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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华文学•散文】王 爽/吉林/遥望梦里炊烟

 曾令琪西南文学 2022-05-19 发布于四川
大中华文学·散文展台


——微刊总第1760期——

  【作家简介

  王 爽,儿童文学作家,《艺点文化》编辑;出版个人文集《农事课》《遥望梦里炊烟》《有些高峰要留给仰望》等多部;作品散见于《美文》《太湖》《岁月》等多家报刊;部分作品收入《中国实力派美文金典》《全国中考语文热点作家精选》《上海市小学语文核心素养训练》等百余种选本;曾在《城市晚报》发表“乡村志”专栏;儿童文学散文集《农事课》获长春文学奖,小小说《对手》获梁斌小说奖。

  

遥 望 梦 里 炊 烟




  

草地泛绿,柳树吐芽。我模仿大孩子,也弄根柳条,拧动柳皮,抽去木芯,用剪刀把柳皮截成一两寸的小段,再把一端削薄。边削边念咒一般嘟囔着:“哨儿响,皮儿响,南边大树林儿响……”似乎这样就保准柳哨响得清脆悦耳。
在学校,课间活动比较单调,女生踢口袋或跳皮筋,男生踢毽子或扇帕叽,还有无事可做的,便靠在窗台前晒太阳。可那里挤不下更多人,很快便转变成“挤香油”的游戏。大家一起喊号子往中间挤,被挤出来的就是“香油”,所喊的号子是:“挤香油,拌凉菜,吃一口,好凉快……”后来我到外地亲戚家做客,那里的孩子们也玩这个游戏,喊的则是:“挤啊挤,挤香油,挤出香油换糖球……”
在人们还没有什么察觉时,小根蒜、苣荬菜、蒲公英……率先拱出地面,铺满地埂田间。此间正是冬储菜吃光之际,人们称这青黄不接的时节为苦春头子。幸亏大地及时奉献出这些绿色美味,呈现在家家户户的餐桌上。听老人说,以前有过闹粮荒的春天,家家都断了炊烟,只有这普普通通的野菜依然茂盛地生长,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
在春末夏初的艳阳下,眺望大地,有水蒸气从地面向上抖动升腾。清晨,村头有布谷鸟啼叫,夜晚,池塘边一片蛙鸣,这是播种的最佳时机。“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田野里,每一付播种的耲耙配有一组人马——有赶牲口的,有扶耲耙的,有踩格子的,有敲打点葫芦播种的,有滤粪的,最后是扶拉子的。
远远望去,田野里春耕播种的这里一组,那里一组,从地的这一头种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种回到这一头……那吆喝牲口的声音,那敲打点葫芦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欢声笑语,在广袤的田间久久地回荡……他们播种着土地,播种着岁月,播种着新一年的希望。
夏,追随着春的脚步如约而至
田野里,破土而出的禾苗在茁壮成长,但各种野草也不甘示弱,掺杂其中抢占着田间的位置,争夺着土地的养分。此时,倾心守护庄稼的锄头,俨然主持正义的执法者,肩负起护苗除草的使命。儿时的我曾无数次远观近瞧农民锄地的情景——烈日下,锋利光亮的锄板所到之处,野草转瞬枯萎,而庄稼则亭亭玉立。农民们娴熟地挥动着锄头,那连贯协调的一招一式,给人以美的享受。
有一天课堂上,我听见学校后山有蝈蝈叫,便逃课来到后山。循声跑过去,那蝈蝈的叫声戛然而止,只有远处的蝈蝈还在不知疲倦地叫。心急的我只好放弃这一只,跑向那边,结果那边也没了动静,而这边的又叫得正欢……没办法,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观察。很快便发现,蝈蝈虽机敏,却辨认不出附近静止不动的人。只要周围没有移动的物体,它就认为安全,只要听到同伴在叫,它就放心地随着叫。于是,我开始模仿蝈蝈叫声练起口技。没用上几天,我就把口技练成了,学起来惟妙惟肖,时长可达二三十秒。
再次进山,我大摇大摆地来到蝈蝈附近。它停止了叫声,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用口技引诱,它马上放心地随我叫。嗬!原来近在咫尺,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迅速将它捂在手心。
