅房,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吃荤,还经营墓地。顺便说一下,个个喜欢花草树木,有些花草摆在阳台,有些树木养在心房。哈哈,“个个”呀,只是无名花草的小名呢!备注:本文写于2011年11月,2022年5月修改 个个,原名林云峰
号诗灵子、竹灵子、诗人、书法家 1975年出生于中国福建省福清市 2008年4月至2012年3月就读于大东文化大学大学院中国书法学专业博士课程。现为全日本华侨华人文学艺术家联合会理事、全日本华人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兰亭书会东京研究院研究员、墨圆会书法讲师。主张诗言志,抒性灵,书法有法,法自然,生画境。诗文与书画散见于国内外各种纸刊以及网络平台,并多次获奖,入选若干选本。 社长总编:那年 副 社 长:若惜 风铃 社长助理:烟雨 编 委:若惜 红尘 刘洪涛 鹿晗 剑雄 蓝莲花 暗香 听雨 风铃 紫嫣茜雪 念家乡 森林狼 爱我中华 笑舒云袖 摄影部长:森林狼 宣传部长:杨彰 宣 传 部:古三槐 常贵佳人 金牌主播:沧海一粟 指尖轻语 风华正茂 彩衣纷飞 婉彤 紫嫣茜雪 淡静若水 冷月 白贺 翠翠鸟 天蓝蓝 子龙 沧海 知知 技术合成:若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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