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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强刚踏进61虚岁的门槛，就因心梗病突然去世了。儿子高杰痛哭流涕，让邻居们唏嘘不已，赞高杰是个孝子，说三十多岁的儿子，这样哭父亲的，在现在是很少见的。高杰确实很孝顺，但，他今天的痛哭里，不只有孝顺，而是装了太多的内容，有父亲去世的太突然，他一下子接受不了的心痛，也有没有听上父亲最后一句话的遗憾，更有太多对自己的悔恨。因为就在父亲去世的那天早上，他还和父亲为自己不愿生孩子的事，争论了几句，而父亲下午就心梗去世了。高志强是个大夫，很多亲戚朋友为高志强的去世感叹，说高大夫是个辛苦的命，刚到退休年龄人就没了，不上班拿退休金逍遥的日子一天也没过上！一天国家的闲饭也没吃上！而高志强的老伴儿张秀花在痛哭过后，心里更多的叹息是：老高啊，你走的太早了，或许再过几年儿子和媳妇就会改变主意了，就会生孩子了，你就能当爷爷了！知夫莫过妻，要说让高志强难过的，不是没吃上国家的“闲饭”，而是结婚已七年，已三十五岁的儿子和媳妇不愿意生孩子，没有让自己听到一声“爷爷”的称呼。高志强弟兄三个，他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哥哥分别生了两个女儿，高志强和他妹夫属于国家公职人员，按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只能生一个，所以，他和他妹妹都只有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盼望中的儿子。在高志强父母的心中，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四个女儿都是将来的“外人”，而女儿生的孩子不论男女，更是“外人”。所以，对于六个孙子，他们宠爱的只是高志强的孩子高杰。他们有一句叹息的口头禅是：唉，高家弟兄三个就这一个独苗！高志强听到父母的这句话时，常暗想，如果自己生的也是个女儿，不知道父母又该是怎么样的叹息！高志强的父母在世时，最喜欢听的是他们的宝贝孙子高杰的一句话：爷爷奶奶，我将来娶媳妇了，也像你们一样，生三个儿子。每当这时，高志强的父母总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把亲戚们看望了自己拿来的好吃食都拿给高杰吃。在高杰十四五岁时，他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了。长大后，他对自己说过的要生三个儿子的这句话没有一点记忆，父母说起来时，他嘻嘻哈哈当笑话听。还反驳说，我小时候真有这么傻吗？而且，长大了的他，和小时候说过的那句话完全背道而驰，他一个也不愿生！高杰结婚后，和他媳妇儿同说不要孩子的话，高志强老两口子并没有当真，以为儿子和儿媳是说着玩儿，应该只是目前的想法。直到儿子结婚两年后还没孩子，老两口才不再当玩笑对待，开始着急上火，开始猛烈地动员催促。高志强夫妇动员儿子儿媳生孩子，最常说的一堆话是：你们应该考虑以后啊！没孩子老了以后怎么办？生病了，不能动了，谁给递茶倒水？就眼前来说，没孩子你们不感觉孤单吗？孩子是父母感情的纽带，有了孩子，你们的关系才会更和谐更牢靠。生活中有矛盾了，看着孩子，气就会消散大半，工作中有烦心事了，回到家有孩子在面前绕，心情也会好起来！再说，有了孩子，日子才会有盼头，才会有希望！而高杰应对父母这些话的言辞是：谁说看到孩子心情就会好起来？有了孩子压力大，心情会越不好呢！而且，养育孩子要费很多心力财力的，压力会更大，心情烦的时候，看到孩子会更烦呢，还会把气撒到孩子头上。如果教育不好，还会给社会带来危害呢！我没那个能力对孩子负责任，所以我就不生！我也不指望孩子养老！我现在好好挣钱，把用来养孩子的钱省下来将来给自己养老！如果生了要死的病，不能动了，与其活着受罪，还不如自行了断呢，说不准到时候我们国家会将安乐死合法化，我就自己签字安乐着去，嘻嘻！高志强老两口子刚催促的那时段，儿子和儿媳刘巧巧就是这样嘻嘻哈哈地敷衍，有时候，在他们老两口的“你们只管生，生了我们给你们带，不用你们带”的殷切唠叨中，高杰也会一遍遍地和父母多说几句，说现在不生孩子已经很普遍了，说他们有一个500人的丁克群呢，都是自愿不生孩子的，他不能破了规矩，更不能让自己言之凿凿的誓言成了笑话！