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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罗西汉古墓新发现

 黄之中 2022-05-18 发布于上海

“吴江通”连续六年位居全国同行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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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西汉古墓“严忌墓”,是严墓镇历史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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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忌墓

大部分吴江人都认为铜罗原来叫严墓,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先有铜罗后有严墓。铜罗是元朝以前的名称,元朝至正年间(1341-1368),张士诚竖旗反元,后被朱元璋俘获自缢,其方姓部将避居铜罗以酿酒为生。在酿酒取土封坛中,取土深处发现一地下墓穴,察看墓碑,墓葬者原是西汉辞赋家严忌,人们为纪念这位汉时杰出的大文豪,便将铜罗改名为严墓。有好多人问及严墓怎么又称“严慕”。其实“严慕”这个称谓是近几年才岀现的,是人们觉得严墓的墓字难听而创作岀来的新称谓,就像原吴县的陆墓镇一样被改称“陆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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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罗古镇

严墓的确是因墓而名,而且严忌墓并非是一般的普通之墓,而是一座迄今已有2100多年的西汉古墓。那么这座西汉古墓还在吗?今在何处?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墓葬者其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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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严忌与《哀时命》赋

严忌(约公元前188—公元前105),史料记载称吴人,西汉辞赋家。严忌本姓庄,因东汉明帝叫刘庄,为避讳,以“严”代“庄”,被改姓为严,后世遂称其为严忌。严忌被公认为是饱学之士,故《汉书》称其为“庄夫子”或“严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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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辞赋家严忌

辞赋,是古代一种有韵的文体,以“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为手段,以“颂美”和“讽喻”为目的,起源于战国时代。西汉末年,刘向在前人基础上,收录战国楚人屈原、宋玉的作品,以及汉代贾谊、淮南小山、庄忌、东方朔、王褒、刘向诸人模仿屈原、宋玉的作品共16篇,辑录成集,定名为《楚辞》,由此后人泛称赋体文学为辞赋。汉代的文人以辞赋进仕者大有人在,但严忌生不逢时,因当时的汉景帝刘启不喜欢辞赋,严忌空有满腹经纶,得不到赏识。汉初,以招致文士闻名的诸侯有吴王刘濞、梁孝王刘武、淮南王刘安。严忌与邹阳、枚乘等都是当时吴国的名士,以文辩著名,也都擅长辞赋。吴王刘濞网罗人才,于是他们自然成了吴王刘濞的门客。《汉书·地理志》记载:“汉兴,高祖王兄子濞于吴,招致天下之娱游子弟,枚乘、邹阳、严夫子(忌)之徒兴于文、景之际。”然而,汉景帝前元三年(公元前154年),吴王刘濞谋反,严忌等人苦谏,奈何吴王一意孤行,严忌等一气之下,就此离开吴地,投奔梁孝王刘武,颇得梁孝王厚遇。吴王刘濞兵败伏诛,所幸严忌等脱离较早,未罹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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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濞雕像 

据《汉书》记载,“庄夫子赋二十四篇”,但严忌传世的作品仅《哀时命》一篇。就《哀时命》的创作背景,东汉王逸在《楚辞章句》中记载:“忌哀屈原受性忠贞,不遭明君而遇暗世,斐然作辞叹而述之,故曰哀时命也。”但通览全篇,除“子胥死而成义兮,屈原沉于汨罗。虽体解而不变兮,启忠信之可化”,将屈原和子胥的忠信作为例子外,再没有提及屈原,通篇表达的是作者强烈追求功名和远离祸患以保全身的思想,极有可能是严忌就自身的境遇有感而发,抒发其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感概,“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是全篇的主旨所在。“时暧暧其将罢兮,遂闷叹而无名”表达了作者感怀时光渐渐离去,但是自己却默默无名,此种心志反映了古时文人期待国君选贤与能,能一举发挥自己的才能,实现人生的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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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铜像

严忌死后,葬于今铜罗镇区。据史志记载,明初严墓居民百余家,弘治年间(1488-1505),澜溪巡检司署设于此,自成市井。嘉靖年间(1522-1566),严墓称市,货物贸易兴盛。民国18年(1929)严墓设区称镇。1957年,吴江全县撤区并乡,复原名建铜罗乡。历史上的严墓,商业繁华,800米老街,街面宽阔,枫桥河两岸廊棚连贯,民居宅房贴水而建,明代诗人王叔承故宅、嘉乐堂、汾阳王庙、汪宅等文物古迹遍及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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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罗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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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铜罗枫桥河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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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阳王庙近影

02
古墓修缮与损毁纪实

严忌墓,史料记载有称严无忌墓。严忌隐居铜罗,因死后葬于此,故得严墓称名。明朝万历二十六年(1598),严忌墓淹没于水中。明崇祯四年(1631),王叔承之婿吴肇光(严墓人)予以修筑。清嘉庆十六年(1811),当地文人俞钟岳在严墓市东北隅构筑“守乐”别墅,坐卧之余,历览里中古迹,至严忌墓,见“树石俱无,累然一培塿而已”,遂“恻然动念”“累石周岸”“环垣墙,种花木”,予以重修,并撰写了“重修严夫子墓记”。民国8年(1919),湖南宝庆人李世由任吴江县知事时,巡行乡间,谒严忌墓,见其荒颓,便予重修,亲自撰写了“重修严夫子墓记”。民国18年(1929),吴江县长杨天骥谒严忌墓,撰书一首题为《谒严夫子墓》的诗:“邈矣严夫子,高风系我思。水滨问遗墓,亭堠护残碑。意薄相如赋,宁谐曼倩词。苕峣南学绪,绝续此何时?”并勒石以表景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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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熙《吴江县志》载汉严忌墓

