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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火光冲天，两名特警将担架抬上直升机转身去扑火，丰雷倏地睁开眼睛，吓了潘琳一跳。 “别出声。”丰雷虚弱地说。 “你。。。”潘琳望向丰雷腹部的伤口，鲜血浸红了衣裳。 “别担心，只是皮外伤，杨鲲没打中要害。” 潘琳捂住嘴强忍泪水，以为丰雷替她挡枪而牺牲，说：“别乱动，马上叫人来抢救。” 丰雷一把抓住潘琳的手：“不，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潘琳贴在丰雷嘴边。 “是东方华朝小不点开的枪。” “什么？”潘琳惊恐不已。 “他把穿着雨衣的小不点当成了我，”丰雷用力喘了口气，“杨鲲也是东方华指使的。” 潘琳望着丰雷的眼睛：“他怎么会。。。” “除了东方华，一定还有其他人想让我死，要想揭开谜团查明真相只能将计就计，从现在开始就当我已经死了，除了你父亲任何人都不能说，能帮我这一次吗？” 潘琳难受地五官缩成一团，点了点头。 飞机上，潘琳悄悄将实情告诉了潘振宁，潘振宁听后颇为震惊，无法相信一路上竟有多方势力追踪着押解小队，欲置丰雷于死地，但此刻他唯有相信丰雷和潘琳，为了查出背后的真相，潘振宁点头同意。 来到镇上的临时救援队，在潘振宁和潘琳的配合下，首先处置了丰雷的伤情，丰雷特别叮嘱潘琳，一定要把小不点救活，第二天将丰雷秘密送回了川都。 丰雷为了掩人耳目进行了乔装改扮，处理完几件棘手的事后，找到了郑茜。当郑茜在电话里听见丰雷的声音时声泪俱下，相约在郑寿熹家的地下车库见面。 听了丰雷的简单讲述，郑寿熹恨得直咬牙，真想现在就揍东方华一顿，但丰雷说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拿到相关证据，将东方华绳之以法。 郑茜让丰雷听了那段东方华与李博聪的录音，丰雷也把三年来所掌握的李博聪和博邦集团的证据简要阐述，郑茜和郑寿熹听完吃惊不已，想不到丰雷一直都在为扳倒李博聪而搜集证据，却成了东方华陷害他的源头。 “你是说，是东方华将丰雷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的消息告诉给李博聪的？”郑寿熹惊讶地问。 “不是告诉，而是通过小关传达的。”郑茜回道。 丰雷回想起这几个月，东方华每次来探视，小关都站在不远处。 “东方华早就知道了小关的真实身份，而故意未揭穿？”郑寿熹叨念着。 “小关既是东方华从李博聪那获得信息的来源，也通过他传递出错误信息误导了李博聪。” 郑寿熹恍然大悟：“噢，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我以匿名身份给小关打去电话，警告他不要替李博聪卖命自身难保，而小不点还是挨了一枪，很有可能是东方华借刀杀人未果，情急之下自己动了手。” 郑茜听完感觉后背发凉。 “有小关的消息吗？”丰雷问。 “已经死了。”郑茜回答。 “死了？” “东方华告诉我的，事发当晚小关开车出了事故，发现时已经断了气，警察在后备箱里发现了狙击枪。” 三个人互视，明白了一切。 “昨天东方华回来后就给我发来照片和视频，说他一路上都派人跟踪小关，担心他会对你下手，可最后还是没能阻止。” 丰雷接过手机看着。 “好一出瞒天过海，一箭双雕，既达到了除掉你的目的，还把是李博聪指使人所为按得死死的，人竟然可以阴毒到如此境地。” 丰雷和郑茜互望下。 “不出意外，李博聪很快就会被警方逮捕，而东方华将坐享其成。”郑寿熹接着说。 “还等什么，让警察也把东方华抓起来啊。”郑茜说。 “现在还不行，目前掌握的证据不足以定东方华的罪。”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丰雷思考片刻开口，郑茜和郑寿熹探身听着。 丰雷赫然出现在眼前，使东方华放弃了所有狡辩与说辞，吓得小赵险些坐在地上。 丰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望着东方华，说：“华子，我还没死让你失望了吧。” “你没有死？我还以为小关。。。”东方华望向小赵，小赵已说不出话。 丰雷浅笑一声：“你开枪命中的人叫小不点，是我的狱友，你一定是听小关说我穿着狱警的雨衣，才错把小不点当成了我。” 东方华掩饰着慌乱：“你说什么呢，我这个样子怎么会开枪，小赵可以证明。” “我。。。”小赵已然崩溃。 “你说的是这些照片吧。”丰雷说完掏出几张照片放在东方华面前，小赵怯怯地望着，是他拍的。 “那晚的雾气为你做了很好的掩护，你穿着和小关一模一样的紧身衣，打远一看无法辨别，但你忽略了重要一点，你的左腿残疾，穿上裤子膝盖处会有凸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箱子里装的就是你的义肢吧。” 