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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欣赏》—商颂‧周颂·闵予小子之什·《良耜》 （峻岫） 这是二千多年前的一幅农耕生活的华章。 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穫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救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诗序》说：“《良耜》，秋报社稷也。”意思就是：“周公、成王太平之时，年谷丰稔，以为由社稷之所佑，故于秋物既成，王者乃祭社稷之神。以报生长之功。诗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毛诗注疏》]所谓“秋报社”就是秋天到了，祭祀社稷神。 诗人写道：畟畟良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实函斯活。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穫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杀时犉牡，有救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 【注释】“畟畟”:形容耒耜的锋刃切入土的声音。“耜”sì:古代一种像犁的农具。“俶”chù:开始。“载”:“菑”的假借字，初耕一年的土地称作“菑”。“南亩”:古时将东西向的耕地叫东亩，南北向的叫南亩。“实”:百谷的种子。“函”:含，指种子播下之后孕育发芽。“斯”:乃。“女”:同“汝”。“筐”:方筐。“筥”jǔ:圆筐。“馕”xiǎng:此指所送的饭食。“纠”:指用草绳编织而成。“镈”bó:古代锄田去草的农具。“赵”:锋利好使。“薅”：拔草。“荼蓼túliǎo:荼和蓼，两种野草名。“朽”:腐烂。“止”:语助词。“挃挃”:形容收割庄稼的磨擦声。“栗栗”:形容收割的庄稼堆积之多。“崇”:高。“墉”:高的城墙。“比”:排列，此言其广度。“栉”:梳子。“百室”:指众多的粮仓。“妇子”:妇女和孩子。“犉”rǔn:黄毛黑唇的牛。“捄”qíu:形容牛角很长。“似”:通“嗣”，继续。“古之人”:指祖先。 诗歌大意： 耒耜犁田真锋利，开始南面去翻地。百谷一一播田里，长出粮食一粒粒。有女送饭来地头，挑着方筐和圆筥。里面装着黍米饭，头戴手编草斗笠。手持锄头来翻土，先除杂草后清理。野草腐烂作肥料，庄稼生长很茂密。挥镰收割响声齐，打下谷子高堆起。看那高处似城墙，就像梳子排排比，装进百家粮仓里。各个粮仓都装起，妇女儿童都神气。杀头黑唇大黄牛，弯弯双角真神气。祭祀一年接一年，继承古人之礼仪。 这是一幅周代农耕的画卷。诗人描绘了一年四季的农业劳动场面。这是一首长诗，前四句为第一段。先是耕田，“耜”是耕地的农具，“畟畟”，读音cècè，就是耕地，犁头深入土地的摩擦声。“俶载南亩。”先耕的是南面的土地，因为南面向阳，节侯要早一点，所以先耕。地里播种的是百谷，就是各种谷类。“实函斯活。”就是播种谷类节气正好，一定会有好收成的。接下来三句为第二段。妇女来送饭，“或来瞻女，载筐及筥，其饟伊黍”。“或来瞻女”就是看见妇女来送饭，她们背着筐子，挑着圆圆地篮子，里面装着饟和黍，就是馕饼和黍米饭。这是一段欢快的“旋律”，诗人借此装换了场景。第三章，是田间管理。“其笠伊纠，其镈斯赵，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此时已是夏季，所以头上戴着手编的斗笠。“其镈斯赵”是用锄头除草。“镈是锄类，故赵为刺地也。”[《毛诗注疏》]“薅”是拔草。“荼蓼”是两种野草。杂草都拔出了，变成了肥料，农作物长得很好，非常茂盛。最后一段是丰收的场面。“穫之挃挃，积之栗栗。”谷穗沉甸甸的，获得了大丰收。“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粮食堆的就像城墙一样高大，一座座谷堆就像梳子一样的整齐地排列着。“开百室”就是打开家家户户的粮仓。“百室盈止，妇子宁止。”家家户户粮仓装得满满的，有了粮食，女人和孩子都能得到了安宁。然后就是祭祀的场面。“杀时犉牡，有救其角。以似以续，续古之人。”诗人强调的是，农耕，丰收、祭祀的礼仪要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直到永远。 诗歌犹如两千多年前普通农人的生活乐章。生活气息非常浓厚，犁地的声音，犹如优美序曲，是开始的乐章。送饭女到来的喜悦，锄地薅草者的身影，杂草变成了肥料，沉甸甸的谷穗，是舒缓的交响。接下来丰收的场景，妇女孩子满足的样子，祭祀的丰盛，是华彩的篇章。诗人可能就是一个农人，他的描写准确而又生动。这是一幅两千多年前中国农民农耕生活的瑰丽画卷。（署名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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