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爸 作者 许艺芳 今晚没有星光，没有月明，蜿蜒的山路上只有摩托车发出的橘黄的灯光。从学校回家，打车到镇上，爸来接我，一路上摩托车发动的响声和耳旁的清风连环伴奏。这初夏的夜晚，在乡村路上，有些许凉意，我坐在爸的后座上，凝望着他后背的轮廓，还是那么纤瘦，好像不似之前挺拔，我挺直自己的腰，清风直扑脸上，有点冷。似乎很久，没有和爸这样夜行过了。 初中的时候，爸每周都这样接我回家，我们之间最大的默契就是：谁也不说话，一路沉默到家。记忆中的爸爸，真的不善言语，永远一副严肃古板，沉默寡言的样子，我和他的对话绝不超过一分钟，为数不多的电话里也永远是那么几句话： “爸，我妈呢？”“不知道。” “你吃了吗？”“吃了。” ...... 我的老家是在一个小山村，小时候家里的经济并不是很好，爸妈靠给别人打工维持家庭生活，虽不富裕，但也过得踏实、舒心。可是我爸爸，喜欢“罚”我。考试成绩没上90分，罚站一小时，不准靠墙，不准越界。他让我跑腿帮他买六合彩，我拿着钱一路小跑嘀咕着：“鸡”“鸡”“鸡”……到了之后，“阿姨，狗押两块”，回到家如实交代自己的错误行为，他脸一拉，指着我吼道：“面壁站去！”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堵厚重的墙，而这堵墙来源于父亲特有的“威严”，使我对他一直小心翼翼着。
毕业之后，忙于工作，我们之间的交流好像更少了，偶尔周末回家，也是和妈接触得多。这几年来，遇到的所有难事，我基本不向爸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直到前段时间，我的个人感情出了问题，爸见我茶不思饭不想的瘫在床上，多次进我房间欲言又止。从爸的表情里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我一时半会真的缓不过神。终于，他开口了： “遗憾吗？” 嗯，我悲伤地点点头。 “与其去追一匹马，不如用追马的时间来种花，种树，种一片草原，待到来年，春暖花开，自有马儿回来找你。” “三年情断，实在难以割舍。”我哽咽道。 “世界很大，你还年轻，总有一朵好花为你开。” 这是第一次和爸谈及这些事，也是爸第一次心平气和和我“讲道理”。 “是我不孝，让你和妈操心了。” “我们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好好吃饭就可以了。”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妈告诉我，他瞧我如此，每天很压抑，也没怎么吃饭，夜夜伴酒。我才发现，他确实比之前更瘦了。 其实，爸一直用他独特的方式爱着我。 每次离开家，我总能从后视镜看到他站在家门口一直目送我远去。 听到我要回家，特意一大早去菜市场给我买我最爱吃的菜。 怕我钱不够花，时不时微信转账却不留任何一句话。 妹妹出嫁时，爸流下了不舍的泪水，那是我第一次见爸爸流泪。我不敢想象以后我出嫁的场面，或许我会和爸抱头痛哭，哭诉着万般不舍。 那个一生倔强坚强的男人啊，原来始终怀揣着人世间最温柔的爱，总是话少，却足以敲开心扉。都说父爱深沉，原来父亲都把爱藏在了心底。可能，我以前从未真正理解过他吧……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时间不会太晚，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读懂父亲这一本书。 夜已深沉，家将到达，思绪拉回，我一定会用余生好好报答我前面这个“老头”。 编辑 黄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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