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龙 姿 势 ——怀念天堂的母亲 ■李乔生 从小到大,我见过最多的姿势 是母亲在田间地头 弯着腰 她常将自己拉成一张满弓 将身后五个子女 当成弦上的箭 姐姐一个一个出嫁,哥哥为了生计 四处忙碌奔波 只有我将农村户口改成了居民户口 每一次回家,我都会远远地 喊一声妈 也在那一瞬间,母亲突然直立 将这个正确的姿势 传导给我 年复一年,岁月渐行渐远 我却很少关心过那一张弯弓 是否已锈蚀,是否应该高悬墙壁 安静地休憇 2003年6月,弓折弦断 她给自己更换了一种新姿势 在生时,母亲未曾真正舒适的躺平 但来世,一定会 有许多姿势在一些人的心里已经“沦陷”了,它像是一个有着十里桃花的梦,但醒来后睡梦者已断然忘了所有的细节。猝不及防,梦里的那些姿势如流星般在悬崖上跌落,让我们没有一丝勒马的准备。 曾经认为当是此生刻骨铭心的姿势在远去,记忆已在你身后长满了面目全非的青苔。时间往往就是这样,喜欢如此不动声色地偷袭着我们。但,它也会经常在青苔上设计可供再回首的支点,让再回首者、反哺者、 跪乳者依次沿路返回,返回母亲“弯着腰/她常将自己拉成一张满弓”的爱的原点。因为,原点之上有的是稻穗、花生、豆子、红薯的体香,有的是幸福着幸福的“嫁妆”,有的是为了“生计”而期盼五谷和丰登的梦呓…… 在乔生君《姿势——怀念天堂的母亲》一诗中,我感觉了一位反哺者,已经在反哺了。 隔着时间之河,诗人重新看到了“母亲将身后五个子女,当成弦上的箭”“喊一声妈/也在那一瞬间,母亲突然直立”。这样的姿势,又与“曲有误,周郎顾!歌伎面带欣色,分花拂柳去”有着何等相似?我想其母亲“直立”二字的身上披挂着有: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能者在前,尔辈立当奋起追!不随波逐流、不好高骛远、不浅尝辄止……天底下母亲如此司空见惯的姿势,又何尝不是她们的风格与风骨在抚摸着自己的灵魂,从而无言地“将这个正确的姿势,传导给我”?要我且看“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要我与世间那些浮躁与庸俗、铜臭与虚伪,去进行真枪实弹般的“格斗”,要我记得打铁还需自身硬、上山打虎下海擒龙该学武当“降龙伏虎拳”…… 渐行渐远的岁月中,谁都有一不小心的打盹。醒来回首时,母亲那些年一直挽弓为笔、汗水为墨,画着她对孩子们大爱的姿势,在乔生君怀念的泪水里浸泡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样与走形。在诗中,诗人隐藏着对母亲的哀思与悲恸,无疑赛过了从珠穆朗玛峰到马里亚纳海沟的长度。 弓折弦断时,乔生君已是回天无术,无法效二郎神劈山救母。在诗行的最后段,虽然诗人内心深处有着回不到过去的遗憾,但更多的是告诉我们怎样去找到打开怀念的最正确的方式,那就是对母亲的风格与风骨在骨髓里不自觉地去传承,在一生一世的跪乳之中将母亲曾经的苦难吮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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