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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一百十二卷

 新用户4541Ay47 2022-05-18 发布于上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一百十二卷目录

 湖广总部汇考二
  湖广兵制考
 湖广总部总论
 湖广总部艺文一
  子革对楚王       周左丘明
  伍举论章华之台       国语
  王孙圉对赵简子       国语
  离骚经           屈原
  对楚王问          宋玉
  说秦昭王书         黄歇
  江赋           晋郭璞
  临楚江赋         齐谢朓
  江上之山赋        梁江淹

职方典第一千一百十二卷

湖广总部汇考二

湖广兵制考

         《通志》总督湖广等处:地方文武事务,兼理粮饷部院军门,驻劄省城。
巡抚湖广等处:地方提督军务,兼理粮饷部院军门,驻劄省城。
抚治都察院:驻劄郧阳,今裁。
康熙二十二年:奉

旨:特设满洲将军都统,领八旗大兵,驻防荆州。
提督湖广全省军务,总辖汉土官兵军卫土司。控制苗彝总兵官,都督驻劄荆州。
督标中军副将一员 游击二员
守备三员     千总六员
把总十二员
抚标游击二员   守备二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提标中军参将一员 游击四员
守备五员      千总十员
把总二十员
武昌府城守参将一员 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兴国州城守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二员
道士洑守备一员   把总一员
汉阳府城守守备一员 把总一员
黄州府城守副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蕲州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二员
安陆府城守守备一员 把总一员
荆门州城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德安府城守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二员
荆州府城守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彝陵镇总兵官一员  游击五员
守备五员      千总十员
把总二十员
远安城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宜都水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施州卫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襄阳府总兵官一员  游击四员
守备四员      千总八员
把总一十六员
城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四员
郧阳府城守副总兵一员
中军都司佥书一员  守备二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均房参将一员    守备二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竹山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竹溪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巡抚偏沅等处,地方提督军务,兼理粮饷部院军门,驻劄长沙府。
偏标游击二员    守备二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长沙府城守副将一员 都司守备各一员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衡州府城守副将一员 都司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临蓝营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永州府镇守总兵一员 游击三员
守备三员      千总六员
把总一十二员
宝庆府城守副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武冈营城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二员
岳州府城守参将一员 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澧州营城守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把总二员
永定营城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九溪协城守副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常德府城守副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洞庭水师副将一员,驻劄龙阳县。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辰州府城守副将一员 守备二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辰州水师游击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八员
沅洲镇总兵一员   游击四员
守备四员      千总八员
把总一十六员
镇筸协副将一员   都司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四员
把总八员
直隶郴州靖州
宜郴营驻劄宜章县
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两桂营驻劄桂阳县
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靖州副将一员    都司佥书一员守备一员      千总一员
把总八员
天柱县城守参将一员 守备一员
千总二员      把总四员

