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从泗洪县城向北,省却上段对青阳小城的部分介绍,我们从花园口开始。 花园口是泗洪县城的新街口,十字大街交叉处一开始有一个花园,大约在1950年左右。当时泗洪还没有一辆汽车或拖拉机,大街上牛车,马车,板车,独轮车已经算是与这条大街相当匹配了,有居民家的猪羊有时兴之所至也会在上面逛逛,一个直径五十米的花园一点也不影响交通,反而把大街搞得很显紧凑和充实,有凝聚力。花园里开始种地方花卉,什么月季,大黍花,蝴蝶花等,一到冬天基本只有雪花。花园口一度被浪漫人士用木料芦席搭成天安门,以示敬仰,风头过去又改了回去,原来的木栅栏改为铸铁的,基座青砖改为水泥沙子混凝土,里面的地方花草改为冬青黄杨,老百姓也有三分奇怪,知道不仅松柏在冬天不死,还有其它。过了几年车多了,花园口改小了,又过了几年花园口改没有了,中间放了岗亭,有人在上面指挥交通,到了后来岗亭也没有了,只有地上划得斑马线,直行线,转弯线,黄线,停车线,空中有红绿灯。市场经济到来,罚款时代开始。 到花园口折向东是当年泗洪向北唯一便捷通道,因为城中汴河上有桥。离花园口东边不远是百货公司,全县最高级、最全面的购买都在这里,后来被大润发取代,对面是泗洪电影院,曾经比美女还有魅力吸引我们好几年,那几年我们几乎把青春、生命、灵魂都交给它了,我们以地下游击队的手段看了《地下游击队》,我们以看不见的行踪看了《看不见的战线》,有时为了看《追捕》不幸被看门人追捕。因此,我们似乎是有信仰的人,百折不挠,无怨无悔继续以前的追求。我们进入这里就进人天堂,“荣幸”二字在这里体现得最完美。 从这里向前得向北转弯了,不然向前是南小街,紧靠的是汴河,河边有后来倒闭的小糖厂、绞绳厂,石灰窑场,再向前不远,汴河就转身往南去,就到了我们前面说过的二里坝,三里坝,一直到临淮头了。 向北,过了南大桥,就到了青阳街中心地带,在桥上可以看到老汴河以及记载中的老汴河十景的部分痕迹。白云落影啊,柳枝拱合,浓荫匝地啊。旭日筛林这四个美景就简直妙不可言了,谁理解了,谁就是诗人,谁就懂了民间生活,还有夕阳垂辉,烟村耕耘,白帆竞发,虽说平淡一点,也是美不胜收。大桥原来是木桥,直到从上面低头可以看见桥底的情形,上级才更换木板,随之不久在一旁修建了全水泥石头的拱桥。此时已有汽车通过。老桥桥墩在拆除时费很大力气,炸药都感到为难,远不像今天一些桥梁,你不动它,人家都会自觉倒掉。 青阳核心部分在濉河、老汴河交汇后又很快分开的夹角里,也就是一个三角地带。大了就是三角洲了。濉河来自河南陈留,汴河来自河南开封,许姓祖地也在河南登封,所以我们很少说河南人坏话。 如今还有沾沾自喜者说,我们青阳是有五千年历史的古镇,估计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了,满足一点虚荣、安慰而已。我们也不说远了,就说一百年以来吧,那些幽深弯曲,水粉画一样的古巷,那真是宾至如归,雕梁画栋的木楼客栈,那精致典雅,青砖小瓦的明清商铺、庭院,那玄武湖一样的“臭河”,那青石板铺就的沿河小路,那对抱搂粗的古柳;还有名闻遐迩的老中医,威震一方的老拳师,技压群芳,名闻江淮的黄梅戏、泗州戏表演艺术家,都在今人的视野里一一消失了;就连胡耀邦都赞不绝口的青阳街空心挂面也“挂”了,有谁还去纪念青阳北校已经的百年历史?有谁去还去重振八十年前青阳海燕剧团的风采?还有谁去继承一百多年前青阳喻记药店医风医德?有谁为八十年前青阳街第一辆英国“三枪牌”自行车感叹过?你可知道八十年前青阳就有了邮电代办所?可知道七十年前皖东北第一个工人合作社就在青阳建立?还有王氏红烧肉,陈家水煎包子,老街芙蓉果、樟木果呢?有的人临死最大要求就是吃一口老王的红烧肉啊?有乡下人几十里来泗洪也就是为了陈家水煎包子,没有了这些,我好像都浮在半空了。