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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东: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sun918 2022-05-25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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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普通的一天,《中国梦想秀》的舞台上,一个妈妈哽咽着说:“我的女儿病了,我们做父母的也没什么能力,我们就想圆她的梦,她想让喜欢的艺人陈奕迅,来唱她写的歌。”

然后这个妈妈朗诵了女儿的一首歌词《荣幸》,还未朗诵完,早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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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个时候,这对夫妇做好了打算,毕竟他们的女儿癌症三期。在一个谈癌色变的年代,癌症基本就是死神的代名词,所以这对父母,才有这个了却女儿愿望的举动。

这个女儿不是别人,就是中国歌坛词作者的后起之秀——唐恬。

也许我们对唐恬并不熟悉。但我们对火爆电视剧《人世间》耳熟能详,尤其那首主题歌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那首歌正是唐恬的大手笔。

但陈奕迅是什么人?

他是四大天王之后,支撑香港乐坛半壁江山的天王。陈奕迅得知信息后,第一时间并没有答应。因为他正忙着巡演。对于歌手来说,巡演无疑更重要,确实没办法分神。但他答应,未来一定和她合作一次,并且接受了她的歌词。

虽然合作没有成功,但接受歌词,对唐恬也是一个重大激励。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自己的病。然后等待梦想到来。草木会发芽,孩子会长大,梦想的列车,会为自己停下……

这个倔强的湖南姑娘,毕业后不久,就从湖南电视台到了北京。她赶上了一个好时代,那时候超级女声大火。唐恬参与作词的第一首歌,便是周笔畅演唱的《笔记》。

此后,她又创作了超女比赛主题曲《唱得响亮》,何洁的《你一定要幸福》,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伴随着超女,唐恬开始崭露头角。

那时候还有一首歌,《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唐恬也是如此,而且撞得不轻。

2012年1月春节前夕,唐恬感觉身体异样,慌慌忙忙在北京某医院做了检查,让朋友取检查结果,自己回老家过年去了。

腊月底,北京朋友突然打来电话。支支吾吾,“检查结果有点不太理想,有可能是癌症。不过也不敢确定,要进一步检查。”

晴天霹雳!唐恬挂掉电话,并没有告知父母,吃完团聚饭。唐恬独自赶往北京,到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诊断结果:鼻咽癌III期。

那个除夕夜,是唐恬一生最黑暗的一天。她坠入了命运的低谷。一个晚上痛哭之后,唐恬下定决心,一定要稳稳地活着,一定要坚定信心去治疗。

确诊之前,铡刀高悬,心惊胆战。确诊之后,唐恬反而放下心来。她没有崩溃,也没有大哭,甚至还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自己活得比父母更久一些,不希望他们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之后她安排好各种工作,带着换洗衣服住进了医院。鼻咽癌,必须要通过脑部进行化疗,对脑神经或多或少会产生伤害,各种感觉器官都可能失去。嗅觉失去问题不大,味觉失去也能接受,对一个音乐人来说,听觉失去那是最大的绝望,是一片死寂。但她不屈服,谁说满身污泥就不是英雄?普通人也可以成为英雄,当他们战胜了自我,他们就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或者说是普通人的英雄。

唐恬经历了33次放疗,两次化疗、8次靶向治疗,她满面笑容,信心百倍,斗志昂扬。

曾经和母亲散步,母亲突然说桂花真香啊。唐恬仔细一嗅,却什么也没有。内心炸裂。但她告诉父母,是的,很香。后来又失去味觉,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但她就是不肯服输。这是一种生命的倔强。大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随着听觉的一天天丧失,对作词人这太残酷了。她还有很多梦想要趁着有听力的时候实现。有一次唐恬和父母说到了自己的人生愿望,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偶像陈奕迅合作一首歌。父母于是瞒着女儿参加了《中国梦想秀》,陈奕迅答应将来合作。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许诺,完成是在九年之后。更没有想到的是,抗癌十年的唐恬竟然奇迹般保存着听力,并且身体越来越走向痊愈。

病后,唐恬做了两个决定。

一是扔掉五颜六色的衣服,过去属于鲜衣怒马,未来属于恬淡从容,她只穿素色或纯色的衣服。淡月失梅花,淡极始知花更艳。病魔不但没有摧毁她,反而再造了她。外在是穿衣,内在就是人生态度。表现在艺术创作上,唐恬的思想境界大为提升。

二是确定全新的人生宗旨,那就是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消化完所有的烦恼。这或许正是唐恬绝处逢生的奥秘。人的情绪主宰着人的免疫系统。只要免疫系统恢复正常,理论上可以杀死任何病毒。二十四小时消化烦恼,事实上就是烦恼不过夜。当天解决,不留隐患。

2017年,唐恬度过了鼻咽癌复发的五年危险期。癌症复发的概率大为降低。“更喜眠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唐恬的心境,如同过了壶口的黄河水,从此一泻千里,汪洋恣肆,黄河入海流。

她成了一个《追光者》。像追逐影子一样,追逐着那照进人生的希望光芒,即便大雨滂沱,依然期待雨后的彩虹。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每当我为你抬起头

连眼泪都觉得自由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成了《孤勇者》。为什么要写《孤勇者》?唐恬想要写给一个和她一样不善言辞、孤身走夜路的普通人。

曾经一个人北漂,举目无亲,孤立无援。患癌之后,更是四顾茫然,像在铁屋子里一样。即便最亲的人也无法给你帮助,你所有的伤痛只能一个人去扛,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未来有什么等着你。前方除了黑暗,就是无边的深渊。

歌曲的灵感由此而来,这是一首为陈奕迅量身打造的歌。唐恬说:“我知道孤身走夜路是怎么回事,我希望可以拍拍同路人的肩膀,音乐里藏一句'我懂’。”

岂止我懂,“我”还爱,深深地懂你的爱。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

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九年过去了,唐恬不仅战胜了癌症,还完成了当初与偶像的约定。

2021年11月8日,唐恬填词、陈奕迅演唱的《孤勇者》一经发行,短短一夜,一骑绝尘,全网播放量高达两亿次,成为不折不扣的神曲。

《孤勇者》,一是孤,孤单,孤独,孤寂;二是勇,勇敢,勇猛,勇毅;三是孤勇,孤单的、孤独的、孤寂的勇毅、勇敢、勇猛的勇士,他们是真正的英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破楼兰终不还。他们不止是英雄联盟里的英雄,更是普通人的英雄。

当历史的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当命运的转轮转向他们,他们明知力量微薄,明知一去不回,明知以卵击石,但仍然把人的骄傲写在旗帜之上,这是人的尊严,是每一个平凡人的尊严。渡尽劫波的唐恬为我们写出来了。她很不幸,黑夜给了她黑色的眼睛,但她却用来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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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平凡但不平庸,面对千钧一发,面对生死存亡,我们或许有过片刻犹豫,但最终蹈死不顾,拼死一搏。

“去吗?去啊,以最卑微的梦。”

“战吗?战啊,以最孤高的梦。”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有网友留言:“她不认识我,但我觉得她爱我。”

唐恬看到后非常感动,她说:看到这条评论,我眼泪就掉了下来。是的我爱你,我没有见过你,但我爱你,所以你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一个人。”

我们是谁?我们是孤勇者,是孤勇者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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