湖广总部总论

《图书编》
《湖广处置》
湖广襟带五湖,泽多田少,民俗剽轻,鲜思聚积,且道通九省,冠盖辐辏,邮驿苦之。即今宗室日繁,徭赋日重,采办之后,财力愈难。故其民率啙窳而难治,此其大较也。武汉、德安,民贫地瘠,承天陵寝所在,费冗事繁。荆、岳、潜、沔之间,频遭水患,盗且乘之。近日郧、襄大水尽损田庐,则又向来未有之变。长沙地虽少沃,税粮甲于他所,黄州浇顽,常德困惫,辰沅半为贼穴,麻阳溪洞诸蛮,连结永保,每肆劫争。去岁支罗之害,实缘于此。长永僻饶,宝庆简静,庶几可为,非复曩时比矣。加志穷民者,其尚思援拯之策也。
《湖广形胜》
江陵,楚所都,古为霸国,大江居其前,汉水经其后。经云:更有江陵、楚两都,从来只霸图,是也。
《议处湖课》
楚湖地最多,旧属课程,久湮塞,地极肥饶,乃皆为豪富所有,其赤历可考也。
《议处水患》
楚之水有三:曰九江,曰岷江,曰汉江,而汉水之患为甚。此无他,以东西无所泻,而且值泥沙之易淤也。今之议江者,在捍禦,而以施之汉水,则难矣。必也疏水筒之水,则上流易行。开沙洋之口,则下流易达。此治水之策也。
《议处楚边》
楚之边有三:曰靖州,曰清浪,曰镇筸。而镇筸之地为要。此无他,以川、贵相株连,而且当麻阳之出没也。今之议苗者,在防守,而以施之镇筸,则舛矣。必也离哨兵、土司之纠结,则党援可孤。清永顺、保靖之逋逃,则奸慝易息。此治苗之一策也。
《湖广处均田议》
楚疆辽逖,度一邑地,可当东南一大郡。当天下初定,井庐寥阔,原野荒秽,故经界靡及焉。计今辟地十倍,蓰于国初而籍额岁缩。德靖以来,递削至数十万夫。土无盈虚,避新辟之税,匿已定之田,此大不均者一。鄂州中庐,沙羡常武,南交麋蕲之间,皆诸侯王封国也。分茅之始,锡以土疆,其籍藏于内府,有司不得窥芮之。田往往没入其国,比于汤沐食邑,不可胜数,皆各为私奉养焉。不关于天下之经费,此大不均者二。楚故饶湖利,而沧桑徙易靡常,昔为菹茹,今称沃衍者,不啻万万,荆、郢尤甚。大姓与游民强有力者,据之计亩,岁入数钟,专其厚积,坐攫齐民,食亡租税而苦积逋者,曾不得以涂足而收半穗,彼独非正土哉。而吏不敢问,如河南南阳。此大不均者三。屯非独楚有也,而楚之屯,非昔之屯矣。按制,每军给屯五十亩有奇,今屯浮者什伯其额,此非独依山滨水之地,耕新垦遗也。盖以古占射焉。夫屯军不能世其业,辄质之民,民利其赋薄,无他役,即以己所有之民田,更籍为军,历数十传,不可穷竟,所谓民窜于屯,屯窜于民者,非耶。此大不均者四。先是山泽之羡率弃不理,今则皋隰原阪,耕者鳞集,甚至丛菁幽荜,人力之所不能通者,亦皆累累。象耕鸟耘,称常稔焉。乃听其封殖自利,几世几年,不问所收。此大不均者五。五者,弊也。而非所以弊也。其失在庸有司与舞文之吏。不轨之民,曰飞诡、曰影射、曰悬虚、曰那移、曰隐没、曰兼并。其奸状若猬毛,务欺谩以逃其课,以故富者连阡陌而嫁税于贫,贫者或不厌糠秕,而代富人输,此大不均者六。故曰:今日田赋之当均,未有甚于楚者也。请即一二所目睹者商之:兼并滥冒,诏旨常惩之。而今媮玩绳约纽习,故智者何众也。楚诸侯王宾,顾贵倨不习外事,阉监取累代圉,夺者以为故籍,而豪氓巨隶,挟高资以相夸诩,不可殚记。彼单门孱户,仅仅以身世守业者,百无一焉。岂惟违两观之束偪,有司之权,将漫漶恩泽之谓何矣。宜令宪使者,明敕条章,无论士若民,按一切匿产乱籍,隐亩避役之罚。廉其尤者,下之吏,以显示天子旨。夫然后仿限田均田之议,以稍品节之法,庶几可守哉。