如今青阳变成一个年轻得近乎幼稚的城市,人们似乎有所感悟,可是又不得要领,正努力试图生硬地把一个无根无底的白痴戴上眼镜,背上笔记本,胸前挂上哈佛大学校徽,左手拿着英文版的《百年孤独》,右手拿着线装的《四书五经》让他文化起来,再把路名都改为名山大川的称谓,再用洋树洋花来涂脂抹粉,钢筋水泥支撑空虚的内心,我不经要问:青阳,你在哪里? 1956年4月,泗洪县人民广播站大喇叭在青阳街响起,有的人盯着大喇叭看说话的人会从哪里变出来;1957年底农业部赠送泗洪美国福克森轮式拖拉机摆在青阳南大桥北边党校门口,围观者人山人海,谁知拖拉机一发动,人们四下逃散,很多人找不到自己来时穿的鞋;1960年,3月1日青阳街第一次通电,很多人一夜没睡觉,围着点灯看那看那,直到鸡鸣三遍,东方既白,有抽旱烟老人对着灯泡取火,把懂电的人吓得半死。有了电,在青阳就好似人类发明了火,于是就有了面粉厂、农具厂、印刷厂、抽水机站等把很多人干的事情就交给电干了,于是就有了灯光球场,青年人就有了晚上的又一个去处,于是就有了露天电影院,这比灯光球场更迷人了。灯光球场旁边是一个司令台,实际上是一个广场,西面有一个舞台一样的大平顶房,万人大会经常在这里开。坏人(布告上白字黑字)在这里升天,那是开宣判大会,好人(文件上的好人)在这里升官,那是宣布大会,在这里宣誓、批判、表态、指示大多在这里举行,对于老百姓,开会有时也是一种娱乐。开会也有表演性质么。 过了老青阳,有濉河北大桥,这桥建于1915年,若不是不适应今天的车辆人流的宽度,它还会坚定地屹立。而在2019年9月,这里建成小城第一座立交桥,使小城向大城方向发展。有人说短了。说话容易,开创第一谈何容易。 老濉河北桥南西侧沿河的巷子,原是豆腐巷,这里主业是磨豆腐,做千张,滴豆饼,兼做酱油醋,里面曾有我祖父弟俩的家业,他们当年农村种地,城里做手艺,可谓城乡一体化的带头人,后来制得家业不少,我父亲还分到九间青砖小瓦四合院,由于他好朋好友,九间房屋买了一千块钱,几乎都是招待来客花掉了。在人民公社期间,上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没有公费招待一说,谁的朋友谁带回家招待,父亲资格老,又在县城工作过,故老领导,老同事特别多,就这还不够,父亲又结交不少新朋友,客人们总是喜欢热情大方的人家,所以我们家好似饭店,纵然是凉水变热水,粗茶淡饭,但客人吃的自然、放松、开心,有一个领导也喜欢家里来客人,问题是老婆脸色难看,见了来人眉高眼低,死人抬上门似得,往往吃到一半两口子就吵了起来,厨房里叮当作响,显然不是炒菜,而是吵架摔东西,这样,就算不是针对客人的-------还反复解释不是,你客人相信吗?美国人在我南海军演说不是针对中国,那难道是针对冰岛?针对阿根廷?也有国家说军演无特定目标,那你是在做游戏自娱自乐啊。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俗人之交则水清无鱼。我们都是俗人。当年一千块钱不是小数字,一毛钱可以买到五个鸡蛋,就这没到三年已被父亲招待来人花光。以致我们到了十几岁连睡觉的床都还没有。年年冬天睡地铺。 大桥南东去叫东大街,有重要机关是泗洪中学,我在那里学工、学农、学军两年整,学到了很多知识,首先它对于谋生奠定了技能基础,对于身体也得到了健康成长,我们在泗洪中学时期,没有汗牛充栋的家庭作业,没有无聊而频繁的考试,没有个个都可以使人走向成才的寒暑假培训班。广阔天地就是课堂,同学们心胸也因之广阔,没有一个忧心忡忡,愁眉苦脸,更不会因厌学或叛逆服毒或纵身一跳。虽说温饱刚刚维持,但精气神和快乐早已超过温饱数倍,简直不成比例。我们一个班就能自编自演演一台戏,文武场俱全;我们一个班就有两支排球队,打遍全县无敌手,我们去大修厂学习农机修理,我们班就作词作曲《农机学员之歌》,别看我们总是打闹,我们有马列理论学习小组定期雷打不动,煞有介事地学习,我们的节目在全校几十个班级汇演中总是压台的。春天,学校南面两排大杨树叶子哗哗响,空气中有一种令人兴奋又沉醉的气息,明亮的教室远看黑如深夜。教室对于我们当时只是避风躲雨的地方,而我们的教室在随时随地,在社会。我坐在树下计算着毕业的日子。这时节,女孩子总是和春天一拍即合,穿着越发倾其所有的惊心动魄,精彩而精确,水红色,绛色,绿色的细软轻飘的衣服,浪里鱼,风里旗一样生动,微风吹来,衣服就贴紧肌肤,就可以看到青春的线条,那线条激发我的想象力而有过之无不及。那时我是一个农村学生,猥琐而狂狷,粗俗又土气,看着她们一个个风姿绰约,既不知所措,又像暗藏的反革命在背地里暗暗发狠。 