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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之殇 作者 ‖ 铁豌豆
 我出生在一个边远偏僻的山区农村，那里的人们，传统的农耕文化，种田耕地生娃娃是最真实的表现，从我记事到现在，包括之前听长辈的描述，基本保持了纯洁的传统文化，直到近几年，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村里的年轻人升学就业和外出打工，才逐渐增加了那么一点点先进开放的思想，虽然和城镇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总之还是在变化，而且是向好的方向，还是很感激祖国的发展带给这个偏远山区物质和精神上的改变。但是，依然无法改变的，也是我无法找到合理答案的，就是父辈人永远无法割舍的与黄土地的深厚感情，这感情似乎纯洁到让生活在城市的人永世不得理解，当然也包括我这个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流浪者！！ 就是在这个以苦为乐的农村和年代里，这里的人们早出晚归，勤劳朴实的过着清贫的日子，在这个地方，传统思想充斥着任何一个人，他们坚持不懈的奉行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思想，并以此为自豪和羞愧，重男轻女的思想把他们的精神脊柱压的与黄土地平行！我就是在这种传统思想的裹胁下、在一个不合适宜的时期出生，并经历了差点被抱养的一系列传说般的故事之后幸存下来的男孩！那个时候，父母亲总觉得儿子就是财富，娃娃多了路好走，脊梁骨挺的直，也正是这种信念的力量支撑他们战天斗地斗恶魔，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给予了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切，这一切包含了太多太多，多到只能用意念去体会，这种时候，总觉得文字有时候也苍白的叫人难以理解，也或许是因为自身知识的不足吧！父辈们可能一直觉得养儿防老那句古话还是值得期盼的，虽然他们未曾说出口，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们还是渴望和寄语希望的，就这样，在简单而复杂和艰难的年代里，我们都无忧无虑的长大了，各自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同龄人差异很大，小时候的理想都不同程度的随着社会和自己的改变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现在，我觉得在我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的，就是对生我养我的这片黄土地和在这个黄土地上辛勤劳作的父辈们博大胸怀的一份执念，虽然夹杂了或多或少的社会浮躁气息！ 在这片黄土地上，我度过了泥巴裹着快乐，童哥赶着羊群的童年，那些或清晰或模模糊糊的记忆，随着环境和阅历的变化，始终没有定论是幸福还是不幸，不幸好像是带了感情色彩，但和条件较好的城里孩子比较，多了一份天真，少了一份烂漫，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不论童年的回忆如何的残缺不全，都已记得不是那么清晰了，也没有环境去还原那些啼笑皆非的童年趣事了！从我的少年时代说起，说说烦心事，聊聊崎岖路！ 那一年，是公元一九九八年。那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早的让我终身难忘；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得让我肝肠寸断；那年的冬天，空气特别浑浊，浑浊到让我无法呼吸；那年的冬天，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发生了改变，这改变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我用一生都无法接受！那年的冬天，……那一年，父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深爱的黄土地，去了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欺诈，没有利益冲突的极乐世界，留给我一个挺拔中带着被生活的重担压的有些驼背的伟岸且慈祥的背影，这个背影，一直在我人生行囊的最深处，激励我勇敢做事，慈善做人，踏实生活！对父亲的记忆，似乎一直都很朦胧，也或许是不愿意太过清晰，以至于给我精神上的伤痛吧！我的父亲是一个慈祥、乐观、公道、乐于助人的好人，在村里算是大家比较公认的好人，我坚信我对父亲的评价不参杂任何私情，也不需要理由为他辩护！ 二十年过去了，都快步入中年人的行列了，依然没有更好的方式去怀念和感谢他老人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一生，情到深处，捧一把黄土，洒在你的坟头，带去我无尽的思念……父亲走后的这二十年，从度日如年、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到日子有了转机，前后大概经历十年之多的苦难人生，这十年，我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夹缝中拼命的奔跑，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不断的加快脚步，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似乎前面可以看到一丝光明，就这样，我奔跑，奔跑，再奔跑……直到我看到真正的希望的那一天！这十年，未曾做过一个可以让我在睡梦中微笑的梦，所有的梦，都是我在奔跑中在路的尽头跌进万丈生源，然后被惊醒，然后在黑暗中幻想希望，这十年，是我既爱又恨，感情复杂交织到凌乱不堪的十年，是我人生路上可以著书立传的十年，如果可能，这件事交给我儿子吧，算是给他人生一套大作业，聊聊而已，不要当真噢！ 