垦荒招流,诏旨常督之,而今草莽封盈,户口销亡者,何众也。考之令甲,荒閒以业,贫民占籍以附,流徙畸零,以寄寒细。良规美政,迩来里社,渐缩于旧,占籍畸零,百不存一,而垦田之数,率皆便文以罔上,则劝罚之未明,招挟之未至也。夫荒閒易辟而不易守,亡徙易还而不易安。镈铚未施,有司巳履亩而税之。炀突未黔,有司已按籍而驱之。民是以惮于归耕,而溺于偷惰,有田卒污莱耳。宜严饬所司严伪增之罚科,重开疆之劝格土。旷矣招佃以广其来,招佃矣免租,以固其存。免租矣,弛役以优其力。则归耕之民,累累而至,而地力有不尽者,否也。
《全楚习俗》
全楚之赋,各郡不同。然传有之曰:下而赋上者,人功脩也。又曰:率赋上下,是赋之第一等也。楚之人,功在夏时,不谓之惰。土之田,税在夏时,不谓之腴。曰:田腴者,自人功之脩始也。今乃田腴而民惰焉,是所甚可念也。即是而湖塘户口可知也。全楚之俗,各郡不同,然志有之曰:民淳而事简。民之淳,自不见其事之多。事之简,益可见其民之淳。曰悍戾者,自风尚之会始也。今仍剽疾而无畏焉,是所甚可虑也。即是而寇窃词讼可知也。所以然者,何也。全楚之域,俗具五方,而地连八省者也。鱼稻麻缕之所出,舟车货利之所经,故不知耕织之劳,兼并之所富,田里之所殖。故不知乡遂之乐,不知耕织之劳者,多为豪民。即游民,皆坐而衣食者也。以坐而衣食之人,不闻力田尚农之政,则农桑之民日寡,富民有田而无丁,贫民有丁而无田。富为贫者逋逃之薮,而其鬻售,知兼并而不知尽地之利。贫为富者佃作之客,而终运地方,知苟活而不知尽农之功。吾见田赋弊滋,逋负自积,水政多缺,陂塘不修,富不增丁,贫者愈耗。是以田赋也,湖塘也,丁口也。其所以多负,所以无备,所以虚耗,其原实出于一也。都鄙为民藏息之薮,故多以书数。文法为终身之伎乡,遂为民誇诩之地。故多以道卒胥徒为里巷之荣,自身寄窟穴而木讷者,变为强悍之民。自身习文法而淳朴者,变为剽轻之民。非恃其强,即恃其智,皆病于习尚者也。以病于习尚之民,而不闻孝悌兴行之教,则薄恶之风日炽。剽悍之所引,即游手之徒,窟穴之所与,即豪右之侣,游手众而无所忌惮。豪右结而日行其私,无智者为悍戾,不顾者为攘窃,不畏者为讦讼,是以风俗也,词讼也,所以悍戾,所以充斥,所以繁多,其原亦出于一也。力田尚农之政既不修矣,而吏于下者,以茧丝为稽绩之课,不从则横征而痛警之。警之是也,然此所以胜民,非所以裕民也。孝悌兴行之政既不修矣,而吏于下者,以刑狱邀公法之民,不从则锻鍊而周纳之。纳之是也,然此所以服人,非所以养人也。吏治至此,亦无惑乎其然也。豪游习听之人久成,气习之民间有,欲使田里以安其业,仁让以缀其思,以求为循吏者,而或叹其时有所不暇也。不然,则炫能伐异之政,急疾取办之时,而有曰力田,有曰孝悌,非迁即伪。听令之人且掩口而笑,私以为力田,民之最劳。孝悌,匹夫匹妇所不悦,且宜其然矣。
《赋役议》
荆湖之民,惰者不能耕,而本业日亏。贫者不知贩,而生计日缩。其驽钝者,甘于为佣。而鸷悍者,流而为劫。于是赋之不知盈其额,而役之有不能任其力者矣。为今之计,富则略仿建中两税之遗意,户无主客,以居为簿。丁无上中,以产为差。不至如陆敬舆所谓计估算缗,突平长伪,挟轻资者,以徙而为脱。敦本业者,以在而倍诛。其亦可以均赋乎。役则踵行,雇役之成,规官任其募而横费,省民出其值而休暇。多不至,如马端临所谓睥睨朵颐,徵凌蔑官。以役之贫富为宦,况之丰啬户以差之繁省,卜家道之衰隆,其亦可以均役乎。嗟乎,会计之目,唐独精于东南,以兵资遍也。差役之条,宋独详于荆湖,以民力薄也。由吾二者之说,酌而行之,一年而事役均,十年而庶功兴。其或可以有效于今乎。