泗洪中学西侧隔壁有粮食加工厂,城里人吃的米面都是他们加工的,后来允许农村人拿小麦来换白面,他们根据小麦成色以一百斤为单位,给你八五面,就是给你八十五斤面粉,十五斤麦麸,给你九零面,你就有幸多得到五斤面粉,少五斤麦麸。收小麦那个人是判官,故我每次都把自己当被告似得,紧张而兴奋。因为不干农活,上学等同于吃闲饭,于是我三六九扛着一袋麦子来排队换面。上学是次要,换回白面就算成绩,可以心安理得上学了。中学对面是榨油厂,我们在第三堂课(时间的刻度),就去那里偷食豆饼,即去油的豆渣,很酥脆,偶尔吃也不错。有的混蛋贪心,把人家工人师傅烤的饼也一道吃了,当然比豆饼好吃,后来,我们再去,就遭到驱逐,偷饼的那个家伙好在情节不重,案值太小。否则,我们恨不得把他扭送桥南派出所。真是害群之马。 北大桥西边重要机构是戏园子,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政府机关也没有这里吸引人,很多人的青春和灵魂一多半都留在这里,不管是来看戏的,还是看人的,看过都会觉得不虚此行,音容笑貌都刻在脑子里了。青阳街的时髦青年都是艺术爱好者,每晚都在戏园子门前徘徊,他们把分头梳得油直滴,白色长围巾,一半胸前,一半背后,手里抓一张报纸,看与不看都很有风度。有的洋烟叼在嘴上,就是不点火,也脸上有光。戏园子门前灯光并不亮,可是小分头反光很耀眼,他们装着斯文,低声问,那个穿灯芯绒裤子的是谁家的?有人说不认识。就放心去搭讪,那女子若是平易近人,就马上聊起来,若很有警惕性,就望一眼,随即进里边去了,旁边几个同伙就噢,噢噢……是幸灾乐祸,也是讥讽。他们这些人进去也不认真看戏,要么全场乱转,要么到后台窥视,拉大幕的陈大宝过来驱赶他们,行有行规,吃饭不看灶台,看戏不看后台么。也只有他敢驱赶他们,他是青阳街的拳师。戏园子对面是大牢,大牢很古老,估计是清末时期所建,很多聪明人和很多情不自禁的人就关在这里,高墙巍巍,大门紧闭,里面暗无天日,几个狱卒整天像呵斥牲口一样向那些犯人下达命令。墙外的人可以听到。有时大人教育孩子就很有针对性地说,你再不听话,我给你送进去。于是听话。 过了桥北,有一个地方叫恶水庙。说是因为一人为抗旱打井,惊动了海神,大水就无度上溢,转眼旱灾变为水灾,村人惊恐,有阅历的老人告诉,须得新娶的媳妇花被包着石磙丢进井里方可堵住海泉。人们照此办理,结果有用,心有余悸的村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井填上,恢复原样,在原址修了一个庙,貌似供奉海神,实际是告诫后人此处不宜挖井,故取名“恶水庙”。在它的旁边还有一个旗杆庄,其庄名可能与旗杆有关系,由于这里杂姓较多,形成不了家族势力和家族文化,村名来历也就无人编造或记录。后来改成红旗大队,现在连同恶水庙、旗杆庄、以及红旗大队,三里庄都在地面上消失了,也在新出的地图上消失了,被一个个居民小区取代。被几所学校取代。离恶水庙约十华里的地方叫大楼,还有一个小楼,彭庄、陈嘴、河北、陈东庄、南新庄、小塘庄、朱庄、王庄、路庄、大侯庄、潘庄、段庄、引北庄、小朱庄、大楼、大胡庄、黄泥庄、小上庄、岔路口、半店、李庄、潘余庄、外龙岗、引南庄、小侯庄、金鸡塘、周庄、老宅庄、沟北庄、沟南庄、曾佟庄、曾庄、佟庄、盛庄、花庄、小花庄、周东庄、胡金庄、薛庄、小陈庄、小张庄、陈庙、小楼庄、王圩子、南曾庄、江庄、湾刘庄、邓庄、蔡庄、小刘庄、中刘庄、东小庄、马庄、臧庙、佃户圩子、老庄、面朝西、西吴庄、草塘、黄吴、黄庄、吴庄、河北、马庄、小臧庙、新生、新建庄、丰湖、沿河、陈台、后洼、王台、桥头、许滩、许台、王滩、洪滩、苇滩、前台等曾经的领地,如今也都泡沫一样逐一消失了。 1962年成立大楼人民公社,公社设在小楼自然村,不久,人们习惯叫大楼,小楼就淡出了。在民国时期,若是乡村出现楼房,哪怕就是两层,那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必有高人。果然,这里出了许志远,此人1903年出生在小楼村,黄埔六期工科毕业,做过安徽省国民党党部“匪区”设计委员、中华民国中央调查统计局专员、第五战区长官司令部特派员,抗战以后还做过灵璧县县长,此人对党国死心塌地,一直追随至台湾,后杳无音信。而“小楼”来历并非因为他,而是早先这里出了五个武举,为光宗耀祖,在家乡建三层小楼,村名就以这个标志性建筑为准了。 