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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与荷听雨皆有情/马誉炜

 我的卧虎湾 2022-05-25 发布于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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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编 审:马  达
副总编审:李庆国
执行主编:傅群雄



《与荷听雨》一书封面

军旅作家李西岳在他新出的《与荷听雨》散文集(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里,为读者展现出这样的场景和意境:霏霏细雨中满目苍翠的群山披挂着朦胧的雨帘,山凹的水塘里满了雨水,干枯的荷叶一夜间变得墨绿油光。雨点落在荷叶上那种“嗒嗒”的颇有节奏的击打声,使人产生无法抗拒的快意,乐感如琵琶或者古筝,韵致美妙,意境悠远恍若见一古典美女飘然而至,翩翩起舞一时间天地浑然混沌苍苍,如诗如画若雾若仙与荷听雨吧,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用灵魂……我读这样的文字,感觉到这是作家对他心中流出的那些美文的别样解读与诠释,我们所处的大千世界,也像雾像雨又像风,人生经历的充满酸甜苦辣的沟沟坎坎生命体验,就像飘然而至的一个个雨点击打着人们的心灵,调动起埋藏在心底的那些美情愫。
收入《与荷听雨》中的数十篇散文,许多篇章以前曾在《解放军报》《解放军文艺》《人民陆军》等报刊上读过。结集后再次阅读,仍然被作者渗透其中的浓浓家国情怀所感动。在散文集的第一辑“儿女情长”里,李西岳不吝笔墨,用一贯隽永、细腻、委婉而又不失灵动、幽默的笔触,记述了他与父亲、母亲、弟弟、小孙子,以及舅舅、姑姑等亲人牵肠挂肚、千丝万缕的联系,剖析了一个普通军人家庭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读着这样的文字,时而让人激动,时而让人兴奋,时而让人压抑,时而让人悲愤,时而让人深思。开篇的《爷孙苦恋》,写出一位退休军人对隔辈孙儿的怜悯和疼爱,弥补军旅生涯中对自己的儿子缺少关爱、简单粗暴管理的那种歉疚。惟妙惟肖的心理描写道出了身为职业军人心底的苦衷和牺牲奉献。《那年春节》写了作者最小的弟弟因车祸亡故数年后,一直被瞒着实情的父亲虽有察觉但并不外露的复杂心态,当过完年作者临回部队时,知道父亲曾悄悄取下挂在墙上故去小弟的照片。由此感念,后辈心疼父亲对他隐瞒真相,父亲心疼后辈默默承受悲恸。如同雨果诗句所言:“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农民父亲正是有着这样宽阔胸怀的人。《父亲来队》将一辈子在农村与土地打交道的父亲,到了大城市见到大世面那种拘谨、畅快、自卑、自豪、偏执兼而有之的状态描写得淋漓尽致,也反衬出父亲的负重、坚强、韧性和高大,正是有了父亲的有力支撑,才有作者在军旅一步步成长和进步,“没有父亲在家的顶天立地,也就没有我今天的一切拥有”。作者写母亲的篇什《母亲二十年祭》,采用的是先抑后扬的手法,先写自幼对母亲的种种误解,后写当兵以后的醒悟和忏悔,以及母亲患病和故去后“子欲孝而亲不待”愧疚与痛苦的心情。这样一个心路历程的描写更为打动人、感染人,引起读者强烈的共鸣。

军旅作家李西岳

军人最深厚的情感集中表现在对祖国和人民的爱。《与荷听雨》散文集收入了李西岳在主笔撰写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庆典大阅兵解说词、参加四川汶川抗震救灾救援采风、采访内蒙古大兴安岭地区抗洪抢险中牺牲烈士家属等时节留下的文字,每一篇都撼人心魄、引人入胜、美不胜收。《胜利大阅兵这一天》《大阅兵解说词撰写备忘录》抒发作为阅兵解说词的撰写者历尽千辛万苦,创作成果终于成为伴随天安门广场上钢铁洪流的激昂乐章,通过央广播音员的声音传播到整个世界时的喜悦、激动的心情。《走过天安门广场的老骑兵们》通过讲述一支特殊兵种部队六次接受检阅的历史,昭示着英雄部队虽渐行渐远,英雄本色却永不褪色,光荣传统在发扬光大。《用心灵靠近灾难》《蜀道难》《夜宿北川》《不会哭的四川人》《假如我不来灾区》等几个篇什,生动地记述了作者在山崩地裂的特大震灾面前挺身而出、义无反顾奔向救援一线,所见所闻所思,既是人在罕见自然灾难面前真情实感的流露,更体现出一位军旅作家浓浓的爱民情结和担当情怀,激发起荡漾在子弟兵心间壮怀激烈的可贵情感。
《与荷听雨》是李西岳第一部散文集,也是对他走上文学道路心路历程的一次较全面真实的回顾,“文学心得”和“自我对话”两辑追溯了作者自中学时代以来产生的文学情愫,诉说的是作家对文学谬斯魂牵梦绕的痴迷与不离不弃的追求。这里有他对军事文学名篇佳作的理解,对战争文学的独特视角,对引领自己上路文学导师的无限感激与敬仰,对作家肩负历史使命与道德良知的思索和探究,以及创作出颇受读者欢迎作品的切身体会。是作家在文学路上痛苦并快乐着艰难跋涉征程的轨迹素描,对广大文学爱好者启示多多,所谈的创作经验弥足珍贵。书中的《我与文学》《我与军艺》《我与老家》《我与日记》《我与样板戏》等篇什,好像一位拿着解剖刀的外科大夫,“敞开心扉给人看”,从小处、细处讲起,即讲“一鸣惊人”的成功,也讲“败走麦城”的失误;既讲导师名著的引导启发,也讲自己苦苦追寻的推敲思索;既讲六七十年代冀中农村的贫瘠落后,也讲故乡如何成为他文学创作的精神家园。读后深深感到,谬斯女神不会无缘无故光顾哪个人,只有当你对她爱得深沉、爱得真切,甚至爱得死去活来时,她才有可能降临到你的身边来。世上也许真的存在“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巧合,但在巧合的背后一定是潜心投入的真心真情感动了上帝。
文学是一种能唤起人的审美意识和情感共鸣的艺术。《与荷听雨》散文集的最后一辑是“心灵奔走”,多为李西岳对故去和久违了的师长、同学、战友、房东乡亲们的回忆文字。字里行间感受到的是人与人之间纯真无暇的爱。在这里可以读到大作家刘白羽对文学的真知灼见,以及作家人格高度与艺术高度的完美统一;读到英年早逝的作家荆永鸣热情仗义的豪爽性格和作文做人一致的高贵品质;读到老班长期望带出来的兵成器的博大胸怀和殷殷嘱托,读到野营拉练的士兵与房东大嫂那血浓于水的鱼水深情,读到一位老兵与失联30多年的老战友重逢的那份感动,还能够读到一位离别故乡多年的作家对刻骨铭心的老家产生的陌生感和引发的恸问。李西岳写人的散文看似诙谐、松散,甚至有时不乏调侃的成分,实则是在轻松叙述中有对人物秉性品格、内心世界精神的挖掘,有对人生的哲学思考,都是倘若没有真情实意的深交,断然也写不出的一些文字。
与荷听雨。一个富有诗意的书名,一部盛满作家深情的好书。捧读飘着墨香的这部散文集,我听到了一位被文学照亮人生的人的心跳与呐喊。
 
2022.4.29于北京知行斋
 
[原载5月1日《前线》客户端 责编:谭丁,5月20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 责编:张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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