《湖广土官》
湖广都司领宣慰司二,宣抚司四,安抚司九,长官司二十,蛮夷长官司五,衣顺保靖为二宣慰,施南、散民、忠建、容美,为四宣抚。东五路,忠孝路、金峒、龙潭、大旺、忠峒、高罗、桑植,为九安抚。腊惹峒、麦著、黄峒、驴迟峒、施容、施白、崖峒、思家峒,五寨、筸子坪、摇抱峒、上爱茶峒、剑南、木栅、南崖、椒山、玛瑙,五峰、石宝、水尽原、通塔、平石、梁下峒、臻剖、六峒、横坡等,为二十长官。镇远、隆奉、西坪、东流、腊壁峒,为五蛮夷长官。〈右隶兵部武选〉湖广土官有五,南渭施溶上溪、知州三石、滑石、江院、场坪,巡检二人。〈右隶吏部验封〉
《湖广夷》
湖广土官皆据湖南古巫黔中地。中错辰、常,外连川、贵。溪洞深险,难抚易乱。彭氏富强,雄胁诸司。自宋迄今,搆结滋广,骄横益坚。国家稍有征诛,辄议调发,所过残破,惨于剧盗。官司莫敢谁何。嘉靖中,王守仁讨岑氏,时湖臬佥事汪凑,统驭严饬,所过敛戢,以故顺、靖之祸,不独襄楚。永、保之忧,岂但苗夷也。
湖广蛮夷,实无能为,但我军奸黠之徒,利其窃法,可以邀功,今但选精锐,常加提防,其患自息。湖襄田地高下不齐,农家无所蓄积,敛穫未竟,徵敛一空。求免饥寒,不可得矣。乞选方面守,令大加存恤,慈以格众,廉以律己,端本澄源,在朝廷而已。
郴桂寇与横水桶冈事略同,当时亦声势相倚,此岂有志远图,特以封疆之臣,因循姑息,故得据险猖獗,以滋地方之蠹耳。所幸秦金与王守仁,同时举事,故诸贼不得相为应援,而表里受兵。又无所逃遁薮匿,故得以草薙而禽狝之。不然,即韩卢之搏狡兔瑟,未能穷三窟之诛也。大抵平山寇,与平中原流劫之寇不同。中原流劫之寇,无险固可凭,无巢穴可据。其剿之也,当先摧其锋锐,绝其粮饷,所谓决机于两阵之间,将勇者胜也。山寇则不然,进未可为旦夕之患,而退可以持岁月之久。其克之也,当先审于地利,明于分合,不可徒恃兵众之彊,所谓多算者胜也。又中原之寇,患不能克。既克而绝之也易。山寇则王师一至,敛众深匿,大军甫还,啸聚如故。盖克之易,而绝之难也。广西之断藤峡,湖贵之蜡耳山,江西南赣诸山峒,天讨屡加,而衅糵屡萌者,非以其不能绝之故邪,盖不但郴桂之患为然也。
《五溪诸蛮》
五溪诸蛮,其先槃瓠氏之裔。今湖广、广西溪峒中诸夷,皆其种类。即汉光武时,马援所征服者。在北魏有冉氏、田氏、向氏,陬落尤盛。唐末五代时,寇无宁日。宋太祖得蛮人秦冉雄,以为辰州刺史,诸蛮慑服之。最大者曰彭氏,世有溪州。至南宋,以章惇为经略,舒氏、彭氏、苏氏、杨氏相继纳土,置沅州、诚州,后改诚州为靖州。元虽置郡县,叛服不常。国初,命周德兴讨平五溪蛮。正德间,以都御史秦金讨平郴桂土人龚福等。嘉靖初,有蜡耳山苗之乱,又有筸子坪土官田兴爵之乱。命张岳讨平之。各夷多取湖南古巫黔中地,即今之辰、常、靖、施、永顺、保靖等处是也。
《郧阳流贼》
荆襄流逋,自元已然。山深土沃,嵌湖广、四川、陕西之间。刘千斤、野王刚蓝鄢、老人廖麻子、何淮、喻思俸、徐学、杨文政、李胡子、小王洪等,扰黩无宁时。自抚治郧阳之设,寂然乐土流逋,不特为逃避计,实所以利之。自终南一带,东至荆襄,其地饶肥,閒旷物产,天然之利。贫无育者,亦合招安,不得弃诸无用。特恐杂以不逞之徒。故曰:抚治其藩,臬员曰抚民,盖善抚则无事矣。

