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评估：美军所谓“高端战争”究竟有多“高”或者说“高”在哪里？——以俄乌冲突来类比

美军所谓“高端战争”究竟有多“高”或者说“高”在哪里？

——以俄乌冲突来类比

远望智库净评估中心主任、首席专家   易评估

因为4月28日在“战略前沿技术”微信公众号上发过一篇小文，名为《战略对手与作战对象分离，俄乌冲突不是高端战争》，简单地梳理了一下“高端战争”概念的起源问题，所以近日一些同行和朋友想跟我约稿或聊聊“高端战争”的话题。

今天居家办公，忙里偷闲，索性聊五块钱儿的吧！不过得事先说好，本人对于这个问题真的没有多少存货，只是鹦鹉学舌和现炒现卖而已，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大家期望值千万可别太高了哈。

要说美军所谓的“高端战争”究竟“高”在哪里？或者说它到底有多“高”？其实根本不待我说的。现成一些文章里，“三高”或者“四高”，甚至“五高”的说法都有，最后大都“高”到天上去了，而且确实说的还都挺好。我不想照抄照搬，怎么着也得装出点有文化的样子来。中国文化里说天有九霄，就是“九重天”的意思。外国文化里也有“九重天”的说法，但丁在《神曲》中就说过一回。因此在这里，我结合正发生的俄乌冲突实践，仅就美军及其智囊机构所述高端战争的某些特征而言，拼凑一个“九高”吧！牵强附会之处，还请读者诸君批评指正。

一、高对手

       

就是说，高端战争是针对高端威胁的战争，是在高端对手之间过招与较量。就现阶段美军的话语体系而言，高端战争是在具有与美国类似能力、势均力敌的大国之间进行的。说白了，这样的大国对手仅限于特指的两个国家：一个是中国，一个是俄罗斯，此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国家。事实上，中美之间、美俄之间的战略竞争长期存在，方式和途径多种多样，但是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发生需要双方举国迎敌的交锋。至于将来怎么的，那是另一回事了。换句话说，大国战争是大国之间互为对手的直接战争，而不是代理人战争。也正因如此，我认为俄乌冲突还不是我们所讨论的高端战争。

二、高技术

       

应该说，近期几场局部战争都是在高技术条件下进行的，未来高端战争中高技术特征将更加明显。一些专家学者推测，未来高端战争大致向全域化、远程化、精确化、智能化、无人化、无形（隐身）化和无声化，以及量子化、激光化等方向发展。目前正在进行中的俄鸟冲突，因为大国战略竞争的背景，已经在太空、网络、电磁、认知（心智）、舆论等新兴作战域展开了对抗，未来高端战争将在全域进行攻防，必将涉及众多的高端技术群体。也因此，有人竟敢通过俄乌冲突显露的端倪而大胆放言，传统的坦克、装甲车和火箭炮将无用武之地了，并将像骡马一样退出战场。

三、高敏捷

       

高敏捷就是高度敏捷。大家在《动物世界》里可以看到，体型很小的王鸟（必胜鸟）能够打败比自己强大许多倍的老鹰，它靠的就是这种灵活机动的敏捷性。我注意到，诸如敏捷战斗部署、敏捷战斗支持、敏捷战斗运用、敏捷技术获取、敏捷通信和敏捷重组等等，这些与“敏捷”相关的词语或短语，在美军及其智囊机构一些论述高端战争的文献中出现频率很高。例如，美国陆军目标部队的基本结构是响应性、可部署性、通用功能性、杀伤力、生存能力、可持续性和敏捷性；海军将采用敏捷和积极的方法来推动现代化进程；空军明确提出了“敏捷性”作战思想。美军强调其所有部门都要具备全频谱的能力，并且能够不失时机地改变频谱，部队将达到精神和身体的敏捷性。未来美军将以空天作战力量为主，以全域联合方式遂行具有高度敏捷特征的攻防一体作战，谋求采用敏捷的多领域解决方案来侦察、监视、威慑和击败对手。俄乌冲突中，乌军每每以便携式武器击毁、击沉和击落俄军坦克装甲车、舰船和飞机，某种程度上就与这种高度的敏捷性分不开。

四、高强度

       

在美军及其智囊机构论述高端战争的相关文献中，诸如高强度威胁、高强度介入、高强度干预、高强度冲突、高强度战争、高强度作战、高强度打击、高强度行动等，与“高强度”相关的词语或短语出现的频率也很高。例如，兰德公司就在其发布的《与中国开战》研究报告中分析认为，中美两国都有足够的军事实力、工业实力和人力资源在陆、海、空、天和信息等领域进行一场长期的、高强度的和大范围的战争。“高强度”的强度究竟有多高呢？一些专家认为，其强度（烈度）介入有限规模的局部战争和世界大战之间。战略与预算评估中心“空海一体战”研究报告将其定位于大规模常规战争。也就是说，目前还没有一个“量”的描述。有人说俄军对马里乌波尔的攻击是高强度的，有的说还不够。但是无论如何，“高强度”这个说法应该是高端战争这个题中应有之义。先这样写上吧，相信随着理论和实践的发展，将来肯定能够说得清楚的。

