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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汝瑰质问胡琏:你和刘伯承住在一个村里,却让他跑了,作何解释

 Loading69 2022-05-23 发布于四川

1947年底,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与陈粟、陈谢行成品字形,展开了我军战略反攻的序幕。

此时,陈赓兵团正在与李铁军展开对峙。对于大别山,陈赓是熟悉的,他在大别山上作过战。他向他的政治委员谢富治说:“事实证明,如果我们付出相当的代价,又没有歼灭了李铁军兵团,我们就无力对大别山作有力地配合,也不能在伏牛山东麓有力展开。”

“别忘了历史的教训。目前和蒋介石拼消耗是错误的,战略上胜敌人一筹才是高明的。你应当学会下围棋,懂得战略布局.克服小一家一户的狭隘观点,一个兵团是一个战略单位,不是战术单位。现在豫西的局面打开了,直接威胁平汉铁路。切断蒋介石这根内战的大动脉,中原马上陷于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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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富治说:“我在平汉路上一打响,李铁军会掉头东来。”

陈赓说:“我就为的是让李铁军掉头东来。我在平汉线上等他。”

陈赓兵团隐蔽地向平汉铁路线上运动。暗黑的夜,东风迎面扑来,像扫帚似的顺着展开的田野上扫过来,风里夹杂着很浓的水分,潮湿又冻人,预示着将要落雪。

十二月十一日,陈赓指挥的五个旅抵达平汉铁路,占领大石桥、临颍、南刘庄、小商桥。

李成芳旅占领新安店。陈粟大军攻占许昌,平汉路成了绵延几百里长的火龙,从许昌以下拉成一长串的火光。

平展的大地上,一无遮拦,可以看出百十里远,战士们把翻转来的铁轨架在枕木垛上焚烧着。火光冲天,映红了整个天空,平汉路成了一片火的串珠。

陈赓命令周希汉:“袭占漯河市,打掉蒋介石这个兵站基地。”

十二月十八日,周希汉旅袭占了漯河市,全歼守敌,缴获了大量物资。

陈赓司令员说:“用它当诱饵。漯河是蒋介石必争之地,这里是中原的核心,勾通西北、华北、大别山战场。让蒋介石调兵来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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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把眼盯在大别山上,为进攻大别山把队伍东抽西调,使用了中原地区的全部精锐。真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他用邱清泉对付陈毅,用李铁军对付陈赓,就为的是保住平汉路和中原枢纽地区。现在平汉路全部瘫痪,陈赓根本没有西去,邱清泉也没把陈毅拖住,恨得蒋介石咬牙切齿,不知把谁生吞活剥为快。

郭汝瑰说:“命令邱清泉进击淮阳,七十五军进击周口,攻陈毅侧背。”

蒋介石真是忍耐不住了。

副官送来李铁军的电报:“空军侦察,陈赓西窜,已被我赶进马山口、二郎坪。”

蒋介石夺过电报撕得粉碎,大骂李铁军:“娘希匹,真没用!”

他向郭汝瑰下命令:“十万火急,命令李铁军立即东返,从沁阳到确山,沿平汉线往北打。命令孙元良兵团南来,和李铁军南北对进,打通平汉路。命令裴昌会兵团东来,接替郑州防务。”

蒋介石气得浑身发抖,李铁军把一个军陷在西峡口的无用之地。他走到地图跟前,在地图上寻找,好容易才找到大山里的二郎坪骂道:“李铁军真没用,陈赓到这里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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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骂一面测量从二郎坪到确山的距离,路程五百里远。蒋介石一气之下把铅笔折断摔在地上,断了的铅笔在地上跳了两下。他说:“命令李铁军兼程往东返。”

这都是官样的文章,根本办不到。李铁军黑夜是不敢行动的,根本谈不到“兼程”。目前是燃眉之急,别处调不来兵,大别山的兵又不能调动,难道眼看平汉路落到解放军手里?