湖广总部艺文一

《子革对楚王》周左丘明

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乾。溪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豹舄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与吕伋王孙牟燮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路篮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𣗥矢以共禦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戚柲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溪。

《伍举论章华之台》国语

灵王为章华之台,与伍举升焉,曰:台美夫。对曰:臣闻国君服宠以为美,安民以为乐,听德以为聪,致远以为明。不闻其以土木之崇高彫镂为美,而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嚣庶为乐;不闻其以观大、视侈、淫色以为明,而以察清浊为聪也。先君庄王为匏居之台,高不过望国氛,大不过容宴豆,木不访守备,用不烦官府,民不废时务,官不易朝常。问谁宴焉,则宋公、郑伯;问谁相礼,则华元、驷騑;问谁赞事,则陈侯、蔡侯、许男、顿子,其大夫侍之。先君是以除乱克敌,而无恶于诸侯。今君为此台也,国民罢焉,财用尽焉,年谷败焉,百官烦焉,举国留之,数年乃成。愿得诸侯与始升焉,诸侯皆距,无有至者。而后使太宰启疆请于鲁侯,惧之以蜀之役,而仅得以来。使富都那竖赞焉,而使长鬣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小大、远迩皆无害焉,故曰美。若于目观则美,缩于财用则匮,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为。夫君国者,将民之与处;民实瘠矣,君安得肥。且夫私欲弘侈,则德义鲜少;德义不行,则迩者骚离而远者距违。天子之贵也,唯其以公侯为官正,而以伯子男为师旅。其有美名也,唯其施令德于远近,而小大安之也。若敛民利以成其私欲,使民蒿焉忘其安乐,而有远心,其为恶也甚矣,安用目观。故先王之为台榭也,榭不过讲军实,台不过望氛祥。故榭度于大卒之居,台度于临观之高。其所不夺穑也。其为不匮财用,其事不烦官业,其日不废时务。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城守之末,于是乎用之;官寮之暇,于是乎临之;四时之隙,于是乎成之。故《周诗》曰: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夫为台榭,将以教民利也,不知其以匮之也。若君谓此台美而为之正,楚其殆矣。

《王孙圉对赵简子》国语

王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对曰:然。简子曰:其为宝也,几何矣。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乎鬼神,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又有薮曰云连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龟珠齿角皮革羽毛所以备赋用,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币帛,以宾享于诸侯者也。若诸侯之好币具,而导之以训辞,有不虞之备,而皇神相之,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而国民保焉。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焉。圉闻国之宝六而已。圣能制议百物,以辅相国家,则宝之;玉足以庇荫嘉谷,使无水旱之灾,则宝之;龟足以宪臧不,则宝之;珠足以禦火灾,则宝之;金足以禦兵乱,则宝之;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则宝之。若夫哗嚣之美,楚虽蛮夷,不能宝也。

《离骚经》屈原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于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蓠与薜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汨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中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掩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也。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𦶜。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昌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惟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赍怒。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佗。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揽木根以结𦶜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𦶜。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忳郁悒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代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修吾初服。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人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虽体解吾犹未变兮,非余心之可惩。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曰鲧婞直以亡身兮,终然夭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纷独有此姱节。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众不可户说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余听。依前圣之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鬨。羿淫游以佚田兮,又好射夫封豕。国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浇身被于强圉兮,纵欲杀而不忍。日康娱而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夏桀之常违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菹醢兮,殷宗用而不长。汤禹严而祗敬兮,周论道而莫差。举贤而授能兮,循绳墨而不颇。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夫维圣哲以茂行兮,苟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夫孰非义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览余初其犹未悔。不量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菹醢。曾欷余郁悒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驷玉虬以乘鹥兮,溘埃风余上征。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璅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须臾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凰飞腾兮,又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马。忽反顾以流涕兮,哀高丘之无女。溘吾游此春宫兮,折琼枝以继佩。及荣华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诒。吾令丰隆乘云兮,求虙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结言兮,吾令蹇修以为理。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夕归次于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保厥美以骄傲兮,日康娱以淫游。虽信美而无礼兮,来违弃而改求。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雄鸠之鸣逝兮,余犹恶其佻巧。心犹豫而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凤凰既受诒兮,恐高辛之先我。欲远集而无所止兮,聊浮游以逍遥。及小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导言之不固。世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闺中既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余焉能忍与此终古。索琼茅以筳篿兮,命灵氛为余占之。曰:两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岂唯是其有女。曰:勉远逝而无狐疑兮,孰求美而释女。何所独无芳草兮,尔何怀乎故宇。时幽昧以眩曜兮,孰云察余之美恶。人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览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苏粪壤以充帏兮,谓申椒其不芳。欲从灵氛之吉占兮,心犹豫而狐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汤禹俨而求合兮,挚咎繇而能调。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说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宁戚之讴歌兮,齐桓闻以该辅。及年岁之未宴兮,时亦犹其未央。恐鹈鴂之先鸣兮,使百草之不芳。何琼佩之偃蹇兮,众薆然而蔽之。惟此党人之不亮兮,恐嫉妒而折之。时缤纷其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椒专佞以慢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帏。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时俗之从流兮,又孰能无变化。览椒兰其若兹兮,又况揭车与江蓠。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芳菲菲而难亏兮,芬至今犹未沬。和调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饰之方壮兮,周流观乎上下。灵氛既告余以吉占兮,历吉日乎吾将行。折琼枝以为羞兮,精琼靡以为粻。为余驾飞龙兮,杂瑶象以为车。何离心之可同兮,吾将远逝以自疏。邅吾道夫昆崙兮,路修远以周流。扬云霓之晻霭兮,鸣玉鸾之啾啾。朝发轫于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极。凤凰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麾蛟龙使梁津兮,诏西皇使涉余。路修远以多艰兮,腾众车使径待。路不周以左转兮,指西海以为期。屯余车其千乘兮,齐玉轪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迤。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假日以媮乐。陟升皇之赫戏兮,忽临睨夫旧乡。仆夫悲余马怀兮,蜷局顾而不行。乱曰:已矣哉。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对楚王问》宋·玉