再后来，父母说起生孩子的话题，他们就选择沉默或是直接躲开。高志强活着的时候曾说，我是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为了不担压力，懒得连孩子都不愿生了，真是太自私了！当然，这话也只是私底下里对着张秀花发发恼骚。慢慢的，他们老两口就很少对儿子儿媳提生孩子这个话题了，因为每次说起来，他们都会生一肚子气。他们说的高杰听不进去，高杰说的他们理解不了，更接受不了。不提这个话题，起码，表面看上去是做到一切随缘顺其自然了。高志强在去世那天说起这个话题，也是由高杰引起的，他吐槽他的一个同学二胎娃娃百日宴请客的事，高志强不由自主地就发了点自己心里的恼骚，结果就争上了。当然，他的心脏病是老毛病了，和儿子高杰那天和他争的几句，没有直接的关系，他是上过一天班后，下午突发心梗去世的！张秀花是在高志强去世后第三年，也就是在她62岁的时候以儿子儿媳的名义收养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一个叫胡红梅的老人抱过来的。胡红梅是高志强同事的老伴儿，高志强活着时，两家经常一起聚餐，高杰见到她，常热情地叫一声胡姨。胡红梅知道高杰一直没有孩子，以为小两口儿身体有什么毛病。不便于问，就自作主张地热心抱来了一个小女孩，试探高杰夫妇有没有收养的想法，以串门的方式抱过来的。胡红梅抱来孩子时，高杰小两口儿都不在家，家里只有张秀花。胡红梅对张秀花说了孩子的大概来历，说是个还没结婚的姑娘生的娃娃，没能力养，只能送人了。不过，那个姑娘绝对不是人们所想的那种坏女孩。她是在就要举行婚礼时，男朋友出车祸去世了。姑娘本来能把孩子打了的，但她重情意，说要给男朋友留个后。她的父母是一直反对她把孩子留下来的，但，当时怕她男朋友去世时间不长，强行要求她打了孩子，会使她精神受刺激，结果，就迁就到孩子出生时了。孩子出生了，自己没能力养，而她的父母为了她以后找婆家考虑，坚决反对她留下孩子。而她男朋友的父母也不愿意养，说是看到孩子，就会想起儿子，受不了。所以，女娃妈妈就只能忍痛把孩子送人了！最后，胡红梅又说，孩子的姥姥姥爷托我找合适的人家送的，你们家如果想收养，是可以放心收养的，这娃娃的亲人离我们这儿很远，我敢保证，以后没人找来要的！她的姥姥姥爷还说，送谁家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不想以后有一点点瓜葛！张秀花在胡红梅说着话时，就一直是盯着孩子看。孩子穿着一套绣着卡通画的红色衣服，肉嘟嘟的，很惹人喜爱。对于做梦都想有个孙子的张秀花来说，满眼的喜欢溢出了眼角。“那就给我们留下吧，我来了给高杰他们说。”张秀花看着孩子，淡淡地说。胡红梅嗯了一声，像做了一件特大好事，满脸的成就感。她指着随身背来的一个包说，那里面有孩子的几件衣服，有两袋奶粉。哦，对了，还有一个纸片，上面有孩子的生辰八字。说完，就满心欢喜地匆匆离开了，说是到做饭时间了。胡红梅离开后，张秀花看着孩子，心里突然生出几缕慌乱。她心里预想着儿子儿媳回来后，看到孩子的反应。如果他们坚决反对，吵起架来该咋办，能送回去吗？那该叫个什么事！孩子也可怜啊！张秀花想着，又在心里嘀咕着埋怨自己，是不是想孙子想疯了啊！咋没和儿子他们商量一下，就直接把娃娃留下了！唉，这个老胡也真是的，咋没提前和我通个气，就抱来了个孩子！张秀花又在心里埋怨了一句胡红梅。高杰和她媳妇刘巧巧晚上下班回家后，见到家里多了个婴儿，都是满脸的诧异，但，并没有如张秀花预想的那样吵起来。张秀花嗫嚅着，按胡红梅所说的，把孩子的情况重复了一遍。刘巧巧面无表情，说，你养我也不拦着，反正我是没时间养，你有精力养就养着吧！高杰的反应比他媳妇刘巧巧激烈一些，埋怨母亲没和他们商量就自作主张，都是过六十岁的人了，也不嫌累！你以为现在的孩子能像你们养孩子的时候那样养啊，喂饱肚子就行了？唉！儿子抱怨一通后也回卧室了。不过，令张秀花欣慰的是，他并没有要求把孩子送走。孩子很乖，好像知道自己命运似的，一晚上没哭一声。饿了也是轻声地“喔喔”一阵子，只要吃罢，一会儿就睡着了。养过三天，张秀花看儿子和儿媳并没有因自己擅自做主为她们收养了一个婴儿而吵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当时是看着孩子招人稀罕，也实在是想有个孙子，没深想就留下了，现在是下定主意要养着了。孩子很乖，夜里几乎不哭。张秀花觉得这孩子就是给他们家生的，和他们家有缘。