北面是郑州,南面是信阳。中间一段铁路被拆毁。这位惯于越权指挥的统帅束手无策了。但是他下定决心,不动用大别山的一兵一卒,以显示他的决心和魄力。

蒋介石毫不动摇他以重兵围剿大别山的决策,可是别的地方空起来了。

十二月十二日,桐柏军区宣告成立;十二月十四日,江汉军区宣告成立。

平汉路西侧:豫西、桐柏、大洪山都非他所有了。

蒋介石好像无动于衷,对大别山进行着残酷的摧毁,大别山腹心地区新县、金寨、英山、罗田全部沦于敌手,斗争是空前的激烈和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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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参谋长说:“蒋介石是横下一条心来对付大别山。”

邓小平政委说:“蒋介石势必欲置大别山于死地,我们就针锋相对就地展开。”

他起草命令:“野战兵团适时分遣,陈再道位于新县、金寨、商城地区。陈锡联位于皖西机动。王近山位于大别山南,把敌人引向外线,以便中心县深入开展工作。各兵团必须于指定地区灵活地分遣与集结,并寻机歼敌。”

部队展开积极活动。鄂东军区解放英山,陈锡联解放岳西,陈再道收复新县,王近山包围了宋埠,全歼各地集中起来的保安队以上骨干二千四百多人。

十二月十八日,陈再道袭占金寨。白崇禧作为重点进攻目标的大别山中心县城,全被我收复。

陈再道、陈锡联已经转到外线,只有王近山没有转出外线。

李达参谋长看着地图说:“平汉路大破击之后,大别山周围敌人调动频繁,但是没从大别山调走一兵一卒。只是布置了一道防线,隔绝大别山和豫西、豫、皖、苏。另一个意图是争夺长江北岸。”

“王近山那里吃紧。白崇禧调了七军、二十八军去长江北岸。大别山仍然处于紧张状态。”

他望着邓小平政委说:“敌人第一个回合扑空,但随时会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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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政委吸着烟,不急不慌,第一个回合顶下来了,挫了敌人的锐气。大别山军民没有被压垮。也没被毁灭,这就是最大的胜利,尽管前途仍是残酷的。

他说:“也好。这里是蒋介石的头部,我们按住他的头,把蒋介石拖在这里。向中央报告,说明我们的想法。”

邓小平马上起草给刘伯承的电报:“此次陈粟、陈赓大破平汉路、陇海路战绩辉煌。但敌人仍保持其对大别山的重点进攻。而不抽兵北援,只在部署上有所调整。”

“二十军、十四军、十八军、四十八军、五十八军位于黄陂、麻城。二十五军、六十四军位于皖西。其余四个军分守沿江要点,其意图是:兼顾南北而不变重点。甚至对我王、赵两纵西出桐柏和江汉置之不理。故大别山形势在长时期内比较严重。”

“我们对此已作思想准备。我们认为,陈粟、陈赓对大别山的支援不宜急躁,应作较长期打算。主要是争取两个月内歼敌两三个军,使敌不能不从大别山抽兵。只要抽出两个军,局面即可改观。”

写到这里,邓小平停了一下,继续写道:“情况是严重的,以后可能会更为严重。敌人长期围困,军民生活将成为问题。敌人虽气势汹汹的攻击,但被顶住了。蒋介石手段残酷,兵力众多,也不过尔尔。”

这时,尚有未尽之意,就全局而论,他写道:“我们在大别山负担重一些,陈粟、陈谢能大量歼敌,江汉、桐柏、豫陕鄂、淮西、豫皖苏能深人工作,对全局极为有利。为便于大量歼敌,建议陈粟应保持强大的野战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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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看了这封电报心情都不能平静,看看敌人的阵容,就体会到大别山问题的严重。地区虽广,可敌人众多,紧紧包围,严密封锁,长此下去,难以支持。

但是就全局看,就中原战局来看,按住了蒋介石呲牙瞪眼的头,而且有锋利的爪牙,把不能等闲视之的问题而视之等闲,这就是邓小平。

接到邓小平政委的电报,刘伯承司令员欣喜异常,但是看完电报之后,他的心情沉重起来,脸上挂着焦虑的阴影。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近地图,想找出前方指挥部所在的位置,想到他们生活的苦况,想起在一起时的艰苦经历。

他问:“政委他们在什么地方?新县?余家畈?还是在南溪?在新店?”