上面说到我少年时代的十年，这十年，我没有被困难吓倒，没有被亲情打败，没有被金钱压倒，也没有被世俗粉饰，我挺了过来，虽然苦，虽然累，但是我毅然决然的挺了过来！！！回头看看，这个支撑我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信念，就是我倔强、挺起胸膛不向命运低头的母亲那份无边无际的伟大的母爱支撑着我负重前行，也是在母亲遍体鳞伤的躯体撑起来的空间里，我坚持了下来！这种母爱，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解释，但一直都不是很理想，直到我看了中央电视台的动物世界节目，我从那些残忍的视觉冲击中找到了什么叫母爱……少年时代的十年，就这么在“稀里糊涂”中过去了，留给自己的，是不愿提及的记忆和伤痛，过去只是一个人生经历，而不是一个负担，过去了就此翻过这一页吧！下面说说近十年吧！近十年，没有跌宕起伏的大喜大悲，但也不是一帆风顺。毕业、择业、就业、工作、生活……，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但依然坚持努力，努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弥补先天的不足，哭过，笑过，疯狂过，压抑过，失落过，该有的各种喜怒哀乐都有过，包括强说愁的那些滑稽时代……随着年龄的增大，有了自己家庭，有了儿子，为房子车子努力工作，物质的需要在不断的努力中逐渐触到了它们的痕迹，似乎虚无缥缈但却真实存在，有人说，如果心灵找不到归宿，你就永远在流浪！不知道为啥，这些年总感觉心灵找不到归宿，也不知道心灵的归宿该如何去定义，也许自己觉得舒服了就算是找到了吧，也或许一生也未必能找到，这个归宿也许就是各种幸福感的交集吧！ 从懵懂，到不惑之年，似乎还是不够成熟，依然困惑，困惑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困惑不能用全部的感情去感染或者改变别人的感情，困惑不能在自己的主场来一次说走就走的率性出行，困惑子欲孝而亲不在的落寞，更困惑欲孝亲而己不能的无助和可悲！这些年，我始终对自己说：“人一旦长大，就是一种灾难”说服自己去接受一切不能承受之殇，但是，依然，亦然，有些时候还是那么力不从心，表面的坚强和倔强掩饰了内心的灼伤！母亲常说：“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板上”，小时候总觉得父母对我们看的太过失落，总觉得我不会是这条路上排队的人，这种思想直到现在我依然坚持，有时候想想为自己的荒唐行为可笑的无以言表！自从有了儿子，随着儿子慢慢有了自己的思想，我慢慢地有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感触，这感触五味杂陈，一言难尽！ 今年国庆回家，临走前一天，看着半夜里起来为我准备各种农村特产的母亲的样子，看着她积劳成疾已步履蹒跚的背影，想想她挺着腰椎间盘突出的疼痛，却一样不落的为我装各种东西，嘴里念叨着土鸡蛋娃娃吃起对身体好，农村产的东西无污染对身体好，……那个早晨，我嘴里说着撒都不要，但还是一件一件的塞进了车里，母亲看着车子慢慢的后备箱说有些太小了，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表情，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太小了，我瞬间觉得我的内心太小了，小的让我抽搐，翻江倒海的热流灼烧的我快要窒息了，我用尽全力把一颗在眼眶里打转的滚烫的水珠压了下去，这一刻，我触到了这些年未曾或者刻意不想触及的心痛，这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我无法平静下来，我不知道，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会如何对待我的子女，情到深处，在异地他乡的月光下，用对您的思念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吧，用内心的愧疚弥补我无法完成的夙愿吧，这一生，亏欠是我无法扭转的现实了，愿下辈子做您的好儿子！找了这么多借口，客观的，主观的，终究是无法自圆其说！工作总是很忙，假期总是很短，路途总是很遥远，慢慢的，连心都远了！！！可是，儿子感冒了，总能第一时间去医院，自己病了，总能第一时间去治疗，总会倾其所有寻找最好的资源，这一切，总是自然到无法察觉！可是，您病了，小病扛过去；大病，几片药片足矣，还有好多是过期的！不知道是上天眷顾你，还是你的修行还没圆满，还是你的冤枉路还没有走完，有些时候，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但是，您还是抗不过岁月，抗不过超负荷劳作给你身体造成的不可逆转的伤害，虽然你还想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但是，你已经负重前行了很多，承载了不能承受之重，孩子是永远都长不大的！！！！！ 面对国家开放二胎的政策，你似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让我再生一个，两个都行，带不了可以抱到乡里你给我养大，你说“超子（地方方言意思是傻着来）”，娃娃就是财富，家里人越多越好，老了这个不管总有一个管你的，我瞬间感觉好羞愧，虽然你会毫无理由的原谅我的不孝。甚至都不会责怪我不孝，但是，我想说的话都被现实重重地噎回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不计回报的无私付出，怎么能和子女敷衍塞责的回报去衡量了呢？养育之殇，何以求解！岁月无常，且亲切珍惜！谨以此文献给伟大的会宁母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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