在经济方面，张秀花像一般人家那样养育一两个孩子，且供养读完大学是没问题的。她每月有退休金和养老金，还有一笔数目可观的积蓄。她觉得儿子儿媳不强力反对她收养这个孩子，不和她产生矛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知道自己经济上不会拖累他们，还会给他们帮助。我抚养这个孩子也是为你们好啊！张秀花长叹一声，心里又涌出了很多语言：活人一世，咋能连个孩子都不愿养呢！没孩子老了咋活，过个节，门上都没个人来往，该多荒凉呢！都近四十岁的人了，还不想要孩子，以后后悔了，想生都生不了！娃娃终是没有像张秀花担心的那样，被要求送回去。儿子儿媳只是在婴儿刚来的那天抱怨了一次。以后每天下班回来见孩子乖，也不再说什么，有时候还会特意过来看一眼孩子。张秀花让他们给娃娃起个名字，高杰说，这么安静的娃娃，就叫她静静吧。刘巧巧本是想了个“梦梦”的名字，听高杰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出声。从此，孩子就有了一个“静静”的名字。孩子很少哭，只要按时吃饱，多是在睡眠中了。很好带的一个娃娃，只是上户口不是那么顺利，所幸的是，高志强在医院工作过，有一些关系。不然还真难办出来那个出生医学证明，办不了出生医学证明，就上不了户口。费了些周折，最终还是把户上了，以高静静的名字，填在了高杰和刘巧巧女儿的一栏里。日子像踩着飞轮，过的飞快。转眼静静就三周岁了。小嘴儿很甜，叭叭地叫着奶奶，爸爸妈妈。刚开始叫的时候，高杰和刘巧巧听着孩子叫自己爸爸妈妈，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轻声地嗯一声，嗯完，脸还会不自觉地红一下。后来，就自然着答应了，再后来，自己就会说，来，到爸爸这儿来，来，到妈妈这儿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幸福！张秀花知道儿媳刘巧巧不能怀孕的事，是在高静静三岁时，偶然间从自己的一个老乡王佳慧那儿知道的，王佳慧是个大夫，看妇科不孕症的，现在已退休了。一天，张秀花带着静静去买菜，在菜市场门口碰到王佳慧，正寒暄着，刘巧巧恰好下班经过了。静静看到刘巧巧，高声地喊着妈妈。刘巧巧笑着看向孩子这边，看到婆婆身边的王佳慧时，笑容僵了一下，并迅速转过了头，匆匆和婆婆打了声招呼，就领着静静离开了。王佳慧看着离去的刘巧巧，自语了一句，咦，这女人好了啊，孩子都这么大了？王佳慧这一带点疑问的轻声自语，落到了敏感的张秀花耳朵里。张秀花当时没动神色，回家后，心里却不由就会思岑王佳慧的那句话，头脑里也会回放刘巧巧看到王佳慧时那欲言又止，装出不认识的那一神色。思岑几天，张秀花决定再见见王佳慧。张秀花和王佳慧上次相见，只是偶遇，她们虽是老乡，以前并没有联系过。张秀花在特意去了几次菜市场没碰到王佳慧后，就从老家熟人那儿找了王佳慧的联系方式，以访老乡的说辞，去王佳慧家串门了，拐弯抹角套得了有关刘巧巧的一些事情。原来，刘巧巧在王佳慧那儿看过一段时间的不孕症，王佳慧对刘巧巧有记忆，是因为刘巧巧送过她一套护肤品。那也许是病人急切想看好病的一些小心思，希望大夫看病用心点。后来，她把那套护肤品用完了，挺好用的，想再买一套，结果，却再没等到刘巧巧去看病，也就再没联系。张秀花知道了刘巧巧看过了不孕症的事，心绪怎么也平息不了。她心里猜测着，儿子知不知道这事，是儿子知道才说不要孩子的吗？还是儿子不知道，媳妇以不想要孩子的说辞，掩盖她不能生孩子的事实？从王佳慧那儿探得消息的第二天，恰好是高杰和刘巧巧的休息日。早饭后，刘巧巧带静静去她娘家了。张秀花就抽空问了高杰：“刘巧巧怀不了孕的事，你知道吗？”高杰明显地一愣，但，很快就镇定了，问他妈，你是听谁说的？咋突然说这个！张秀花就把刘巧巧在王佳慧那儿看过病的事告诉了高杰。高杰听罢母亲的话，揉了揉眉心，轻松的说，他是知道的。并且告诉母亲，他也是在一次去医院看望住院的同事时，看到刘巧巧也在医院，从那时才知道的。刘巧巧知道我本来就不想要孩子，在我问她去医院的事时，也没再隐瞒，告诉我实情了。原来，刘巧巧也是在结婚第四年才知道自己有不孕症的。刚开始，她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她也是在高杰所在的那个丁克群里。后来，经常和同学、闺蜜一起聚会，看着他们带着孩子的幸福样子，也无意中看了一些有关养老院里的文章，潜移默化就改变主意了。