东方华呼吸变得急促，郑茜盯着他，见东方华伸手提起箱子放在腿上打开，里面的确是一副义肢。 “没错，这是我的义肢，或者说是假腿，但仅凭裤子上的凸痕就断定照片上的人是我，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或许仅凭照片不能说明什么，是命中小不点的那颗子弹让我彻底绝望，就算之前是你指使杨鲲杀我的证据已经很明显，我也不肯相信你真的会对我下手，但那颗偏离心脏向左的子弹，是你在特警大队时经常被队长批评，实弹演习时也经常犯的错，因为你是左撇子，常年不摸枪的你再次犯下相同的错误，庆幸这样才让小不点捡了一条命。” 东方华哼了声，说：“除了你，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看出破绽，但我有个疑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是我指使杨鲲的？” “你最后一次来探视，我提到杨鲲说他因病被转移到川西监狱，当我指向腹部的时候，你脱口而出他得了肝癌。” 东方华冷笑一下，淡定自如地将义肢穿好，最后放下裤腿，回想起几天前的那晚。 小关趴在草丛中观察着山坳里押解小队的一举一动，穿着雨衣的丰雷多次制止了杨鲲等人的暴动，就在他抓准时机瞄准镜十字线对准丰雷脑袋时，忽然手机震了起来，立刻收起枪躲在一棵树后接听，电话里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警告他不要再替李博聪卖命而毁了自己，吓得小关立刻左右张望，扔掉手机卡回到车里。 小关其实早就不想干了，李博聪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判，再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活路，决定不再帮李博聪杀人，潜逃到国外，这时忽然接到东方华的电话。 小关颇为吃惊，以为东方华已经到达亚安，东方华让小关在原地等候。 当小关看见东方华从越野车驾驶室走出来的时候惊讶不已，东方华竟自己驾车而来且行动敏捷，三年间东方华一直刻苦锻炼，经常独自一人穿好义肢爬山游泳，在对小关产生怀疑后很少再这样，在小关和外人眼里，东方华就是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东方华一直监听着小关的电话，当然是助理小赵不知道的，当他听见郑寿熹打来电话威胁小关不要再替李博聪卖命的时候，清楚必须自己出马了，东方华一方面找借口支开小赵暂时不要跟踪小关，一方面亲自与小关见面。 东方华质问小关为什么没回川都治病，在这里干什么，小关支支吾吾编织着谎言，东方华猛地一拳打在小关的后脑海，小关晕了过去。 夜色渐浓，东方华换上与小关同样的黑色紧身衣，戴上帽子和口罩趴在小关待过的草丛中，东方华清楚此刻不远处的小赵正在观察着他，因此将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五官，雾气弥漫，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就在这时见一个人影提着水壶从岩石后面出来，东方华感觉机会来了，在此人返回时扣动扳机，应声倒地。 东方华立刻收好枪爬出草丛，在隐蔽处给小赵打去电话询问情况，小赵哭诉着小关刚刚打死了丰雷，现场一片大乱，东方华假装责备自己没能阻止小关，让小赵立即返回。 东方华回到车里擦去枪上等处的指纹，来到小关的车上采集了他的指纹，将枪拆卸装进箱子，放进后备箱，然后开车离开。 小关苏醒过来感觉头痛无比，原来东方华给他注射了药物，小关启动汽车狂奔在山路上，下陡坡时突然发现刹车失灵，车速太快撞在一棵大树上。 东方华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料到丰雷竟然没有死，并揭穿了一切。 小赵傻傻地看着丰雷，又望向东方华，不知该相信谁的话，忽然想起刚进震区那晚，一辆越野车一夜间少了很多油，当时大家都在怀疑小关，如果丰雷说的是真的，那晚开车出去的应该是东方华，小赵不禁屏住呼吸。 东方华从轮椅上站起来望着郑茜。 “原来你知道丰雷还活着，一直在骗我。” “是你一直在骗所有人，竟然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动手。” 东方华扭头望向丰雷，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丰雷霎时感觉一股寒意直透脊背。 “为什么要这样做？”丰雷嘴唇颤抖着。