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空座

新用户0257R6aX 2022-05-26 发布于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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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都好几天了，想起这次的长沙之行，还是忍不住要留字感慨一番。

那天，买了上午去长沙的Z字头火车票，收到温馨提示，常德新火车站正在施工建设当中，请提前45分钟到达，以免误车。于是提前出发，进站候车、上车，一路从从容容。

我是9座，上车在最前排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桌四座，对面已经满坐，车开了，我这边还就我一个，起点站坐成这样，也没得说。约半个多小时后，不经意地发现身边有好几个空座位，心想这火车票是不是从大往小卖的，所以留下了这些排名更靠前的座位？下一秒扭头，看到的是整个车厢都空空荡荡的，于是进到过道，望向两头的车厢，也不见多少座位上有露头的，看来也差不多一样光景。难怪对面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就没有再回来，肯定是坐到别处的空位上去了，就留下一个小美女和我各坐一边，背包都不用放到行李架上去。

其实这种现象，在早好些年就已经存在了，我也不止一次遇上过，但似乎从未感觉到这么空。过了中途唯一的一个经停站益阳站，也没上来几个人，前面就是终点站了，这大量的空坐位自然是要空到底了。于是我也换了一个过道两十座全空的地方，一个人坐到了终点站，不是必要，也不是需要，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使然。

行程两小时整，这是2017年石长复线开通后，动车到达的最快时间。进站前走了很长的黑路，让我好生怀疑，印象中这条路上就没有这么长的隧道。看外面的光亮久久没有出现，便找了一位看起来比较有可能知道的年轻人打听。果真是眼光独到，看对了人，他确切地告诉我，火车引入了城际铁路地下路线。买票时查询不到这个路段的动车信息，不知道是不是替代了。

一周后，当回程坐上的K字头火车，慢慢悠悠地从长沙站起步时，正值夕阳西下之际，与来时换了不同的时间段。这是我第一次买到“硬卧代硬座”票，还是原来最低廉的票价。上车一看，情形果然如我进站的一路所料——有了来时经过，在上车前，我便留意到了人流稀松。同样是起始站，想这次火车上的空座大概一定也是会不少了。历来不喜拥挤，习惯性地落在后面上车，直接就没去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在好几个空空如也的铺位中，随便走进了一间，傍桌坐下。

一直到发车，上下6个铺位，再没来一人来和我作伴。看了一下相邻的几间，也全都各由一人或坐或躺。就看前面的中途站能不能多上些人了。可到列车从再次开动时，这节车厢的人却是更少了，下去了几个，才上来一个。到站时间也不过比Z字头多十来分钟。当然，与我们正期待着的高铁相比，她还是名副其实的慢车。

曾几何时，想坐火车是一票难求，一座更难求。上得车来，过道里都堆满了人，想上厕所，得小心翼翼地从人的身上跨过去；排队等待，等得焦急愤怒绝望上火。不知有多少人称黄牛党的票贩子们，钻营在这条战线上，与管理者斗智斗勇，抢占票源，让买火车票的困难雪上加霜，不少人有过花高价从他们手上买火车票的经历。只是贵还算是好的，最怕的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还是一张假票，欲哭无泪。人们口诛笔伐，国家强力管控，打击的手段不可谓不多，力度不可谓不大，可就是达不到理想的威慑效果。需求就是财路，总有人铤而走险。想不到有一天，他们自己却乖乖地金盆洗手了。

随着动车、高铁时代的到来，航空运输的快速发展，私家车的大量普及，出行的人们被多路分流，慢性子的火车已经渐渐成为了人们出行越来越靠后的选择，一票难求的时代真的已然结束。强大的运输能力，充足的票源，才是对付黄牛党最强有力的武器。一条特殊的财路和一个不光彩的“职业”，也就自然而然地一并终结了。不过，现在别的资源稀缺的地方，靠控制资源发财致富的路子和人群都还存在着。要管住他们，只靠谆谆教导显然不行；靠严厉打击也只能改善一些；只有资源的开发和增加，才是最好的办法。还是那句话：发展才是硬道理。

坐过了高铁、飞机，感觉火车简直就是我们家乡的那句歇后语：老沙牛碾米——慢吞吞的。写到这里不禁失笑，过去可是用风驰电掣来形容的它的，现在看来是完全不适用了。真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一旦被超越，就会矮下去。人是念旧的，但更是现实的。就我这种对时间并不敏感的人，也已好些年不坐长途火车。而对于那些时间就是金钱的人们，自然是更非它们不可了。况且，坐长途与短途的感觉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对于长途的空座率，我也不太了解。

而短途，对于大家的选择来说，却又更多。客车、私家车或者网约车等，不一而足。但这么多年来，火车就像一辆普通的公共汽车，你坐或是不坐，它都在这里等候。不管有多少的空座，它都一如既往地到达。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越来越便捷、越来越准点了。所以，我还是很喜欢坐火车。突然觉得，现在的火车，就像一位没有多少选择优势而面临被抛弃的爱人，很无助但又很坦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等待着命运的定夺。想想这次坐火车的情景，那么多的人，花那么少的钱，独占着那么多的座位，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放在过去，那是一件神话般的想象，放在今天，就像有人曾经说等到自己有钱了，一定要天天吃白面馒头一样幽默。有过过去的记忆和对比，要说这也一种幸福，不会有人觉得矫情吧？

那些已经不习惯坐火车了的人们，如果舍得浪费这点时间，又有这样的兴致，不妨回过头来，重温一下火车的慢节奏，体验体验曾经的慢生活，让目光与沿途风景多一些温婉的交流，也不啻于一种难得的享受。说是慢车，其实绝大部分的车次都还是比过去快了不少，常德至长沙，有的甚至低破了两小时。当然，与高铁相比，它还是名副其实的慢车。