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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衷中参西录》记录了大量医案，都是张锡纯的医学实践经验的积累，其中很多是他为同行或其家属治病的过程和感悟。 张锡纯妙方医同行 本报记者 哈薇薇
为张锡纯塑像 一顿饱饭祛伤寒 提起毛仙阁，在盐山一代家喻户晓，他是当地有名的医生，医术颇高。可面对三儿子毛印棠的伤寒症，他却无能为力。 毛印棠素有痰饮。33岁那年得了伤寒，服药调治而愈，但后因饮食过度反复发作。毛仙阁束手无策，只好请来张锡纯。张锡纯见患者舌苔淡白，脉象洪长有力，吃口梨、吃个石榴籽都觉寒凉，当即开出大剂白虎汤，方中含有大剂生石膏。毛印棠的表哥高夷清在一旁会诊，觉得此方不妥。作为医中同道，他提出患者不渴不热，但畏寒凉，清解药都不宜用，又怎么能用大剂量的生石膏呢？ 张锡纯不紧不慢，辨疑解难。他说：“此脉之洪实，原是阳明实热之证，其不觉渴与热者，因其素有痰饮湿盛故也。其畏食寒凉者，因胃中痰饮与外感之热互相胶漆，致胃腑转从其化，与凉为敌也。” 毛仙阁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两天内给儿子服药10余次，用了一斤多生石膏。看到毛印棠脉象平和，张锡纯就回去了。 谁知两天后，毛家又来请，说病人病情加剧，危在旦夕。 张锡纯顾不上整理衣服，一路狂奔，赶到毛家。 毛印棠此时咳吐不止、神情恍惚、言语错乱、浑身颤抖。诊其脉却平和无病，只是显示胃气稍弱。张锡纯突然明白了其中缘由，对病人家属说：“此无须用药，饱食即可愈矣。” 是饿的？吃顿饱饭就能解决问题？家人半信半疑。结果，给病人分三次少量喂食后，真像张锡纯说的那样，病好了。 鹿角虎骨治腿痛 一日，邻村高鲁轩家人来请。张锡纯暗自思忖：高鲁轩医术高明，享誉周边，他来延医，定是遇到了疑难杂症。 尽管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张锡纯一惊。只见这位高医生仰卧屈膝，让两个人用手托着两腿，“忽歌忽哭，疼楚之态万状。” 问得病起因，张锡纯才知道原来高鲁轩前几日到邻村访友，饮酒谈宴，彻夜不眠。时当季冬，第二天清晨，高鲁轩冒着天寒步行，走了几里地行至途中，突觉两腿发麻且出汗，不能行走，于是坐在冰凉的地上歇息。到家后，高鲁轩的腿更加疼痛。谁知用热砖熨之，疼得更厉害了。因为自己是个医生，他就自服发汗药数剂，奇怪的是腿疼未减半分，又添了吐血的毛病。 张锡纯细诊其脉，深思其症：“热砖熨而益疼者，逼寒内陷也；服发汗药而益疼者，因所服之药，散肌肉之寒，不能散筋骨之寒，且过汗必伤气血，血气伤愈不能胜病也。” 找到了病根，张锡纯松了一口气。在药方中，他加入了鹿角胶。说也奇怪，高鲁轩服下汤药后，托着他左腿的人，觉得从手指缝中冒凉气。高鲁轩活动活动左腿，不疼了，可右腿疼痛如前。 张锡纯恍然悟到：“人之一身，左阳右阴。鹿名斑龙，乃纯阳之物，故其胶入左不入右。”于是，他用虎骨胶代替了鹿角胶，依原方再为高鲁轩开了一剂。果然，病人服药后，右腿凉气尽出，痊愈了。 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张锡纯详述这个医案时不禁感慨：“《礼记》中说，'左青龙，右白虎’。据此用药，即建奇功。古人说的太正确了！” 26岁一方起死回生 刚进农历六月，烈日当头，外出办事的高诚轩急欲归家收麦，心急如焚。谁知，刚到家中，就一病不起。家人们急忙找来他的叔父高鲁轩和表叔毛仙阁，这二位都是当地名医。可当他们看到高诚轩，心里凉了半截。只见病人“两目清白，竟无所见。两手循衣摸床，乱动不休。谵语无伦，分毫不省人事……” 高鲁轩仰天长叹：“余临证20年，遇若此证者不知凡几，未尝救愈一人。”难道侄儿的命就这么完了？就在高鲁轩和毛仙阁束手无策时，他们想到了张锡纯。 张锡纯当时26岁，年纪虽轻，但医术医名高鲁轩和毛仙阁早已知晓，不如请他一试。 张锡纯刚给病人诊完脉，毛仙阁就心急火燎地问：“视此病脉何如，尚可救否？”张锡纯说：“病势至此，危险已至极点。”病人家属一听，都呜呜地哭出声来。张锡纯接着说：“幸喜脉浮，为病还在太阳……当用大滋真阴之品，济阴以应其阳，必能自汗。汗出则病愈矣。” 病人家属见还有救，转忧为喜，请求张锡纯赶紧开方施救。药共6味，张锡纯嘱咐前5味煎汤去渣，入阿胶融化，分数次徐徐温饮。 家人按医嘱照做，当天上午10点钟将药煎服，至下午2点钟病人将药服完，高诚轩逐渐安静。再诊脉，颇有起色。再用原方煎汤一大碗，陆续服下。至傍晚时，高诚轩浑身汗透，其病痊愈。 这个医案，后来由名医何廉臣汇编入《名医验案类编》。何廉臣对此病治疗颇有疑问。他“以为诚如案中所述病况，实为不可挽救之症也。”张锡纯为证明此案真实性，说，高诚轩病好之后，命儿子高仙庄拜他为师，如今在天津行医，也有些医名了。高诚轩每次向高仙庄和其他人讲起张锡纯救命的经过时，都不胜感激。 通达医理化旧疾 沧县贾官屯有个张寿田医生，他的侄子张甲升随张锡纯学医。一日，张锡纯来张寿田家给人诊病，见有做丸药的器具，好奇地问：“用此何为？”张寿田说：“是舍妹日服礞石滚痰丸，恐药铺治不得法，故自制耳。” 张锡纯有些纳闷，礞石滚痰丸，不是常服的药，怎么能天天服用呢？张寿田解释说：“舍妹素多痰饮，杜塞胃脘作胀满，一日不服滚痰丸，即不欲进食。”张锡纯说，礞石滚痰丸不可常服，常服有害，但张寿田不以为然，还说，他妹妹已经服用一个多月了，没见有什么异常。 几个月后，张寿田登门拜访。原来，张锡纯走后，张寿田的妹妹一直服用礞石滚痰丸，一开始食欲尚好，后来饮食渐减，再后来一日不服药就不能进食，现在服药也不能进食，日仅一餐，喝一点稀粥。张寿田顾不上自己的颜面，抱愧而来，请张锡纯出手救治。 见友人如此焦急，张锡纯立即随之前往。诊脉后，张锡纯对病情根源了然于胸：“知其心肺阳虚，脾胃气弱，为服苦寒攻泻之药太过。” 于是，开出药方“理饮汤”。病人服用数剂，转觉甚凉，张锡纯遂将干姜改用1两，甘草、厚朴也稍微加量，病人连服20余剂痊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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