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从小到大都在帮我，让我永远活在你的光环下，我恨你处处都比我优秀，就算父母死了还有爷爷疼你爱你，我恨你每当我因为自卑而一次次懦弱想放弃的时候，你又一次次给了我悲敛活下去的希望，五年前我身受重伤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和郑茜一起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会用我的余生去恨你，直到你死去，纵使你死以后，我还会再继续恨你。” 郑茜握着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无法想象东方华心底竟藏着这样的仇恨，丰雷对他的恩德反而招致了怨恨，这仇恨深不见底。 丰雷的眉头舒展开来，或许是了却了压在心底的疑惑，亦或是彻底的绝望。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东方华凝视着他，为丰雷并未因为自己的话而愤怒感到不解。 “那天从集市回家的路上，爷爷和我聊起你，他说你天生面相凶煞，让我不要再接近你，我还反驳说爷爷太迷信，说我们俩很谈得来，后来你真的又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从此再未离开过，本以为我用事实证明了爷爷说的不对，现在看来老人家早已参透了一切。” “这也是我恨你的原因之一，如果不是村民们瞧不起我们全家，不给我们好脸色，我的母亲就不会离我而去，父亲也不会不再理我，我知道丰蜀生从来就没把我当成自家人，在他眼里你才是亲孙子，我只是寄养在丰家的附属品。” “够了！”丰雷一把抓住东方华的衣领，“你怎么恨我都行，但爷爷从小到大哪点对不起你，你上大学的钱都是他出的。” 东方华一把推开丰雷：“少跟我提大学，如果当初没有和你选择同样的志愿就不会有今天，”望向郑茜，“也就不会认识她，我清晰地记着第一眼见到郑茜的情景，我们险些撞个满怀，望着她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盯着她的脸庞，半晌说不出话来，感觉心底的那扇窗忽然被打开了，可她却爱上了你，让我无法忍受，深切体会到孤独的苦楚，每晚一个人缩在冰冷的被窝里，悲惨的感觉几乎将我淹没。” “这是你应得的下场，我真后悔那天没有去报警告你强奸，我的懦弱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丰雷身子一怔，这是郑茜之前没有讲过的，怒视着东方华。 “本以为你去探视丰雷不会提起这件事，证明你们之间已经彻底没了感情，但你的心里却仍爱着他，这也是我下定决心的缘由。”东方华说。 “禽兽，真后悔当时就该把孩子打掉，对你这样的人不能有一丝怜悯。” “什么，你怀了我的孩子？” 丰雷同样感到震惊。 “哼，我不会把你的孽种生下来的。”郑茜淡淡地回答。 东方华恼羞成怒扑向郑茜，被丰雷冲过来拦住，突然从远处街区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闪开，郑茜。” 郑茜仓皇起身，将酒瓶带倒在地，四散裂开。 “是你们给我设的局？”东方华挣扎着，对小赵：“看着干嘛，过来帮我啊。” 小赵吓得原地没动，东方华使劲咬着牙。 “收手吧，多行不义，没人再会帮你。” “你以为这样就能置我于死地，”东方华猛然间从义肢外侧抽出一把匕首，丰雷瞥见刀身末端刻着一个雷字，正是当初丰雷送给东方华的，正在愣神之际，东方华一刀扎在丰雷的腹部，恰是枪伤的位置，疼得丰雷松开手往后倒退两步，捂着伤口，鲜血直流，警笛声由远及近。 “丰雷！”郑茜扑过来，被丰雷抬手阻止：“别过来，我们之间该做个了断了。” 东方华握着沾满鲜血的刀目光中充满绝望，扭头望了眼郑茜，扔下刀奔向楼边的栏杆，望着下面的深渊一行泪水落下，闭上眼睛纵身跃下，突然停在半空，回头看，丰雷死死拽住他的右脚踝，伤口冒着血，郑茜和小赵跑过来抱住丰雷的身体，几辆警车呼啸着停在楼下，十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持枪对准楼顶，丰雷抓着东方华的手已经坚持不住了，大半个身体探出楼体边沿。 “放手吧，你也会被连累的。”东方华身体摇晃着说。 鲜血顺着丰雷的手臂滴在东方华身上，脸已变成紫红色。 “我答应过爷爷会保护好你。” “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东方华身体摇晃哀号着。 “就算犯了再大的错，法庭都在等着你。” 东方华绝望地不再动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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