邻居小玲听说我会抓蝈蝈,星期天非让我去给她抓两只,我只好放下作业带她去抓。抓到第二只时,我被蝈蝈咬了一口。小玲怕蝈蝈咬不敢再拿着,我只好一手拿一只往回走。路上,我有尿憋不住了。小玲看看我,又看看我两只手都拿着蝈蝈,说:“我帮你解裤带,但你得保证不往出说。”我说:“放心吧。”当我快要尿完时,屁股上却挨了一巴掌。我猛地转过身:“你打我?!”小玲噘着嘴,一边给我提裤子一边委屈地说:“人家看见你屁股上落了一只大蚊子。”
秋收季节,最急于收割的是糜子,也叫黍,成熟后籽粒容易脱落,收割晚了就只是一捆草了;最难收割的是大豆,豆荚上的小毛刺扎到手上很难往下摘,需戴上手套;最累人的是收割水稻,它秆棵矮需要深弯腰,如果地里泥泞或稻子倒伏了,收割起来就更麻烦;最讲究技巧的是收割高粱,要尽量抓着高粱秆的上半部,免得割下后因头重脚轻而分叉散开;最好收割的是苞米,割下来放成铺子,又不用打捆。
农忙时学校会停课,统一到某个秋收进度慢的生产队支援。最适合学生的是扒苞米,不需要什么技术。午饭在喂马站吃,那里有烀饲料的大锅,焖的高粱米饭软点硬点无所谓,菜咸点淡点也没关系,干了一上午活儿都饿了,有吃的就行。
秋收,不仅仅是收割,还要把庄稼运回场院。此时,生产队的大车最繁忙,平时不用的老牛车也纷纷派上用场。那满载庄稼的大车,像个刚从酒桌上下来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奔向生产队的场院。
某一块地的庄稼运走了,就称这块地为“解放”了,可以进去捡庄稼或在里边放家畜家禽。当时有首儿歌:“我是公社小社员,手拿小镰刀,身背小竹篮,放学以后去劳动,割草积肥拾麦穗,越干越喜欢……”其实,小孩子们捡庄稼没有耐性,也捡不到多少。总有胆大的半大小子,到没来得及运走的大豆地里抱来一捆,选一块平整光滑的地面,用苞米叶子做引柴,一把火点着。找一根粗壮的苞米秆将着火的豆秆挑起来翻动,使着火点更均匀。熊熊的火焰过后,把余火打灭,清除未燃尽的豆梗,底下便是烧熟的毛豆了。大家一哄而上,围成一圈,从黑黑的灰烬里扒找烧裂的豆粒往嘴里扔。
待把豆粒捡得差不多了,才一个个抬起头来,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因为嘴巴都被豆梗灰给染黑了,就像一群花脸猫。
入冬后,父亲找出几块木板,贴着后窗外的墙皮遮挡严实。从生产队的场院里背回两麻袋碎草末,填充到窗户与挡板之间,以此为室内保暖。
母亲做早饭时,火炕就开始热乎起来。奶奶一次次喊我起来穿衣服,我赖在热被窝里默不吭声地装睡。这时,奶奶从灶膛里掏出几锹暗火放到泥火盆里,用她的千层底布鞋轻轻踩实,然后端到炕上,把我的小棉袄围在火盆边烤热,哄我穿上,接着再烤棉裤……每天如此。
我对二十四个节气印象最深的,当数“冬至”。民间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有吃冬至饺子和祭天祭祖的习俗。
每逢下雪之后,老师会带着我们清扫操场上的积雪。完成劳动任务后,我们也可能堆个雪人。有一次下雪后,不太好清扫,老师说这雪适合滚雪球,就让我们试试。果然,我们的雪球在操场上越滚越大,最大的差不多有我们的个头高,需要几个人一起推着滚动。
不怕冷的孩子们总能找到御寒的办法,一些传统游戏诸如“踢毽子”“抽冰猴”“打雪出溜”什么的,足可以玩得周身是汗,不再寒冷。
一进腊月门儿,就开始有了年味儿——先是喝腊八粥;到了小年,有祭灶用过的灶糖;春节前,还可能吃到几个冻梨……杀年猪、做豆腐、蒸黏豆包、赶集置办年货……人们忙得不亦乐乎。
那个年代,人们对幸福感的要求就是“吃饱穿暖”。后来随着社会的进步,经济的发展,生活质量的不断提升,幸福指数的标准已经远不是“饱暖”那么简单了,而是营养健康的需求,气质身份的象征。
如今,乡下早已都是砖瓦房了,但配有火炕、火墙;城里满眼的高楼大厦,都配有暖气、地热……寒冬,对我们不再构成威胁。每到冬季最冷的那几天,我就会想,马上快要“啃春”了,那也就预示着天气渐渐转暖。正如英国诗人雪莱在《西风颂》里所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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