电报的字里行间,没有流露出一丝迹象,可以让人猜测出是在什么地点。但电报肯定是政委起草的。

每当这种情况,杨宇、张华就默默地站在一边,不去打扰司令员,又随时准备回答司令员提出的问题,伴着司令员,不使司令员感到寂寞。

他们知道司令员在想什么。司令员不止一次说:政委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行军走着问,住下了也问,晚上也问。

为此司令部里悬着大别山的地图。刘伯承司令员总是默默地在地图跟前站几个小时,看着新县、商城、麻城一带密密的群山和密密的山林、田地,回忆着在大别山时的情景:“他们在沙窝还是在斑竹园?他们能弄到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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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指挥部转移到外线以来,比较风平浪静。可是反倒使司令员不安,时时刻刻想着前方,想着大别山,想着大别山上一夕数惊,烽火连天,漆黑的夜,辗转行军,羊肠小道,林深苔滑,冰雪又铺天盖地,被敌人追踪着涉水跋山。

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人疲了,眼窝深陷,胡子长了,头发长了,是不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日夜操劳,指挥作战,不得温饱。这一切都在司令员的思念之中。一封电报显示了一个人的性格。这是政委手拟的。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德。一个革命者的心胸,一颗无畏无私的赤胆!

邓政委就像一座坚城,立在哪里都戳得住,站得牢。坚不可摧。

刘伯承司令员说:“政委从来都挑重担。他是创业的人,打天下的人,又是收拾残局的人,他有办法,什么也难不倒他。”

杨宇和张华默默地听着。感受到司令员话的分量。杨宇想到和邓政委分手时的情景。政委的话,像是用刀子刻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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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司令员已经安全地到达外线,前方指挥部却仍在敌人的包围之中啊!大别山虽然大,有充分的活动余地,艰难困苦却没有人能够幸免,它会袭击一切人。

张华说:“陈再道,陈锡联都转出外线,只有王近山还没转出来……”

刘伯承司令员说:“长江北岸是敌人争夺重点。敌人四个军对王近山一个,他身边都是桂系部队。中央明令在先,避开桂系不打,这使桂系骄横异常。”

刘伯承马上给王近山发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命令王近山机断行事。”

他说:“当一个指挥员处在困境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放开他的手脚,解除一切束缚,给他自主权。因为他需要打仗。”

电报发到前方指挥部,也发给了王近山。

对敌人重兵扫荡,多路进攻,王近山从来不放在眼里,但是让敌人在他的面前得逞他是不甘心的。

打五十八军,打八十五军,打四十军,打八十八军,都是避开桂系打国民党的中央军和滇军杂牌。现在他的当面正是桂系的七军、二十八军和青年军二零二师、二零三师四个军。

桂系骄横,以为解放军怕它,它无敌于大别山。这一点使王近山十分恼火。当时王近山接到司令员的报后,他高兴地跳了起来,让他机断行事,不受任何约束,使他精神大振。

他对政委杜义德说:“用人要知人。知人善任,就是咱们的刘司令员和邓政委。必要时点拨一下,火就会烧得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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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地图说:“我们打广济,拖着白崇禧的第七军来回转。蒋介石以四个军对我,想把我赶跑,好巩固他的江北阵地。”

杜义德说:“解放了手脚,脑子也灵活了。”

王近山说:“那是自然,手脚被捆住,智慧又有什么用。我王近山就怕条条框框,既要让我打仗,又要捆住我的手脚,那是不行的。”