到了大楼,就是掉进了姓许的窝里,在大街上喊声“老许”十个人有九个人回头望你。由于许姓家族大,势力大,社会贤达也多,他们知书识礼,也有号召力,为了家族显赫光大,竭力保持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形象,不断强化家族意识,礼教意识,建祠堂,订乡约,举孝廉,还有月旦评,即每月一次在祠堂以论坛形式,激浊扬清,扶正祛邪,开展家族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推举道德模范,惩治伤风败俗不孝之人。故至今在泗洪大地流传“姓许的不乱”的美谈。所谓“不乱”,就是老幼有序,就算你九十岁,这孩子才九岁,你比这孩子辈分晚,晚一辈你就得喊他老爷,晚两辈就得喊小爹(祖父级),上世纪几十年代初,有一次台湾回来一个许姓后人,七十多岁,在乡政府受到隆重接待,无论哪方面,都自然以他为中心,吃饭的时候自然又是主宾席,入席以后,介绍陪客,介绍到我,他知我也姓许,连忙问辈分,得知我比他长一辈,他死活也不坐主宾席了,书记说也没用,因为家族遗风我坐上了主宾席,虚荣心是有一点的。这也就是前面说到的公社许书记能骂县委许书记。我才不在乎你是上级呢,按我们老许家规矩来一一辈分不能乱;再一个“不乱”就是许姓之间不能通婚,就是与其他姓氏婚姻中有交叉重叠,辈分差异也尽量避免。即李家欲娶许家女儿做媳妇,如果李的舅舅也姓许,或他表叔也姓许,那就要衡量一下辈分是否匹配,如果颠倒有差距,就得或最好回避这门亲事。如果执意,会受到家族疏远乃至抵制,即便成亲,到了一起叙亲也多尴尬。再者,“不乱”就是其他姓氏多说不出自己的前后几代辈分,而他们却能脱口而出姓许的七八代辈分之名一一许姓目前姓名中间一字是辈分的标志,即“克、修、乃、尔、昌、广、传、言、统、续……”目前,在泗洪从“克”字辈到“言”辈都有。经常有许姓头人聚会,商讨许氏家族一些事情,多流于形式,毕竟淳朴忠孝的时代已经过去,想守住祖宗家风很难。但能聚会在当下也属不易。 大楼我熟悉的人是许乃成,此人才华过人,五十年代即高小毕业,由于怀才不遇,只得屈居第二医生地位,这一干就是几十年。一个人做一年兽医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兽医不做人医这才最难最难的啊。当时流行一句话是“出生不由已,道路可选择”,别看人家只是给牛马猪羊看病,那才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家腰里别着劁猪的刀,包里带着青霉素和一根不锈钢包玻璃的注射器,所向无敌,走乡串户,走哪吃哪,你别人十天半个月喝不到一口酒,吃不到一块肉,人家一天三酒也是寻常。人家被吃请,还不是我们当年那样或顺大流做陪衬,或浑水摸鱼充人数,人家到哪都是主宾,到自然村有小队长来陪,到行政村大队书记来陪,你书记怎么样?社员怕你,我不怕你,你没看见我腰里劁猪刀?下面不说都心领神会,荤素搭配,说说笑笑,酒喝得就多,脸就红大了,和太阳相得益彰,相互辉映,不管你天也转来,地也转,要的就是这种状态。这边酒没喝完,那边人就在门口等了,若是姓许的晚辈,或大爷,或二老爹不停地叫着,乃成哥也会拿出长辈的样子,说,妈的,等两天不迟。手艺高强,就能人兽融会贯通,有一次我的牙痛,他不假思索开出“细辛泡酒漱口”的秘方,我想他若改行当人医必是华佗在世,你想啊,人家从牛到马,从猪到羊,从狗到鸡,乃至兔子,驴,骡子,猫,人家什么没治过?从外科到内科,从消化系统到泌尿系统什么没经历过,再说他医治的对象没一个不“医闹”的,阅历深啊!若说跨学科,跨种类,中西医结合等等,你全科医生都差远了。他的劳动体现了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按江苏省标准,人家提前十年进入小康水平。 在大楼这一段,村名未必带“许”字,你比如大楼北面的陈庙啊,候路啊,段庄啊,小塘子啊,陈嘴啊,还有东边的周庄啊,花庄啊,面朝西啊,金鸡塘啊等等,都与“许”字不搭界,可庄子里姓许的都占不少。说到花庄,以前我还不知道泗洪有花庄,写了《花庄》一书,主人公大队书记姓马,叫马小鬼,有一回大楼党委书记房庆忠告诉我,我们这里有花庄,书记也姓马,很多情节和他相似。