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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金美 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格外清新。我在运河大堤上散步，遇见一棵孤零零长在堤坡下的桑树，它的树冠斜在河面上，上面挂满了紫红色的桑果。我站在堤上，呆呆看着这棵桑树，虽然桑果还没有成熟，可我感觉这树上的桑果很孤独，像是满怀心事的女子，在等待一场大雨，把自己的心事捎给脚下的土地或流动的河水，然后，风一吹，桑果落地随流水。 这几日散步，我都要去看看这棵桑树。那一串串桑果，在夏天的阳光下，已经开始由红变紫，沉甸甸挂满了枝头，真是应了那句“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的诗句。一阵轻风吹来，从树上飘下一阵沁人心脾的酸甜味，看着满树诱人的桑果，我忍不住走到桑树下，伸手摘一颗桑果，慢慢放到嘴里。“弯弯树枝挂仙果，小时绿，长大红，换了紫袍引馋虫……”耳边响起儿时大人教的儿歌。 少年时，一到春天，我和一帮小伙伴就盯着村口大溪河边上那几棵大桑树。大桑树有些年头了，它们的树冠往河面斜，有的枝头伸向河中央，离水面只有一米左右。每当阳春三月，光秃秃的桑树就开始发芽，随着气温上升，桑树叶子变得茂密翠绿，枝头上开始结出一串串珍珠大的青桑果。每天放了学，我们就去村口大溪河边上抬头看看桑叶下，那一串串青桑果是否转红变紫。 立夏过后，桑果被太阳渐渐地涂上了鲜艳的胭脂，变成诱人的紫晶，在暖风中招摇。那时，父母都忙于队里的农活，我们这些孩子大多无人过问，呼朋引伴，一放学就来到村口大溪河边。会爬树的，立刻脱鞋爬到了树上，骑在树丫上专挑颜色紫得发黑的、颗粒十分饱满新鲜的桑果摘。摘得多的孩子，高兴得不亦乐乎，得意地骑在树上，慢悠悠地往嘴里送。站在树下的女孩子们，眼睛向上望着，可怜巴巴地希望我们扔下几个给她们。那些摘得慢的小伙伴急了，硬是踩着树枝，使劲地摇晃，这样一来，站在斜到河中央枝干上的小伙伴，一不小心脚没站稳“扑通”一声掉到河中，溅起浪花，惹来树上小伙伴们幸灾乐祸的开心大笑。 成熟的桑果最会掉色，当我们吃饱的时候，彼此看着对方乌紫的嘴唇，那鲜红的手心，咯咯地笑个不停。有时我们把摘下的桑果，用一张旧报纸包好放到书包里，带到学校分给班上的同学吃；有时在图画本上，在铅笔画好的小动物身上涂上桑果的颜色；有时我们会顽皮地用手涂满桑果汁水，再轻手轻脚地走到小伙伴面前，趁他不注意弄成一个大花脸…… 逝去的风景，终是不堪回首。所幸，我在运河大堤上遇到这棵桑树，摘下几串带回，把它挂在书屋里。每次看书前，我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凝望着这小小桑果，它给我留下了太多美好瞬间，留下太多成长的记忆，也留下了岁月长长短短的诗行。我会永远把它挂在书房，用一生来怀念它。 2022-05-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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