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沈淑：往事

第二日，翠酩悄悄来和我说，昨日我们走后，阿曾被打了个半死。如今抬去养伤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漫不经心道：“知道了。你和翠谰今日去帮我送抬礼物和这封信去刀将军府找刀小姐，务必要见到她本人，得了她的亲笔回信才行。”

翠酩点头应是，和翠谰一起去了。

我便带上人，去了嫂嫂院中。

嫂嫂现在极为临近产期，已经有一旬不出院门了。凡有事务都是经由下面的婆子们来院里汇报。虽说静养，也不得安生。

我便安静的坐一边等着她处理要紧事务。待要紧事务告一段落的时候，她才歉意道：“让妹妹久等了。”

我笑道：“嫂嫂代理娘亲一职，总理府内事务。责任重大。我不过是一个闲人，不妨事。我昨日看私库，发现还有一盒极为上好的燕窝，便送了嫂嫂养养。”

说完，亲手递上一盒品质上佳，极为珍贵的血燕。

嫂嫂爱吃燕窝，人尽皆知。这回便笑着接了过来：“你哥早买了多少燕窝囤在私库里。你留着补补自己身子也罢。”

我笑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情意不一样。”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嫂嫂虽是个罕言寡语的人，却识人颇精。她素来不喜潘银凤。嫌她一个小姑娘便城府极深。便对她提防得紧。

再者若潘银凤真成了爹爹的义女，娘知道了必定失望。嫂嫂靠山是娘，自然将这事能拖就拖。

那天走后酒一醒，大概爹爹也省过味来。再怎样，娘名义上还是怀化将军夫人。真这么不管不顾的闹，虽是小事一件，传出去风声必定不雅。索性也顺水推舟，准备拖到娘亲回来再弄。

娘给我的信上，只字未提归期。那…想来外祖那边也…说了些什么，让娘需要好好考虑的话吧。

我和嫂嫂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眼见她面露疲色，我便知趣的告辞了。

将要跨出门去，嫂嫂喊住了我，笑道：“城南水枝子巷，有家杏子脯做得好。你不妨去尝尝。”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我一愣，她却低头吃茶了。

天擦黑，翠酩翠谰两个才回来。交给我一封鼓鼓囊囊的封。刀云娘在封口处下了极重的火漆。

我心下了然，便将信塞到中衣袖子里，吩咐洗漱上床休息。

待帐子外头安静下来，我这才拆开信。

先是义愤填膺的指责我现在都不带她玩，害得她现在玩什么都不得劲。次而写了之前我让她去查的事情。

前世，有次君凌和我去凉山游玩时，微服在当地一家茶寮喝茶，恰好一个叫花子吃醉了酒，在路边大喊大叫撒酒疯。

他说的当地语言，我自然是不清楚的。旁边却有一个人叹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凉州三百多条人命，铺就了怀化沈将军的锦绣官途。”

另一人叹息道：“是啊。可惜天下乌鸦一般黑。三百多条人命，多少男女老少，上头轻飘飘一句情报有误就打发了。”

旁边又有一人低声道：“走时一家老少送他出门。待他回家时，只有满地鲜血迎他。谁受得了这个？当场便疯了。”

因着这事关系到爹爹，君凌见我神色大变，便上前和那些人施礼问讯。

一开始那些人还不敢说。君凌使以重利，又许诺绝不外传。费了半天劲，才吞吞吐吐说了一些。

原来当年凉山附近有一股悍匪流窜作案。从一开始的抢掠乡亲，到后面胆大包天打起了官府的东西。接连劫掠了几起军粮供品后，上头大怒，便令当时正在四川陪娘亲回乡省亲的爹爹去缫匪。

那股悍匪人数约有三百余人左右，武力智谋都极高。但哪里又是爹爹这种正规军的对手？和爹爹硬碰硬打了几场交锋战后吃了大苦头，便闻风而散，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上头觉得没抓到头脑，不斩草除根的话只怕后头又卷土重来，便以三品怀化将军的职位为利，逼着爹爹务必要将所有匪寇都扫荡干净，并要上交所有人头。

爹爹无法，只得带着人去到处寻找。又发动各级官府帮忙想招。

其中一个有个地保，和上司提起，有个头目来自一个叫阿吉姑惹的寨子。最近他听说这个头目已经流窜回了老家。这人还带着手下几十号人。

爹爹大喜，便带了官兵去抓人。

等他们到时，阿吉姑惹的小头头说这人早就带着人走了。

爹爹哪里肯信，但在寨子里搜了半天也没看到人。

出来后，有个汉子偷偷跟在队伍后。被抓到了爹爹跟前。

爹问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跟着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