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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舍亲生救奶儿 我奶奶赵引弟生于农历1905年8月,她一生育有五男一女，六个孩子。大儿子是我的过房父亲董爱珠、二儿子是我的生父董玉定、三儿子董小三、四儿子董小四、五儿子出生后不幸夭折、女儿董先云仅有短短的八年生命就因生病（因当时医疗条件差，加之家境贫寒耽误）匆匆辞世。 我奶奶赵引弟和我爷爷有着同样的经历和太行奶娘一样的伟大。抗战时期，我家住在上口村张玉锁家的南房（当时是马家院子）。八路军军工部政委赖际发就住在张玉锁的西房、石师长、郑思远（时任中共中央北方局组织部印刷科、交通科科长）、武光汤（时任八路军某处处长）住在相邻的王占元的东房（当时是刘家院子）。这些首长和我奶奶非常熟悉，知道她丈夫参加了革命工作，夫妇都是可靠的“自己人”，赖政委就将名叫福贞{（福祯、福珍我家人不知道她的姓、名字的准确字再或者孩子当时在我们这里奶养时用的化名。）可能是烈士遗孤，也可能是没有了妈妈}的女孩交给我奶奶奶养。 我奶奶带着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还奶养的一名八路军女孩福贞。1941年冬天，原中央军委卫生部副部长黄俊（总部在麻田镇时他是八路军总部总政治部卫生处副处长），把他的长子从武军寺山上一家人家接送到奶奶家，让我奶奶继续奶养。1941年至1943年，是抗战最艰难的岁月，日军“扫荡”频繁。每次“扫荡”前，赖政委或黄处长总要派人通知，让我奶奶带着一群孩子及早躲避。 我奶奶人长得端正，个子高挑，然而一双小脚走起路来却非常困难可以想到她怀抱一个手拉一个身边还跟着孩子们在逃难的山路上是多么艰难。 一次，日军又一次突然“扫荡”赖政委和黄处长均没来及通知我奶奶。看来这次敌人是有备而来，眼看日军已到大门外，我奶奶情急之中，叫上福贞、抱上理华拉上我生父董玉定就从后门往外跑。福贞比我生父大，就想跑回去叫我两个叔叔，我奶奶大叫“来不及了！”她告奶姑说：“就让他俩在家吧，不然咱娘几个谁也跑不了，我不能没有你和理华啊”。并大喊：“儿啊，娘顾不上俺孩了，俺孩快去藏好，不敢啃哩，日本鬼子走了，等娘回来啊，”说着就抱着理华、带着副贞和我父亲连夜逃出。到了小目口村后，在怪石磷峋、荆棘满坡的山岗上，她手脚并用，连续分段上下三次山峰，终于把福贞、理华和我父亲都背上了山。天明了，我奶奶回头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天呀，山峰陡峭，她一双小脚，是怎么把三个孩子弄到山顶上的呀！难怪双手还是血淋淋的。奶奶为了八路军的后代，为了福贞、理华，她真是豁出命了！ 两天后，躲在山里的人陆续回到村里，心一直吊在磉窟窿眼里的我奶奶一回家就喊两个孩子，可是，摆在她眼前已经是两具小小的尸体。我奶奶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两个奶孩抱着她哇哇大哭起来......。两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起个正经名字，他们还是孩子啊，他的母亲抱着别人的孩子跑，竟把他俩给扔掉了！后来赖政委和黄俊爱人秦静珍来到我家，看到福贞和理华很安全，就连声说：“你太了不起了，一个弱女子在痛失两个爱子的情况下，能如此坚强，真不简单。”在抗战艰难的日子里，我奶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坚强地挺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奶儿理华。黄俊的爱人秦静珍和我奶奶最要好，经常来探望孩子和我奶奶，要知道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我奶奶怎么能承受得了啊！两个奶孩大点了，都被领走了，她却病倒了。 黄俊夫人秦静珍深知我奶奶的病因，就经常来给她请医送药。1944年冬天，当她再次给孩子的救命恩人——我奶奶送药时，正好遇上我奶奶出殡。见此情景，秦静珍把药一丢，扶棺痛哭。她知道，奶娘是为了保护奶孩，一下失去两个儿子的，她是被巨大的伤痛击倒的。她一直把我奶奶送到坟地，无以言表的感谢化成一串串泪水，因知道我的奶奶年仅三十九岁呀！这也许就是她与我奶奶交情之深，冥冥之中就像是上天的安排。黄俊夫人正好赶上送我奶奶最后一程。 节选：舍亲生救奶儿 董天祥口述 冯林伟协助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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