她怕高杰还是坚持不要孩子，就在避孕时做了一些手脚，想着自己怀上了，既成事实，高杰是不可能让她把孩子打掉的。但，事与愿违，一年后她还是没有怀上，就偷偷去做了检查，结果查出自己身体有毛病。人往往是这样的，当自己不愿做某事的时候，就会理直气壮，心里坦然，也会有各种理由。但，当知道自己不能做的时候，即使是自己原本就不愿去做的事，也会是另一种心态。原本坚决不打算要孩子的刘巧巧，为了要孩子，偷偷喝了几个月的苦汁，中药都是经医院熬好，带到上班的地方喝的。坚持喝了几个月，肚子还没动静，就放弃了。刘巧巧当时对高杰说她那段心路历程的时候，是说哭了的。高杰对张秀花说完这些，又补充一句说：“妈，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承担不了养孩子的责任，才不想要孩子的，与巧巧的病没有关系。巧巧不孕的事，你就当不知道吧，反正你现在有孙子了，我们也都这个岁数了！”张秀花是在银行工作退休了的，属于有文化的人，有空也喜欢翻翻书报杂志。有一天，她看到一则治不孕不育的广告，就留心看了几遍。广告中说治疗不孕症，治愈率是百分之九十几，除了几例顽固性的，治过的大多都好了，还列举了很多治愈了的实例。张秀花一遍遍看着广告，动了想让刘巧巧试一下的心思。她觉得刘巧巧只有四十岁，还能怀的，应该试一下。张秀花和刘巧巧在平时的生活中，相处的很和谐，像母女一样。在看过广告的第二天，张秀花和巧巧长谈了半天，刘巧巧愿意和婆婆一同去那个广告中的医院里试一下。张秀花说，不用你花钱的，就当妈请你陪妈去旅游了一趟。路途有点远，坐了一天的火车 又坐了两小时的班车才到。是个小型的医院，但，看病的人挺多，有几位大夫呢。根据广告上，她们预约了的是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旁边等着看病的人说，她们预约的这位老大夫啥病也看的，最擅长调理的是不孕不育方面的毛病。只是因年岁大了，每天只接待10个病人。老大夫给刘巧巧号过脉，又开单子让做了几项常规检查，就让回了，让第二天再过去。第二天张秀花她们到医院时，大夫已经给刘巧巧开好了药，老大夫说，调理的有点晚了，不过应该还是行的，试试吧。半年的药，每天只吃一丸。老大夫还说，如果那些药吃完两个月后还没怀上，就真是没希望了，他会退一半的药钱。人世间的一切，好像都有一定的定数！上帝赐孩子也是！高杰和刘巧巧也许就是该着四十岁才会得子！刘巧巧吃完五个多月药的时候，身体居然有了反应！张秀花很高兴，看着吃饭时发呕的巧巧，当即催着高杰领着去检查。得知刘巧巧真的有了，张秀花坚持让刘巧巧请假在家养胎，可刘巧巧说啥也不肯，说是她们单位有孕妇肚子很大了还在上班呢！她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张不了口。最后商定是肚子显怀了就请假。刘巧巧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在婆婆和高杰的坚持要求下，请假待在家里了。静静已上了幼儿园，以前一直是和奶奶睡觉的。现在，她每晚都会到妈妈的房间里，摸着刘巧巧的肚子才睡，说那里面有她的小弟弟，她要陪小弟弟睡。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每晚都是她摸着刘巧巧的肚子睡着了，才被抱到奶奶的卧室里。刘巧巧在家待了五个月后，顺利生了个男孩。在上户要取名字时，高杰嬉笑着说，他早给儿子想好名字了，叫“迟迟”吧。刘巧巧说，俗死了，不行。再说，女儿的名字是你给取的，儿子的名字该着我给取了。刘巧巧给儿子取了个“睿睿”的名字。睿睿三岁那年，正是高志强去世十周年的时间。清明节，高杰为父亲办个十周年的大祭，买了花圈，买了祭品，还请了个吹乐的道士，两个伯父虽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但，都挺精神的，也都来了坟上。静静和睿睿两个孩子，学着爸爸的样子，跪在坟前，磕了头。重复着奶奶事先教给的话：爷爷，我是静静，爷爷，我是睿睿。两个孩子就这样喊着，站起来跑着玩时，还高一声低一声地交替着呼喊。风吹着，两个童声在坟头上久久回旋！ 杨竹，本名，杨玉香，农民。爱好文学，享受沉浸在文字里让灵魂独处的时光。尝试着把时光给与的灵感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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