今天也来陪你。我担心马书记懂得法律,就岔开话题继续喝酒。后来花庄书记变成了姓许的,“情节”依然相似,共性而已。还有,你比方候路这个地方,也就是泗洪当代针灸大师许昌楼的老家,有一年春节我们在他家喝酒,一桌上十几个人全是姓许的。按理说也该有姓侯的,可见姓许的在大楼太多。 大楼东边有面朝西村,这里许姓也占多数,且文人也不少。敢写诗,也不惧小说。这里有一位许家著名田园诗人把“朱田村、周力村、徐墩村、花蒋村、冷穆庄、响水沟、韩保蒋、唐陈扬、钟洼村、鬼庙村……”写成诗,那一行行诗句让人感觉到体温,滚烫。其实,每个村都是一本书,可惜谁来写呢? 在大楼和陈嘴之间路西三百米的农田里有一片明亮的建筑,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度假村或工业园区什么,知情人知道,是火葬场。度的是无限的长假,工的是冶炼业。这火葬场是从原来董沟那里搬过来的。条件比那边好一个时代,建筑也比那边豪华,有大厅,有小厅,还有贵宾厅,有专业主持人,专业化妆师,专业写手,那种只发炮声,没有炮弹射出的礼炮也有,音响师,摄影师一应俱全,要照片,要光盘,仪式结束,全部出来。估计未来宾馆、管乐队都在规划中了,死人产业变成朝阳产业也是奇观。总之,你给钱什么都不要你费事,如果你想撒手不管,连磕头,哭丧,当孝子摔老盆都有人代理。如果这里以火化为唯一生活出路,而且可以暴富,时间长了,那些殡葬工作的人难免都有幸灾乐祸的习惯了。到这里再看,更像文化艺术馆了。 在周庄与陈嘴之间如今已是喜看稻菽千重浪,这片开阔地做飞机场,足球场,高尔夫球场都不错,而作为战场则是易攻难守。在1940年12月7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场阻击战是应该永久地深深刻进中共党史、军史的伤痕那一段的。我120名抗日勇士,为了掩护皖东北军政首脑机关转移,以一当十,抵抗2000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日寇疯狂进攻,他们浴血奋战,山一样坚守阵地一昼夜,为我首脑机关转移赢得时间,也解除了首脑机关全军覆没的危险。他们用最后一口气把最后一个子弹射向敌人,以最后一个人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他们有老红军,也有老八路,有连长,也有普通战士,最后,无一苟活,无一被俘,全部壮烈牺牲!他们没有留下一具完整的遗体,甚至一个名字,只有一片不能说话的土地,默默地接纳、陪伴着他们。鉴于面子和忌讳,我们的同志一直羞于说出这次走麦城的遭遇,好像没有了这件事,这也使死去的烈士不明不白,直到需要面对历史,还历史真实面目的时代,才有人故地寻访,道出真情。他们也以120名集体形象进入英雄序列,供后人敬仰、追随。是的,英雄未必都是胜利者,失败未必不英雄,虽然我们小时候的教育总是“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我们也一直相信,但也要告诉我们胜利之前那些失败的历史和教训。如果我们一直是胜利者,这个世界也不正常了。失去记忆,我们都是植物,甚至还不如植物。 过了大楼辖区,就是金锁镇。首先是路两边天天向上的水杉,平行透视,近大远小,深远、黑黝黝的,倒是很提神,两边田野明显看出细沙的土壤,这是黄河决口犯错以后留下将功补过的遗产,这种土壤地味肥腴,土质酥软,易于耕种、侍弄,长花生,长棉花,长瓜果,长树木,长稻麦,都油光水滑,细皮嫩肉,丰产丰收。 金锁镇历史上叫公安镇,难怪后来出了文武双全的公安局长,这似乎又没有什么因果关系。金锁镇的来历也是传说一一传说有个叫金锁的青年,从渔民那里买下锦鲤鱼放生,原来锦鲤鱼是水神受贬到此,罚他看管桃源县沉入水底的金库,眼看期限已满,即可释放,为了感谢金锁救命之恩,就把金库钥匙送给金锁,任其享用,而金锁心有爱民本性,自己不动分文,专门接济穷人,官府主要负责人得知就想据为己有,抓住金锁逼其交出金库钥匙,金锁带着官府首领来到安河边,趁其不备,连人带钥匙一头栽进安河,就再也没有出来。老百姓为了纪念他,就把他们住的地方叫金锁(以人名代地名作为纪念,祖国大地比比皆是),后来此处成为战略要地,官府命名此处为金锁关。