楚襄王问于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与。何士民众庶不誉之甚也。宋玉对曰:唯,然,有之。愿大王宽其罪,使得毕其辞。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阿露,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故鸟有凤而鱼有鲲,凤凰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翱翔乎杳冥之上;夫藩篱之鴳,岂能与之料天地之高哉。鲲鱼朝发昆崙之墟,暴鬐于碣石,暮宿于孟诸;夫尺泽之鲵,岂能与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鲲也,士亦有之。夫圣人瑰意琦行,超然独处;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

《说秦昭王书》黄歇

天下莫强于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相与斗。两虎相与斗而驽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物到则反,冬夏是也;致至则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遍天下,有其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之身,三世不忘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使盛桥守事于韩,盛桥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救。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三年而后复之;又并蒲、衍、首、垣,以临仁、平丘黄、济阳、婴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磨之北,注齐秦之要,绝楚赵之瘠,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单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绌攻取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革之彊,乘毁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于艾陵,还为越王禽三渚之浦。智氏之信韩、魏也,从而伐赵,攻晋阳城,胜有日矣,韩、魏叛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下。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彊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诗》曰:大武远宅而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诗》云:趯趯毚兔,遇犬获之。他人有心,余忖度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之信越也。臣闻之,敌不可假,时不可失。臣恐韩、魏卑辞除患而实欲欺大国也。何则。王无重世之德于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将十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毁。刳腹绝肠,折颈摺颐,首身分离,暴骸骨于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脰束手为群虏者相及于路。鬼神孤伤,无所血食。人民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仆妾者,盈满海内矣。故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资之与攻楚,不亦过乎。且王攻楚将恶出兵。王将借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返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也。王若不借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水右壤。随水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溪谷,不食之地也,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有毁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寔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兵以应王。秦、楚之兵搆而不离,魏氏将出而攻留、方与、铚、湖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攻楚,泗上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而使独攻。王破楚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彊,足以校于秦。齐南以泗水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魏,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后,为帝未能,其于禁王之为帝有馀矣。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彊,一举事而树怨于楚,迟令韩、魏归帝于齐,是王失计也。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以临韩,韩必敛手。王施以东山之险,带以曲河之利,韩必为关内之侯。若是而王以十万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而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而魏亦关内侯矣。王一善楚,而关内两万乘之主注地于齐,齐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约天下,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直摇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