他说:“蒋介石开始就用大兵团,行动不便。现在依托交通线对我,四十八军和二十八军依托麻城公路,七军依托淆水公路,对我不利。我们打广济,歼灭青年军二零三师一部,调七军回援。等七军来到我跟前,我打木店子,调二十八军回兵对我。然后我一下子跳出敌人包围,让敌人扑空,我再从背后打敌人的援兵。”

十二月二十三日,王近山包围了广济城,逼近九江,白崇禧急调七军回援。

王近山亲自指挥。看见白浪滔滔的长江向排长柱子说:“小家伙,想打仗了吗?手发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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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说:“报告司令员,闲得蛋包子都发霉了。”

王近山骂道:“小坏蛋,这次让你的刺刀解馋。”

柱子高兴了。自从宋埠一仗,歼灭了还乡团骨干分子二千四百多人之后,他觉得好长时间没有打仗了。为了避敌人的锐气,他们一直在转移、行军,和敌人兜圈子。这他不怕。

唯独眼看着敌人烧房子、抢群众东西、杀人,他受不了。迫不及待地希望打仗,为大别山的父老姐妹报仇。

现在他什么都习惯了,吃大米、穿草鞋,学会山地水田作战,老乡的话也听得懂了。更主要的是大别山人民的骨肉之情。

在火力掩护下,柱子带他的排发起冲锋,突破敌人防御展开了巷战。

王近山给前方指挥部发报:“再次解放广济,歼青年军二零三师一个团。”他像出了一口闷气似的感到周身舒畅。

参谋长报告:“七军向广济赶来。”

王近山说:“我就是等七军来回援。我们打到长江边上,饮马长江,七军不敢不回援。”

参谋长问:“下一步……”

王近山说:“别急,司令员主张,势险,节短,我在这里休息好,等第七军远路赶来我再走。”

政委杜义德笑了:“让你机断行事,比多给你一个旅还管用。”

王近山说:“兵不在多,而在指挥的主动权大小。”

王近山等七军赶来广济,挥军北上把木店子包围。七军、二十八军闻讯赶来。王近山一下子把部队撤走,跳出敌人包围圈。

蒋介石得悉刘伯承到了淮河以北,他的心凉了半截。刘伯承突围,等于宣判他对大别山用兵的彻底失败。

他深知一个主帅对军队所起的作用。在前线上掌握兵权的主帅,才是决定成败的主要因素。所以他投以重兵,悬以重赏。他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都落空了。

结果是刘伯承突围,国军一无所获。新县、金寨、罗田、英山、霍山得而复失。长江北岸的太湖、广济、黄梅、宿松、潜山丢失。中牟、新郑、许昌、漯河、西平、驻马店、汝南、当阳、天门、钟祥、潜江、新野都落在解放军手里,漯河是中原战场的枢纽,最大的兵站基地,大量的物资被陈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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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用很难堪的目光望着顾祝同说:“检讨大别山作战。”

蒋介石是忍无可忍了。用重兵对付大别山,意图一举击破刘伯承,宁肯置其他战场于不顾,致使别的战场空虚,软弱无力。却没把刘伯承围住,反倒瘫痪了两条战略要道。

西到山阳、郏县,东到宿县,北到淮阳,南到长江。整个中原大地,除个别点线之外全非他所有。十四个军包围大别山,竟让刘伯承逃脱,这是他吞不下还得硬吞的苦果。

顾祝同解释说:“在柳林国军歼敌万余……”他指的是刘伯承十纵从柳林西越平汉路的作战。

蒋介石立刻打断他的话:“桐柏、新野陷落在谁的手里?歼敌万余,那是造谣,就是这一万被我歼灭了的人,造成对襄樊的威胁,刘伯承部两路迫近襄阳。”

他下令说:“命令:在汉口召开大别山作战检讨会。”