镇南白庙村,可谓先白后红一一白庙来历较为真实,说的是乾隆时期有一个宫内公公退休,皇上念他有功就叫他回乡安度晚年,并给他很多银两,要求他发挥余热,建庙一座,以服务相邻,积德行善。这公公有点自作聪明,以为皇上说说而已,天高皇帝远,又是区区小事,怎么可能看结果?于是,他自顾玩乐修养,建庙的事情早已忘了。谁知乾隆来到宿迁、归仁一带视察工作,突然想起此处还有一个退休的公公,于是想去见见。有人来报公公,公公大惊失色,手足无措,身旁一个地方官说,村外有三间空房,房顶可用白布蒙上,把墙涂成白色,墙上写上“阿弥陀佛”,门前置备香案,不就妥了吗?第二日,乾隆来,看后发表重要讲话,充分肯定了公公的成绩,还大力赞扬公公老当益壮的创新精神,希望他注意身体,继续加强管理,不断解放思想,把大庙建成传授佛法以及朝廷号召的一个重要阵地。乾隆走后,公公擦去虚汗,开怀大笑。白庙从此出名。此法似乎至今还有沿用,还能化险为夷,行之有效;说到“红”,白庙又是是中国共产党在泗洪境内成立的第一个支部所在地,时间是1928年,风起云涌的大革命火种在这里点燃,一扫“白”的阴气;更值得骄傲的是支部几位主要负责人都是许姓,抗战时期,书记许保庭还去延安抗大学习。解放后到上海做了高官。 1974年冬天,大雪把泗洪大地逐渐覆盖,田野里除了树木高低可辨,地面什么也分不清楚,常常有人掉进沟里,事实面前他还嘴硬,不承认,说,我看就是路么。雪从北方来,一望无垠的原野,初雪时,从北望南去,全白;从南望北,就花豹一样了,有黑有白了。柳枝被冰裹着,风吹来,叮当作响,树干越发深黑,树皮干裂,还有空洞,仿佛没有生命,但风吹还有笙箫之音,而春天长出的枝条嫩黄也全不像这柳树的后代。有兔子在雪下吹气,迎着阳光闪闪发亮,老兔子经验丰富,绝不出头,在雪下韬光养晦,小兔子没见过大雪,把头伸出来看新奇,它们擦着眼睛,抹着嘴,一惊一乍在雪上写着梅花,不时地甩头,豁嘴不停地开合,稍后,居然坐了起来,用前爪向太阳拍打,太阳早已经脱离地面,摆脱了冬雾的缠绕,越发明亮,小兔子吐出的热气在阳光下像燃烧了,老兔子很快就发现了危险,精明的猎人和猫头鹰都会逆光而来,而雪传导声音,咔嚓咔嚓脚步声老兔子老远听得到,能藏则藏,能逃则逃,可是要快。乌鸦只有永久地在田野里转悠,庄子上不容它报丧一样的怪叫,他一叫就有人吐吐沫,就扔去土块驱赶,它不是喜鹊谁听了他们的叫声都喜欢。喜鹊在谁家树上做窝谁家就遇到喜事一样,乌鸦在雪地上一片黑压压的真有点恐怖,他们把头伸进雪里吃麦苗,麦苗正享受雪的爱抚,沉睡。麦苗带泥,裹住它们的黑得发亮的嘴喙,它们就在雪上抹擦,头向左几下,又向右几下,然后在雪上迈步;有一只狗过来,试图可以捉到一只,可是雪太深,狗的四足有时找不到落脚点,不着地,肚子搭在雪上像游泳,有一种泳姿叫狗刨。当下,我们家还缺睡觉的床,睡地铺在我们都人高树大的当下,也仅仅是革命传统上的光荣,而我父亲也觉得没面子,当时木材国家控制,市场上没有卖床的,只有到铁木厂批条子。于是父亲就差我和表舅去金锁镇找许乃全买一张床,许乃全当时是食品站站长,按辈分我称他大哥,姓许家族本来就亲密,有的许姓领导一听来者姓许,第一反应就是叙辈分,要办事马上就放低门槛,甚至放宽原则。当年在魏营,父亲和他情同父子,找他也是父亲有十成把握才派我们前去的。他到铁木厂买一张床,厂长会给面子一一除了他们都是回民。于是,我很顺利的把柳树木床用板车拉回来,从此我们有床睡觉了。那时金锁镇叫金镇人民公社,食品站一旁是供销社,供销社的商品就不用说了,样样迷人,就是那味道也很令人陶醉,特别是烟酒门市那里散发的味道,我在一旁听(我自小就喜欢听别人说事)一个营业员在给另外两个人说前天的一件事情,她说前晚来一个解放军探家,说没吃饭,就要买一瓶双沟普酒,我看他劈头劈脸都是雪,怪可怜的,我就卖了一瓶给他,他当着柜台一口气就喝光了。营业员意思不是说他酒量如何了得,而是在说自己做了一件拥军爱民的好事。“我没要他酒票”。那时买酒要票,类似粮票、布票。晚上,回到家里,我又把这事说给家里人听了,反应平平。 金镇南边有条徐洪河,河面开阔,气势很大,河堤很高,河水很深,此水来自徐州或者更远。泗洪多河流,都是承接豫、鲁、皖部分不需要的水体,有洪水,有清水,有污染的水,泗洪全部代人储蓄,代人受过,这些匆匆过客,日夜不息,泗洪二字,一半是水,与它们不无关系。