《江赋》晋·郭璞

咨五才之并用,实水德之灵长。惟岷山之导江,初发源乎滥觞。聿经始于洛沬,拢万川乎巴梁。冲巫峡以迅激,跻江津而起涨。极泓量而海运,状滔天以淼茫。总括汉泗,兼包淮湘。并吞沅澧,汲引沮漳。源二分于崌崃,流九派乎浔阳。鼓洪涛于赤岸,沦馀波乎柴桑。纲络群流,啇搉涓浍。表神委于江都,混流宗而东会。注五湖以漫漭,灌三江而漰沛。滈汗六州之域,经营炎景之外。所以作限于华夷,壮天地之险介。呼吸万里,吐纳灵潮。自然往复,或夕或朝。激逸势以前驱,乃鼓怒而作涛。峨嵋为泉阳之揭,玉累作东别之标。衡霍磊落以连镇,巫庐嵬崛而比峤。协灵通气,濆薄相陶。流风蒸雷,腾虹扬霄。出信阳而长迈,淙大壑与沃焦。若乃巴东之峡,夏后疏凿。绝岸万丈,壁立霞駮。虎牙嵥竖以屹崒,荆门阙竦而磐礡。圆渊九回以悬腾,湓流雷呴而电激。骇浪暴洒,惊波飞薄。迅澓增浇,涌湍叠跃。砅岩鼓作,漰湱泶灂。𤃫,溃濩泧漷。潏湟淴泱,瀹。漩澴荥瀯,渨濆瀑。溭淢浕涢,龙鳞结络。碧沙瀢而往来,巨石硉以前却。潜演之所汨淈,奔溜之所磢错。厓隒为之泐嵃,埼岭为之岩崿。幽涧积岨。礐硌确。若乃曾潭之府,灵湖之渊。澄澹汪洸,瀇滉渊泫。泓浤浻澋,涒邻潾。混瀚灦涣,流映场焆。溟漭渺沔,污污沺沺。察之无象,寻之无边。气滃浡以雾杳,时郁律其如烟。类胚浑之未凝,象太极之构天。长波浃渫,峻湍崔嵬。盘涡谷转,凌涛山颓。阳侯砐硪以岸起,洪澜涴演而云回。瀤,乍浥乍堆。豃如地裂,豁若天开。触曲厓以萦绕,骇崩浪而相礧。鼓窟以漰浡,乃湓涌而驾隈。鱼则江豚海狶,叔鲔王鳣。䱻鲉,鲮鳐鯩鲢。或鹿觡象鼻,或虎状龙颜。鳞甲鏙错,焕烂锦斑。扬鬐掉尾,喷浪飞涎。排流呼哈,随波游延。或曝采以晃渊,或吓鳃乎岩间。介鲸乘涛以出入,𩼕魮顺时而往还。尔其水物怪错,则有潜鹄鱼牛,虎蛟钩蛇。蜦𧐕鲎蝞,蟦。玉珧海月,土肉石华。三蝬江,鹦螺蜗。璅蛣腹蟹,水母目虾。紫蚢如渠,洪蚶专车。琼蚌晞曜以莹珠,石𧉧应节而扬葩。蜛蝫森衰以垂翘,元蛎磈礧而碨。或泛潋于潮波,或混沦乎泥沙。若乃龙鲤一角,奇鸧九头。有鳖三足,有龟六眸。赪蟞肺跃而吐玑,文磬鸣以孕璆。䖺䗤拂翼而掣耀,神蜧蝹蜦以沈游。𩣡马腾波以嘘蹀,水兕雷咆乎阳侯。渊客筑室于岩底,鲛人构馆于悬流。雹布馀粮,星离沙镜。青纶竞纠,缛组争映。紫菜荧晔以丛被,绿苔鬖髿乎研上。石帆蒙茏以盖屿,萍实时出而漂泳。其下则有金矿丹砾,云精烛银。珕珋璿瑰,水碧潜珉。鸣石列于阳渚,浮磬肆乎阴滨。或颎彩轻涟,或焆曜涯邻。林无不溽,岸无不津。其羽族也,则有晨鹄天鸡,鴢骜鸥。阳鸟爰翔,于以元月。千类万声,自相喧聒。濯翮疏风,鼓翅。挥弄洒珠,拊拂瀑泳。集若霞布,散如云豁。产毻积羽,往来勃碣。橉杞槙薄于浔涘,梿森岭而罗峰。桃枝筼筜,实繁有丛。葭蒲云蔓,樱以兰红。扬皓眊,擢紫茸。荫潭隩,被长江。蘩蔚芳蓠,隐蔼水松。涯灌芊萰,潜荟葱茏。鲮鯥踦于垠隒,猵獭睒瞲乎空。迅蜼临虚以骋巧,孤玃登危而雍容。夔翘陆于夕阳,鸳雏弄翮乎山东。因岐成渚,触涧开渠。漱壑生浦,区别作湖。磴之以瀿瀷,渫之以尾闾。标之以翠翳,泛之以游菰。播匪艺之芒种,挺自然之嘉蔬。鳞被菱荷,攒布水蓏。翘茎瀵蕊,濯颖散裹。随风猗萎,与波潭。流光潜映,景炎霞火。其旁则有云梦雷池,彭蠡青草。具区珧滆,朱浐丹漅。极望数百,沆瀁㵿溔。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潜达旁通,幽岫窈窕。金精玉英瑱其里,瑶珠怪石綷其表。骊虬缪其址,梢云冠其㟽。海童之所巡游,琴高之所灵矫。冰夷倚浪以傲睨,江妃含嚬而矊眇。抚凌波而凫跃,吸翠霞而夭矫。若乃宇宙澄寂,八风不翔。舟子于是搦棹,涉人于是舣榜。漂飞云,运艅艎。舳舻相属,万里连樯。溯洄沿流,或渔或商。赴交益,投幽浪。竭南极,穷东荒。尔乃雰祲于清旭,觇五两之动静。长风以增扇,广莫而气整。徐而不,疾而不猛。鼓帆迅越,涨截泂。凌波纵柂,电往杳溟。䨴如晨霞孤征,眇若云翼绝岭。倏忽数百,千里俄顷。飞廉无以晞其踪,渠黄不能企其景。于是芦人渔子,摈落江山。衣则羽褐,食惟蔬鲜。栫淀为涔,夹潨罗筌。筒洒连锋,罾比船。或挥轮于悬埼,或中濑而横旋。忽忘夕而宵归,咏采菱以叩舷。傲自足于一躯,寻风波以穷年。尔乃域之以盘岩,豁之以洞壑,疏之以沲汜,鼓之以潮汐。川流之所归凑,云雾之所蒸液。珍怪之所化产,瑰奇之所窟宅。纳隐沦之列真,挺异人乎精魄。播灵润于千里,越岱宗之触石。及其谲变倏恍,符祥非一。动应无方,感事而出。经纪天地,错综人术。妙不可尽之于言,事不可穷之于笔。若乃岷精垂曜于东井,阳侯遁形乎大波。奇相得道而宅神,乃协灵爽于湘娥。骇黄龙之负舟,识伯禹之仰嗟。壮荆飞之擒蛟,终成气乎太阿。悍要离之图庆,在中流而推戈。悲灵均之任石,叹渔父之棹歌。想周穆之济师,驱八骏于鼋鼍。感交甫之丧佩,慜神使之婴罗。焕大块之流形,混万尽于一科。保不亏而永固,禀元气于灵和。考川渎之妙观,实莫著于江河。