五、高速度

       

兵贵神速、快速反应、以快制慢等强调的就是高速度。我们境内对于美国高端战争相关文献的翻译中，大都使用“快速”“迅速”“快节奏”或“高频度”等词语来表达，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凑够9个数，当然也为了方便记忆，就不惜违背日常习惯，选择了“高速度”的说法，意思没有变。对于这样一个瑕疵，相信大家能够理解。美军强调观察、判断、决策和行动全周期都要高速度运行，因为战争的步伐正在加快，未来的指挥官必须做出快速、准确的决定，将执行时间从几天缩短到几小时到几分钟。美军甚至认为，快速的全球攻击和流动性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其中军事力量和效果的投射往往取代了大规模的军事力量的部署。但是“高速度”的内涵，并不仅仅类似于单件超高音速武器运用这么简单。美军“迅速击败敌人”的概念就强调了反应速度的重要性，以及反应的压倒性本质。它要求在完全联网的C4ISR系统中，信息被快速接收、分析和在联合部队的所有玩家之间共享，最好是接近实时的。相应地，信息、物流和运输技术的融合必须提供快速的危机反应，在途中跟踪和转移资产，并直接为任何级别的作战提供量身定制的物流包。有专家就认为，在这次俄乌冲突中，俄军BTG营虽然实现了高速流动，但是相应的后勤保障没有跟上节拍，以致于它不得不间歇性地等待。

六、高混合

       

高端战争是国家军事安全甚至总体安全层面的对抗，也因此有专家主张用“高对抗”来表达。高端战争是大国之间在各领域展开的全面对抗，可说是场内有场、局外有局。冠以战争之名，就是各关键领域高度混合的战争。在某种意义上，正在发生的俄乌冲突就是一场“混合战争”：政治战、军事战、外交战、经济战、金融战、货币战、能源战、粮食战、舆论战、心理战、法律战无所不包，甚至连文化艺术和动、植物等都纳入其中，可以说陆、海、空、天、电、网、信、心无孔不入，核、生、化等威胁无时不在。可以想见，未来高端战争必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高消耗

       

所谓“高消耗”，主要指战争持续时间较长，伴随巨量的财富消耗和大量的人员损失。根据美军相关机构多次兵棋推演的结果，在大规模的战争中，哪怕仅仅持续数周时间，其花费也要高于二战时期美日珊瑚海战役和中途岛战役消耗的总和。在这次俄乌冲突中，俄军被击落多架高性能飞机，就是为了节省远程精确制导武器，采取高性能飞机抵近投掷的作业方式造成的。美军认为，在应对大国冲突、实施高端战争时，双方都需要攻击对方数以万计的目标，至关重要的是在国家经济方面能否负担得起。有专家举例说，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空中力量在“沙漠风暴行动”中，打击了大约4万个目标（瞄准点）。如果说大国对付小国尚且如此，那么未来在美国与中国或俄罗斯爆发的高端战争中，打击目标（瞄准战）的数量必将远远高于上述数字。远程防区外打击导弹价值少者也有上百万美元，多则上千万甚至数千万美元，成千上万批量地打出去，这无论如何不是一般国家经济上能够承受的。因此，即便是全球第一的美国，它在进行每场战争时，也总是要拉几个盟友凑份子。

八、高影响

       

世界性大国尤其中、俄、美三国，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全球影响力，一举一动关系世界形势发展。无论是在中美之间还是在美俄之间发生高端战争，相关影响都不会仅仅局限于两国之间，都会外溢至相关地区甚至全世界。我注意到，俄乌冲突虽然不是高端战争，但是美俄之间战略竞争这个大背景的存在，已经让这场冲突的影响涉及到多个地区数十个国家，并引发欧洲政治、金融、货币、能源、外交、粮食等众多领域的“海啸”。相关事态还在持续快速发酵，对现实国际战略格局和世界形势造成巨大冲击，动荡和重组在所难免。可以想见，如果中美之间或美俄之间发生高端战争，其影响必将更加广泛和深远。

九、高风险

       

任何战争都存在风险，高端战争的风险当然更高。最高可能引发核战争或世界大战。俄乌冲突虽然不是高端战争，但是俄乌冲突背后是俄罗斯与美国及其主导的北约之间的较量，美国多次表示不出“一兵一卒”，北约不敢公开进入乌境支援，俄罗斯多次对美国和北约发出严厉警告：“切勿低估冲突的风险，这风险是严重的，是真实的”。为此，俄罗斯还在特别军事行动发起之前，与白俄罗斯联合组织了战略核威慑演练，并在实施特别军事行动过程中组织包括“末日飞机”在内的22架特种飞机，突然从莫斯科附近机场集体升空向东转移。不仅如此，俄军还多次展示性地使用可携带核弹头的“匕首超高音速导弹”，来打击乌军目标。这意味着核战争可能一触即发。中、俄、美都是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核大国，在全球军力排行榜上一直居于前三名，无论中美之间还是美俄之间发生高端战争，大概率可能诱发核大战或世界大战。也正因如此，在美军及其智囊机构的高端战争研究成果中时有讲到，中美之间或美俄之间的直接对抗是难以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