严忌墓至吴江解放时,墓上的双层亭子已呈现向西倾斜的态势,亭上的砖瓦及墓四周的石岸已经开始损落。1956年夏季,严墓区遭受强台风袭击,8月1日夜间,严忌墓上的亭子被台风吹倒。墓四周的石岸损落,面貌全非。严墓区铜罗镇有关人员曾几次请求县政府材料科及时进行修缮,但均没有结果。1957年3月,镇上将古墓倒塌之物收拾起来并加以收藏保管。后来由于修理公房(卫管会)缺乏建筑材料,将原本收藏保管好的倒塌之物添作了修理公房的建筑材料,并用之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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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罗古镇旧影

严忌墓损毁后,中共吴江县委文教部组织人员,对此事件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并于1957年6月11日形成了《关于严忌墓损毁情况的调查报告》(注:当时报告中“平望敌楼”同时提及,略)。在该《报告》中,县委文教部认为导致严忌墓损毁的主要原因是对各种古迹的重要性认识不够,平时对干部群众缺乏教育,普遍不重视保护各种古迹;应该来说,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该《报告》的调查总结还是比较到位的。但是,历史就是这样冷酷无情,一座汉代古墓遗址,只换来薄纸上的总结和反思。

03
古墓遗址重现枫潭

据铜罗镇区的老人及嘉兴一笔名驴友“寻访严忌墓”文章中所回忆,严忌墓是一座水葬墓,说棺椁是用八根链条悬吊着的,水葬位置在镇东的枫潭之中,当地人称“分水墩”,墓亭立在枫潭之中的分水墩上。当时分水墩的四周不是泥土,都是蚬子壳。当地渔民有捕蚬子的习俗,在船上煮熟后,就将蚬壳倒在分水墩,日子久了,其外围不仅堆满蚬子壳,河道中也全是。风塘浜(枫潭)填埋之前,河水清洌,游鱼细石尽收眼底,且与古老的枫桥河及迎春河紧紧相拥。风塘浜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被上海垃圾填为平地并修筑成路,即现在的“思源路”。后来,在分水墩位置上建了粪管会(卫生管理所),建房施工时并没有对古墓进行挖掘,只是在上面推推平。分水墩东南靠近中心位置,原来有一座大石桥,拆桥时,发现不少石人石马,虽不是很大,但也有二、三百斤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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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潭填平后的思源路

从民国24年(1935)所摄的照片来看,严忌墓亭四周砌有石驳岸,墓的上面耸立着一座飞檐翘角的双层亭子,透过亭门,可看到墓碑矗立着。严忌墓亭损毁及枫潭被填平后,思源路的东面建成了铜罗中学,路西是农贸市场。昔日碧水阴森的墓穴地早已变成了车水马龙的闹市区,千年枫潭荡然无存。西汉古墓究竟在哪里,连大部分地地道道的铜罗人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一直以来,社会上每年都有诸多有识之士来到铜罗,探访严忌故里,寻找古墓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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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忌墓墓亭(摄于1935年)

2019年春天,桃源镇全面实施环境整治行动,原思源路西侧的农贸市场及周边违章建筑均被拆除。那时退休后的我返聘在镇政府主办的桃花源旅游开发公司工作,当时正在修缮铜罗古镇。一天我路过拆除后的原农贸市场空地时,走近原粪管会老楼南侧一破烂不堪的小屋院子附近,见有一老太太正在点香,口中还不停地在默默祷告。我便问那老太太为何在这里点香祈祷,那老太太告诉我,她所在的小院之地是严老爷的墓地,十多年前粪管会搬迁时领导告诉她,小屋和小院子让她无偿使用,但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要她每逢初一和十五为严老爷烧烧香,保佑一方平安。这十多年来这位老太太十分遵守信用,在此养养鸡鸭的同时,每逢初一和十五从不间断为严老爷烧香。原来老太太所说的严老爷就是西汉古墓的墓葬者严忌。平时只知道严忌古墓在风塘浜,但确切位置并不清楚,偶遇的意外收获使我心中很是惊喜。于是我邀请了一直生活在风塘浜附近的几位老人,到现场辩认原墓亭的位置。原铜罗医院副院长计新民说,他自小生活在风塘浜附近,并经常在枫潭中洗澡,那时墓亭完好,只是墓亭外围的侧石有些脱落。位置基本确定后,当即我将现场和周边环境用手机拍了照片,并用微信向时任的镇党委书记和分管副书记作了汇报。两位领导高度重视,一方面联系文化站负责人,要求及时向区文物管理部门作汇报,同时又嘱咐我着手负责古墓遗址保护的协调工作。在区镇领导的重视下,我们邀请了市、区两级的文物专家专程来铜罗,对古墓遗址作了进一步的勘察考证,并召开了有地方长者、文物专家一起参加的座谈会。

图片铜罗老街美景

去年,在桃源镇党委、政府以及文化部门的重视下,经市、区文物部门专家现场考证确定古墓遗址后,对古墓遗址旁的破旧建筑进行了刷新,原农贸市场用地改建为停车场,同时圈岀了古墓遗址上方80平方米设立保护区,并在古墓遗址上方树起了一块卧式石碑,以表纪念,让今人和后人能缅怀严忌这位光耀史册的西汉辞赋家,更为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厚重的历史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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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立的严忌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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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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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培荣,文学爱好者。曾在铜罗镇文化站、桃源镇党政办工作,兼任《桃源镇志》主编、桃源文学社社长。业余爱好群众文化(艺)创作和地方历史文化(古迹)的挖掘与保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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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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