徐洪河上有大桥,是连同洋河、淮阴重要节点,以前泗洪属于淮阴,这条路上,这座桥上,车水马龙,时常堵车呢。大桥河坡下有一庄子叫沈庄。多年前,大队书记老王一心为大家谋幸福,集体经济大发展,在全县率先盖起整齐划一的村民二层小楼,村上有轮窑厂、面粉厂、榨油厂,有敬老院,有浴池,还创办了中小学,集体供水供电。村民亦工亦农,日子过得舒畅,女儿不想远嫁,媳妇找上门来,时至今日,提起当年的书记和繁荣景象,还是令人怀想。 这也许是我对金镇的第二次印象。这个沈庄没有坐等外援,依靠输血的添加剂,却有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防腐剂,时至今日,新的住宅小区已经建成,与小康时代交相辉映。 多年前,我在金镇街上通过金镇法庭胡书记员认识孙佳达,此人当时搞玻璃匾等工艺,那一段时间玻璃匾时髦,单位开业,乔迁新居,工作调动,乃至死人都是玻璃匾打头阵,闪亮登场,玻璃匾的右上角写赠某人,中间简单几个字说明为何而赠,如祝贺开业,光荣入伍,新婚志喜等;左下角写何人相赠,中间有花鸟,有松柏,花鸟多喜事,松柏多丧事。当天在一个姓孟的家吃饭,孟氏在金镇是大户,金锁镇西有孟桥,孟集,孟段,孟庄,再西还有梅花镇的花牛孟估计都属于一支。这老孟家墙上有丈二长,五尺宽的孟子彩色绣像,金银闪闪,据家主说,是先辈传下来的,至于多少年已记不清楚,只见有的地方已经有了裂痕,孟子后代说,过去不管多大的官,见到这画像都会下马叩头作揖。看他并无多大敬仰,对绣像指指戳戳,还有送与他人的意思,估计一他不是官,二也可能司空见惯,一家人也不必客套吧。后来多年过后,再见到老孙,老孙已经是头戴棕色礼帽,身着米色中山装,左胸挂一个圆圆的徽章,看上去很像民国时期国民党议员之类人物,此时他已经不再搞那普通工艺,一是搞起中医,一是研究孙氏源流。很文化了。对于孙氏源流。老孙如数家珍,称金锁镇孙氏从兵学鼻祖孙武说起,到唐宋棣州,清代定武,今天的山东惠民县,齐景公赐姓孙,封地乐安。是东吴大帝第六子孙休长子孙孙雷后裔。老孙是孙氏七十四世孙,他常常提起先祖如何从河北监利逃难今泗洪曹庙、界集、朱湖一带,他也常常外出寻访孙氏家族,颇有心得和收获,还成为中国孙子兵法研究会会员。很有点投笔从戎的意味了。这使我想起多年前,我在泗洪武校接待的一个金锁镇的中学生。那天秋雨连绵,黒絮般的白云似天花板要坠落的样子,天地间变得只有校园那么大了,学校也很平静,办公室就更平静了。这是进来一老一少,说是金锁镇的。老得驼背,精瘦,上身黑棉袄,下身穿短裤,赤脚;男孩单衣单裤,穿冒牌耐克鞋,老人泪流满面要求武校能宽大处理,再次收下他的孩子,其心情如同送子参军上前线。我问原委,老头泪水顺着皱纹横流耳后,声音昏暗地说,我家门旁也算弟兄,可是因为盖房子欺负我们,占我墙根,还高出我家屋顶三尺,我去和他评理,把我打翻在泥水里,我这儿子上去护我也被打得鼻青眼肿,我咽不下这口气,特地将我儿送来练武。我说,这已经不是民国闹革命时期,更不是水泊梁山,就算你练一身武艺,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把人打死,你能跑掉?老人听我一说,大失所望,就要给我磕头,说,最起码叫他家不敢在欺负我们。看他儿子,个子如此萎靡至一米五六,细腿细胳膊,手脚极不协调,我想,就是给他一杆冲锋枪未必有人怕他。我后来问其他人,这孩子屡次逃学,跑步有疝气,踢腿就倒地,武校已把他辞退,老人是来求情的。老人虽然风烛残年,但壮心不已,似乎此仇不报,死不瞑目。可这孩子既不姓孙,也无孙武韬略啊。除非去练奇门绝技。近年,金锁镇文明之风劲吹,这种情形早已不在。安居乐业,脱贫致富成风气,谁还搞那些啊。 金锁镇以“圩子”为村名的也很多,比如镇南的白庙圩子,镇西的徐圩子,邱圩子;镇北的高圩子,镇东北的熊圩子等,圩子多,则说明过去有钱人多,穷人连屋子住都没有,弄圩子干什么?还有以“宅子”为村名,比如许宅子、曹宅子这也显示家族的势力,金镇东面有一个村子直接叫大门,这可是艺术之“门”,这里出管乐演奏家陈前忠,也出书法家姜广志,所谓管乐演奏家那一定是省级歌舞剧院的首席,所谓书法家,首先是为人民服务,其次书法家,既要有为人民服务的热情,还要有为人民服务的本领。这也是成为著名书法家的一条正道。