汉口行辕。包括顾祝同、白崇禧在内的高级将领,“国防部”高级幕僚参加。

本来已经阴冷的冬天,使人们心里的寒颤更厉害。蒋介石本来准备一举击败刘伯承,以解除他对南京和武汉的威胁,现在感到这种致命的威胁更加深了,成了不治之症。

大别山、豫西、豫皖苏、三足鼎立之势已成,又没有新的决策以挽救时艰。

只是白崇禧当了替罪羊,摆在桌上任人割宰。郭汝瑰说:“大别山第一次围剿,仅柳林歼敌万余。国军陇海、平汉两线损失则在其上,故可谓失败。我总觉得,重点方面用数倍于解放军的兵力包围解放军,非重点方面兵力拙劣于解放军。如果重点方面所得,不能偿非重点方面的损失,则重点围剿之方式应当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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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脸色铁青,刚接任时他雄心勃勃、趾高气扬,信心十足的气派,被大别山围剿失败这把扫帚扫得一千二净。

他现在是打不过刘伯承而又死不甘心,死死地抓住对方不撒手,也想和蒋介石再较量一番。但此刻,谁的话他都得听,谁说什么他也管不了。

看蒋介石这帮亲信怎样对他攻击?郭汝瑰这小子开了头一炮,白崇禧不想讲客观理由。

“敌常于我合围态势将要合拢之际,实行离心退却,以退却部队绕到我后方,攻击我弱小孤立的部队。”

“解放军从背后截断我补给线,使我大军吃住困难。”

“山高路窄,部队无法调动。”

只有胡琏为自己开脱:“部队每天都为敌情所诱惑,致使包围圈破裂,予敌以逃窜之机……”

郭汝瑰说:“刘伯承的总部和你的军部住在一个村子里,从你的眼皮底下走脱,致使大别山围剿失败,你怎么解释?”

蒋介石瞪着眼问胡琏:“你说明理由。”

胡琏一下子站起,垂手直立,哑口无言。

郭汝瑰说:“刘伯承用兵神出鬼没。现在刘伯承已经突围,影响将士士气,应作出新的决策。”

十二月二十五日,顾祝同、郭汝瑰商量上报蒋介石和“国防部”事项。

郭汝瑰说:“大别山检讨是局部问题,拟请对全国、对黄河以南作一般性检讨。二是集中兵力于大别山包围无效,其他战场兵力不足,受到损失,如得不偿失仍属失败。三是五军太孤立,可启解放军歼灭该军的野心。陈毅、陈赓可能解决李铁军。应以五军、十八军对付陈毅,以十军、二十军对付陈赓。”

顾祝同呈上陈条。蒋介石气的又把陈条扯碎。这个陈条引起蒋介石无名怒火:“大别山不是局部问题,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是国府心腹之患,不集中重兵进剿,难道让刘伯承在大别山上站住脚跟不成?平汉、陇海两路必须打通。”

但这个陈条并不通篇都是废话,蒋介石采纳了其中的部分。命令邱清泉向周口进击,抚陈毅侧背。命令二十军随十军北上。命令裴昌会兵团迅速东来,孙元良兵团南下。

这是蒋介石迫不得已,从大别山抽二十军并入李铁军兵团序列。

白崇禧扣住二十军的命令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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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军带着他的第五兵团部和第十军的两个师一直到二郎坪上,他深信不疑,他追的是陈赓本人和他的部队。他每天察看解放军遗弃的营地,效法庞涓,数陈赓部队的灶火坑。这些灶火坑,足供几万人做饭之用。

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向全国、全世界发布消息:“国军已经把陈赓逼进深山穷路。解放军士气低沉,逃亡严重,粮食困难。”

十二月十三日,平汉路遭到大破击,蒋介石来电大骂。李铁军接到电报之后汗水顺脸流下来了,腿也籁籁地颤抖了。

他害怕了,贻误战机是要掉脑袋的,但他感到冤枉,他是兢兢业业地、不遗余力地执行蒋介石的命令,对陈赓穷追不舍。雨雪载途,疲累不堪,辛苦倍尝,几万士兵跟着拖来拖去。

陈赓在哪里?他想都不敢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像一场梦,梦中一切都顺利,一觉醒来却胆颤心惊。