《临楚江赋》齐·谢朓

爰自山南,薄暮江潭,滔滔积水,袅袅霜岚。忧与忧兮竟无际,客之行兮岁已严。尔乃云沉山岫,风动中川,驰波郁素,骇浪浮天。明沙宿莽,石路相悬。于是雾隐行雁,霜眇虚林。迢迢落景,万里生阴。冽攒笳兮极浦,弭兰鹢兮江浔。奉玉樽之未暮,餐胜赏之芳音。愿希光兮秋月,庶永照于遗簪。

《江上之山赋》梁·江淹

潺湲澒溶兮,楚水而吴江。刻划崭崒兮,云山而碧峰。挂青萝兮万仞,竖丹石兮百重。嵯峨兮岩崿,如斲兮如削。峣嶷兮尖出,岩岍兮空凿。波潮兮吐纳,𡸷峰兮积沓。鰅鳙兮赤尾,鼋鼍兮匼匝。见红草之交生,眺碧树之四合。华自然而千花,树无情而百色。嗟世道之异兹,牵忧恚而来逼。推炉炭于片景,抱丝绪于一息。每意远而生短,𢘆轮平而路仄。信悬天兮窈昧,岂系命于才力。既群龙之咸疑,焉众状之所极。俗逐事而变化,心应物而回旋。既欻翕其未悟,亦纬繣而已迁。伊人寿兮几何,譬流星之殒天。怅日暮兮吾有念,临江上之断山。虽不敏而无操,愿从兰芬与玉坚。乱曰:折芙蓉兮蔽日,冀以荡夫忧心不共。爱此气质,何独嗟乎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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