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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的后期，吐蕃趁唐西边军事力量削弱之际，接连发动了对唐的攻势。代宗宝应元年(762年)，吐蕃先是骚扰唐的边境，攻陷秦州(治所在今甘肃秦安县西北)、成州(治所在今甘肃礼县西南)、渭州(治所在今甘肃陇西县东南)等州。广德元年(763年)，又攻陷兰州(治所在今甘肃兰州市)、河州(治所在今甘肃临夏县)、鄯州(治所在今青海乐都县)、洮州(治所在今甘肃临潭县)等州，然后乘胜进击，长驱直入。是年十月初，攻下泾州(治所在今甘肃安定县北)，连陷奉天(乾县)、武功(今武功县西)，兵锋直指唐都长安。 武功距长安仅100多里地。在此危急关头，京师震骇，代宗急忙下诏，任命雍王李适为关内元帅，郭子仪为副元帅，出兵镇守咸阳，以抵抗吐蕃。 郭子仪在京城闲废日久，部下都已离散。仓卒间召募士兵，仅得20人骑马出发。行至咸阳，得知吐蕃率吐谷浑、党项、氐、羌20多万人马，首尾几十里，已从周至县的司竹园渡过渭水，沿着山边向东进军。郭子仪使判宫中书舍人王延昌入朝奏报，请求增兵。宦官程元振隐匿军情，不向代宗如实汇报。十月初四，渭北行营兵马使吕月将率精兵2000人在周至西边打败吐蕃。初六日，吐蕃进攻周至，吕月将奋力作战，兵败被俘。 代宗正在长安集兵，吐蕃已渡过便桥(即西渭桥，亦称咸阳桥，在今咸阳市南)。敌军已至脚下，不知如何是好。初七日，代宗放弃长安，出逃陕州。此间，百官藏匿，六军逃窜。郭子仪闻讯，立即从咸阳赶回长安，代宗的车驾已经离去。代宗刚出苑门，渡过沪水，射生将军王献忠便率400骑兵叛变返回长安，胁迫丰王李珙等10王向西迎接吐蕃，在开远门内遇到郭子仪。子仪予以叱责，献忠下马说：“现在皇上已东逃，国家无主，令公身为元帅，废立就在您的一句话。”子仪未应。李珙抢着说：“公为何不说话。”子仪责备丰王，并用兵护送他去追随皇上。初八日，代宗来到华州(今华县)，官吏都已逃散，无人接待和供奉，随从将士不免挨冻受饿。适逢观军容使鱼朝恩率神策军从陕州前来迎驾。代宗便随朝恩奔赴军营。 初九日，吐蕃军未遇任何砠击便轻取长安。原泾州刺史、降将高晖与吐蕃大将马重英等，拥立故邻王李守礼的孙子李承宏为皇帝，改年号，置百官，任命前翰林学士于可封等为宰相。吐蕃兵入长安后，剽掠府库市里，焚烧房舍，长安城中萧然一空。士民避乱，皆入山谷。代宗出走时曾发诏征渚道入卫京师，大将李光弼等畏程元振谗言，且重病缠身，都不愿或不能出兵。 十二日，代宗抵达陕州。郭子仪带着30个骑兵，从长安城南的御宿川沿山东行。他与王延昌策划如何征集逃散将士，重整旗鼓，夺取长安。路过蓝田，遇元帅都虞侯臧希让和风翔节度使高升，得兵近千人。来到商州，将士们闻子仪至，皆大喜听命。郭子仪边走边收取散兵，数日间，聚将士4000人，军势稍振。他声泪俱下，训勉将士，共雪国耻，将士们深为感动。子仪请太子宾客第五琦为粮料使，负责供给军中的粮草。代宗恐吐蕃东出潼关，征召子仪赴行在。子仪上表称：“臣不收复京城，无脸面见陛下。若从蓝田出兵，吐蕃决不敢向东进军。”这时，鄘延节度使(治所在今黄陵县)白孝德，听从节度判官段秀实的劝告，率领大军，南下直趋京畿，与蒲(今山西永济县)、陕(今河南陕县)、商(今商州)、华(今华县)诸州，联合向长安进逼。 长安城中，吐蕃拥立广武王李承宏以后，自知不可久留，企图抢劫城中的士女及各种工匠，待编制整齐以后再回国。郭子仪使左羽林大将军长孙全绪率200骑从蓝田出发，观察胡虏的情势；命第五琦代理京兆尹，与长孙全绪一同前往；又命宝庆军使张知节率军继其后。全绪等到达韩公堆，白天张旗击鼓，夜晚燃起火堆，疑惑敌人。前任光禄卿殷仲卿聚众近千人，保卫蓝田，与全绪内外呼应，并率200余骑直渡沪水，吐蕃恐惧。城中百姓又讹传说：“郭令公自商州率领大军，不知有多少已经到了”。吐蕃信以为然，渐渐带兵离去。长孙全绪又派人入长安城暗中联络数百少年，夜间在朱雀大街击鼓大呼。致使吐蕃惊慌失措，于当月二十一日，全部逃走。唐叛将高晖逃至潼关，被当地守将擒杀。 这次广德之难，代宗狼狈出逃，无人救援，朝廷内外莫不切齿于专权自恣、忌贤害能的宦官程元振。太常博士柳伉上疏，认为：“吐蕃侵犯大震关(今陇县西)，度越陇山，不动一刀一箭就进入京师，劫掠宫禁，焚烧陵寝，武士没有一人努力作战，此将帅叛陛下也。陛下疏远有功之臣，亲信近习宦官，日积月累，以成大祸，朝臣无人敢犯颜直谏，此公卿大臣叛陛下也。陛下刚离京城，百姓满街抢夺府库，相互杀戮，此三辅人民叛陛下也。从十月初一下诏征召各节度使勤王。至今已40天了，未见一辆入关勤王的兵车，此四方叛陛下也。内外离叛，陛下以为今天的形势是平安还是危险呢?”柳伉进而提出：“若想保存宗庙国家，唯有砍下程元振的头，削夺宦官兵权，并下罪己诏，悔过自新。”如此恳切的直言极谏，似未引起大的震动，代宗既未罪己，也未杀程元振，仅削其官爵，放归田里而已。 郭子仪于二十五日从商州出发，十一月初三到达沪水以西。当时长安城中，射生将王甫自称京兆尹，聚众2000余人横行暴虐。子仪率30骑入城，派人传言召王甫。王甫出迎拜伏，被子仪斩首。白孝德与那宁节度使张蕴琦率兵屯扎在京畿各县，郭子仪召之入城，京城一带渐渐安定下来。 吐蕃军自长安退至凤翔，节度使孙志直闭城拒守。镇西节度使马璘率精骑干余，从河西入关赴难，辗转来到凤翔，正遇吐蕃围城，立即投入战斗。马璘身先士卒，奋力进击，俘虏杀死吐蕃上千人。次日，吐蕃又到城下挑战，马璘开放悬门待之，吐蕃畏惧，说：“此将军不惜死，宜避之。”于是收兵撤退到河、陇一带。 代宗在陕州避难两月之久，直到十二月十九日才从陕州启程，二十六日返回长安。郭子仪率朝中百官及诸军到沪水东迎接，伏地请罪。代宗感慨地说：“没有能及早用卿，以致落到这种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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