李铁军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把后卫变成前卫,把部队从二郎坪上拉下来东返。蒋介石电报说:解放军已经占领确山、驻马店,命令他赶到确山,从确山往北打,恢复平汉路交通。

李铁军不敢在南阳歇脚,从南阳直下唐河、沁阳,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到确山。给南京发报:“已经到确山,即刻北上。请以二十军跟进。”

蒋介石批准了这一方案,命令二十军杨干才自正阳北上。

白崇禧再次扣发蒋介石的命令,任凭李铁军孤军北上,去试解放军的刀锋。十军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与白崇禧无关。他不许从大别山战场抽走一兵一卒。

李铁军情绪沮丧,受骗是丢脸的,士兵怨声载道。当初追赶陈赓的时候得意洋洋,盛气凌人,信心百倍。曾几何时,中原已经面貌全非,道路断绝,城镇易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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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从鲁南赶到豫西,又从豫西绕到豫南,往返两千里,马不停蹄,人不解甲。蒋介石的命令是三令五申,频频催促,每封电报都是大骂、申斥。

下属是难堪的鬼脸、奚落、挖苦、辛辣的讽刺。他都在无声中忍受了,他不敢叫苦,不敢怠慢,不敢提出任何请求从缓,给士兵以稍事休整的机会,只是唯命是从。

蒋介石是心急火燎,全不顾及下属的苦衷。不从就是抗命,抗命就是军法从事,李铁军有多大胆量?但是千里往返,长途跋涉,已经把部队拖垮。

参谋长李英才说:“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者,则擒三将军!委员长不会不懂吧?”

李铁军说:“老头子都明白。主要是燃眉之急,也因为我们上当受骗,难以理论。陈赓太狡猾了,本人领教……”

李英才说:“以三十三个精锐之师对刘伯承少数疲惫之旅,竟至无可奈何。大别山近在咫尺,可以就近抽兵北上,何必非我远道奔驰不可?我难以理解。你看部队,士兵松松垮垮,疲沓、懒散、掉队、军纪废弛,兵士怨恨。”

李铁军装听不见,自我埋怨,一个兵团司令官,居然蠢到这等地步,连他也不明白事情原委,他问参谋长:“我们在哪一段路上失误,在宝丰还是在鲁山?是在哪里放过了陈赓?”

李英才这个兵团参谋长也同样糊涂,同样不光彩。他说:“只有天晓得。陈赓惯会恶作剧,那是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第一师断送在他手里,师长黄正诚被擒。董钊五个师被困在山西午城。谢甫三命大,丢了全军只身逃脱。陈赓又兵发潼关,使胡司令长官大小便失禁。他却在潼关外面唱戏。”

“戏班子是从武廷麟手里夺过来的。这次是对我们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陈赓是个传奇人物,有幸被我们遇上。最令人担心的是,带兵的人却在干兵家所忌的事,可是又不敢不执行。下命令的人远在千里之外……”

李铁军说:“现在我还不知道陈赓到底在哪里?”

蒋介石电报:“已令二十军跟进,孙元良南下,邱清泉西进。郾城将有会战。”

李铁军看过电报不满:“我们拼死赶来,只落得冷冰一纸电文。”

他顿时有一种不祥之感。蒋回电没有底气,是不是因为大别山作战未能奏效?心腹之地的中原如此支离破碎、难以收拾,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不得而知。”

骑兵报告:“驻马店解放军北撤。”

李铁军下令:“向驻马店前进。”

他不敢停留,前边已经和解放军接火,解放军节节抗退。南京又不住地催促。

李铁军坐在车子上,目不转睛地透过玻璃板向前方望着。用眼睛捕捉闯进视野的一切景物。

铁路已经破坏,只剩下残骸,像一条巨大的蜈蚣僵死在地上。远方,地平线无止境地伸向前去。大地一片惨白和灰黄。为时几何,平汉路成了争夺的焦点,这是李铁军始料所不及的。

中原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倒在那里。局势已不堪设想,不知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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