他给老百姓盖房子写过“工人扶起白玉柱,农民架起紫金梁”在大梁上,写过红布条“天官赐福”“紫气东来”挂在行条上,后来听说他的字值钱了,有人就后悔扒房子时怎么没想到大梁上的字呢。不能说当时,当时大伙都只顾争抢梁上撒下的馒头,小糖,花生了。这在农村盖房子最精彩的仪式,小孩子最喜欢;他也给人写过“互敬互帮春永驻,同心同德乐无穷”“ 喜鹊喜期报喜讯,新春新燕闹新房”;当然也得写“八秩耕耘,尽孝儿孙成大器;四方赞誉,合村邻里仰高风” 、“寸草一席,恩情未报,清香几炷,魂魄归来”;你再看泗洪到处村名、校名、店名、厂名……是处处都有人民书法家的字啊。 1914年5月金锁镇三元会会首苗立言,在他人策动下自称“九省大元帅”,竖起“龙华大会”旗帜,呼“灭袁复民”口号,聚众举事,无论孙中山,还是蒋介石知道此事,都会高兴,可惜在小地方,他们看不到啊,而这都足以说明金锁镇真是历史悠久,英才辈出的地方。 近年,这里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木材加工也很有优势。文化战略进入金锁镇发展视野,这将是金锁镇一个新的突破。党委书记陈志刚还专门在全镇党员干部大会上给鄙人颁发文化顾问聘书。毛主席说,“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军队如此,其他亦然。 金锁镇是泗洪北部重镇,下辖村庄很多,留名在此,为尚存的记名,为消失的纪念,读其村名如史诗一般:韩湾、侯庄、彭庄、孟庄、三李庄、小高庄、高圩、魏庄、陈大庄、胡圩、刘庄、后叶、钟糟坊、前叶、东叶、大孟段、华庄、黄庄、孟湾、新孟庄、钟园、叶圩、建西庄、汪庄、孙庄、叶老庄、北王庄、胡庄、茶壶窑、曹圩、老庄子、孟河头、小韩庄、乔庄、葛庄、新庄、陈庄、邓庄、索庄、张湾、乔庄、韩庄、小郑庄、朱庄、北陈庄、陈湖、何庄、张庄、大陈庄、大郑庄、小胡庄、小东庄、新郑庄、新南庄、河底、张赵、小张庄、赵庄、宋庄、宋桥、祝庄、大兴庄、东陈庄、大树底、后曹、新生、大曹庄、乔胡庄、西陈庄、苏庄、小刘庄、徐庄、东徐庄、李庄、卜庄、姜魏庄、熊圩、柴庄、伏窑、新伏庄、史庄、陈大门、刘庄、南陈庄、杨毛庄、四姓庄、东庄、程庄、梁庄、后圩、蒋庄、韦庄、高宅子、东刘庄、小东庄、北洼庄、东洼庄、渠东庄、西刘庄、袁庄、何宅子、相场、西王庄、小王庄、骆庄、冯庄、江庄、曹庄、南陈庄、南曹庄、张圩子、南洼庄、老杜庄、杜庄、西杨庄、井圩、彭圩、下杜庄、胡庄、梁庄、张庄、周庄、东杨庄、李树庄、新庄子、新河庄、盛圩、陈宅、曹圩、南王庄、团结、董湖、李圩、夏圩、丁刘、东王庄、江庄、胡庄、曹宅、新建庄、陈宅、柴庄、小孙庄、建东庄、南新庄、金镇、小老庄、大老庄、宋庄、北许庄、李庄、许宅子、孟集、小姜庄、新庄、徐圩、孟庄、高庄、邱庄、周宅、萧庄、朱庄、萧庄、孟庄、老陈庄、钱西庄、周河、高庄、新周、大王庄、靳圩子、三姓庄、汪庄、张祠堂、西岳庄、西张庄、邱圩、徐圩、张李、西高庄、西刘庄、郭家圩、小张庄、卓庄、沈庄、石庄、东岳庄、小王尧、王尧、宋庄、刘庄、南沈庄、小许庄、孙裴庄、南许庄、周庄、南刘庄、沙庄、侯湾、路西庄、小陈庄、小顾庄、小殷庄、花园、苗庄、王圩子、裴场、白庙、殷庄、小王庄、中王庄、老庄子、南王庄、新庄子。 本来金锁镇北面还有个西陈集,原属泗洪,由于宿迁划市把它拉过去扩充实力,遗憾的是我不能写它。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作家传略 许卫国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凤凰智库专家组成员、中国少年儿童文化艺术基金会特约作家。作品散见《中国作家》、《文艺报》、《中国报告文学》、《清明》、《莽原》等报刊;出版《上帝原来是个近视眼》、《远去的乡村符号》(一、二版)、《许卫国文集》(五卷)、《汴河四重奏》(四卷)、《小高庄》、《父亲的革命》、《春到上塘》等著作多部,远销海内外,多次参加国际、国内书展,曾获中国作家协会、团中央、中国散文学会及省等大奖。 |
|
来自: 昵称79734495 > 《待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